254 坐近一點

「為什麼那麼急着走，難道是急着，回去陪你的女人？」

碧斯語氣平淡，她卻轉過了頭，我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所以我不確定她這句話其中的意味是什麼。

「不，不是呵呵。」我咧了咧嘴。

「那就過來，再陪陪我......聊一會兒吧。」碧斯倏地一嘆。

我還能說什麼，只能又是干呵呵笑了兩聲，才走過去。我覺得站着不太好，就坐在了她的一旁，不過我還是保持着一米距離。

坐，我是坐下來了，碧斯卻沒有說話的打算，為了打破這種尷尬，我很快地找了個話題。

「對了，碧斯，你這嗓子......」我撓了撓腦袋。

說真的，巫老恢復了年輕，對她的稱謂，也從巫老變成了碧斯，但是有一個地方讓我覺得非常不適應，那就是她的嗓子，那種金屬摩擦似地沙啞，我想她要是在這方面變得正常一些，那就好了。

「很難聽是吧......以前每一次重獲新生，我都可以隨意改變，可是在後來，我覺得沒這個必要，所以慢慢的就忘了。」

我愣了愣，卻很快就理解了她的做法。

縱然她活了那麼久，可碧斯還是碧斯，巫老卻依舊是巫老，她兼顧了兩重身份。然而她的男人死了，那麼碧斯這個名字，對她來說，就沒有了任何意義，所以她就活成了巫老。

正在我失神的空檔，碧斯突然話鋒一轉：「神山勇士，你身體里的潛能，根本沒有挖掘出來，這樣的話，你出去恐怕也活不了多長時間。」

我驟然轉頭，看向了碧斯，而我也習慣自己的理解能力，變得越來越低下了，不懂那就問。

「潛能？」我皺着眉頭，問。

「人類這個物種，與大多數的生命一樣，都擁有着隨着外界變化而改變的能力，或許在你們的記憶中，這種能力叫做進化。可是這種進化，太慢了。我們是幸運的，他......將這種能力，在我們身上加強了無數倍。」

「你要做的，就是努力挖掘這種近乎無盡的潛能。」

我只感到大腦一陣暈乎乎的，不過也明白了碧斯的意思，但我覺得巫老所說的不太對。

「凡事都有一個極限，我們說到底只是人，哪裏有無窮無盡的潛能，要是這麼說，我最後都能天下無敵了。」我搖頭失笑。

「差不多吧......因為你和那個女人，是唯一兩個完美體，可能這讓你不太能理解，我再給你講得淺白點。」

我點了點頭，說：「行。」

反正，這又不是什麼壞事。

「應該你也想到了，外面那個世界，所有的生命，都是由創世空間走出去的，也就是說，其實他們也是他的產物。可是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經過了那麼漫長的歲月，就突然出現了我們這一類與眾不同的新人類？」

我搖了搖頭。

碧斯笑了幾聲，語氣卻帶上了些許無奈：「我們這些原住民，沒有像你們那樣的記憶，但是我在這麼多年，也是密切關注著那個世界的。我就用空難海域上，那些運送你們來的交通工具做例子吧。」

「如果我記得沒錯，石器時代結束以後，就迎來了冶鍊的輝煌，接着各種金屬就讓舊人類從礦石中提煉出來了。他們開始用來做兵器，漸漸的就做成了殺傷力更強的熱武器，不過我最欣賞的是，舊人類竟然利用金屬，發明了可以在天上飛，還能在水裏游的交通工具。」

「但是這有一個前提，沒有燃料的交通工具，一點用途都沒有......」碧斯看向了我，又緩緩說道：「他創造了我們，剛開始也不亞於是一塊普普通通的金屬，在一次又一次的改進，優化以後，他成功了，而我們就是載體，明白了嗎？」

我又不是傻子，聽到這裏當然是完全明白過來了，巫老的意思是說，我們已經讓他優化得臻至完美，然而在此之前，卻是一具具載體，如今在銀色流體和龍晶的作用下，一切都不同了。這也就完成了，一塊金屬是怎麼變成飛機飛上天的過程。我很震驚，但讓我更震驚的是，碧斯的知識面，竟然如此寬廣。

如果沒有外界的知識，哪怕是讓我們想破腦袋都想不明白，一塊金屬，又怎麼可能在天上飛，還能在水裏游？

至此，進化斷層這個疑問，我終於得到了合理的解釋。換一個角度來說，進化斷層這個說法，在得知真相以後是沒有意義的。

我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問：「碧斯，你知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存在，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你認為，我會知道這些問題。」碧斯輕輕一嘆。

我一時啞然。

確實，她要是知道，好像所有問題都會迎刃而解，而我們每一個人，也沒資格知道這些。

他是創世神，這是無可非議的，我也是想多了，要是我什麼都知道，那創世神還不如讓我來做得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不敢確定地問。

碧斯跟我說這個，我想並不僅僅是讓我了解過去的歷史的，事實上誰也沒有這份閑心，哪怕是知道了，也派不上任何用場。

「你作為一個完美體，那就是帶領我們出去的人，所以你要趁著這段時間，激發自身的潛能，而最正確的方式，就是戰鬥。你看看這天堂島的生物，是越來越多了，隨着銀色流體和龍晶的密度增高，它們會變得更加強大，而且它們還陸陸續續登上天堂島......」

「為了保證我們這個群體能安然無恙地出去，你必須要儘可能地殺死這些生物，這是你的使命。」

我一個忍不住，就苦笑了起來：「碧斯，你太看得起我了，天堂島上的野獸那麼多，我一個人怎麼能殺得完，再說不是有龍在么。」

「如果加上除了龍以外所有的保護神呢？一天要是能殺幾千頭，那麼十天以後，就是幾萬頭......最重要的是能激發你的潛能，我不希望......你那麼早死去......」

死？我特么從沒想過死。

我正想說點什麼，誰知碧斯卻輕輕一嘆，說：「我有些累了，讓我靠一靠吧，坐近一點。」

「咕嚕......」

我震驚無比地看着碧斯，完全弄不懂她這是要幹什麼了，但我卻馬上湧起了一個念頭——老牛吃嫩草！

「這，這這這個，不太好吧？！」我為難地說着，隨之轉頭看了一眼身後。

「過來！」碧斯陡然用命令的口吻，輕喝了一聲。

雖然沒有嚴厲的味道，但我卻身不由主地朝她挪了過去，一直挪到她的身側。對天發誓，我絕對不想這麼乾的，天知道是怎麼回事啊。

而巫老在我心目中高大無比的形象，也在這時蕩漾無存，他姥姥的......在這一刻，我完全可以定義為，她這是在占我便宜！

她隨性地，將腦袋輕輕靠在了我的肩膀上，而我的心跳，也隨之停止跳動了兩秒，當我察覺到心臟不動了的時候，卻猛然砰砰狂跳了起來。

我僵直了身體，一動都不敢動，就讓碧斯這麼依靠着。

此時，我的腦海里，像是有一萬頭草泥馬呼嘯而過，這個世界真的太特么狗血了，這麼混賬的事，竟然也讓我給遇上。萬一......我嚇了一跳。

萬一這碧斯要求我干點別的，那我要怎麼辦？是拒絕好呢，還是順從好呢？

如果拒絕了，那她會不會因此而對我產生不滿？如果不拒絕，那我這棵嫩菜，就讓她給......好吧，雖然她已經重獲新生，身體的里裏外外，都與妙齡女子無異，但我一想到她的年紀，心中就不由得發悚，而且她還是第一位神山勇士的女人......

不過我一想到不久前在溪流，看到那白花花的一片，我不由得就猛咽了幾口唾沫，嗓子都快要冒火了。

「別緊張，沒人能看得見我們，神山勇士，我只是累了，讓我靠一靠吧。」碧斯突然又說了一聲。

「哦，嗯，沒什麼問題，你想靠，那就靠......唄！」我額頭冷汗直冒，卻還是裝作輕鬆。

此時我不斷地在祈禱，千萬不要有人在這時候上來，然後給撞上了，要是發生了那樣的事，我跳進黃河都洗不清。萬幸的是這種情況沒有發生，一直持續到了凌晨，我的腦袋都是渾渾噩噩的，就像裝了一腦子的漿糊。

「好了，今天就到此為止吧，你像他一樣木訥。」碧斯突然坐直了身體，她輕嘆著，像是在追憶著一個非常遙遠的故事。

我老老實實地哦了一下，隨即就站起身，火燎屁股似地轉身就走。

「明天早上，你別忘記了。」

碧斯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不過我沒有絲毫停頓，也沒有答應，而是快步走向了死火山邊緣的另一邊。實際上我也沒別的地方可去，要是回到我的女人那裏，這可保不準會不會忍得住，已經有很多人懂得回聲定位的能力了，要是被撞了個正著，這張臉皮也沒法放。

此時我的心情，簡直可以用波濤洶湧來形容。我不斷地在想，巫老怎麼可以這樣呢？她明明在一千多年前，已經有了男人了，難道她現在還要來一個第二春？

當然，在我們這些新人類的觀念里，配偶完蛋了，再找一個似乎也沒什麼不妥，可巫老是原住民，那種傳統的觀念，可謂是根深蒂固的，她居然也......莫非是太久沒嘗試過愛情的味道，需要我這猛男來滋潤......呸呸呸！

難道是我神山勇士這名頭，讓她......？

天，我真的感覺自己要瘋！

走回了老大身旁，我遠遠地瞥了一眼碧斯，就躺了下來閉上了眼睛，我心亂如麻。

明天該不該跟她下去？

我自然而然地就想到了，這會不會是碧斯的一個借口，她哄我下去，然後利用絕對的身份，就把我給潛了。

迷迷糊糊地，我就睡了過去，當我睜開眼睛，卻看到了碧斯，她就坐在我的身旁不遠。

昨晚發生的事，一下子就狂湧上了我的腦海。

「碧碧碧斯，早早早早啊！」我汗毛炸起，嚇得結結巴巴的道。

按照原計劃，我可是要一大早的起來，就玩消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