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 遲來的懺悔

024 遲來的懺悔

「內鬼?不可能!」於靜吃驚的道。

「於靜,有一句話我本來是不想說的,但是今天晚上,我必須要說了。」我喘息了兩下,不等於靜再次提問,就又說道:「你太天真,說難聽點就是一個大笨蛋,像你這樣,在這是活不了多久的。」

於靜並沒反駁,沉默良久,她才說道:「是我的錯,我不該走得太遠的,不然你就不會因為我幾乎死掉。」

我苦笑地搖了搖頭,說:「走慢一點吧,我這條氣有些喘不上了,順便的給你說個故事,一個關於人性的,你要不要聽?」

「要,你說吧。」

不知為什麼,於靜她變得這麼順從,我反倒有些不適應,總覺得她應該說一句我才不要聽,這才合情合理。

「咳咳,好,這是我看過一篇報道上面說的。好多年前有一個女藝術家,名字是什麼我忘了,但她做了一個行為藝術的研究。」

「她先是拿出了好幾十種不同的道具,有化妝品啊,玫瑰,指甲油,保險套,鞭子,安眠藥,鐵鎚,蜂蜜,還有手槍等等。旁邊寫着一段話,說明有這麼多道具,這是一場表演,而她,也是道具之一。」

「她說,她會在以下六個小時之內,對自己身上發生的所有事情負全責,然後她把自己給麻醉了,你知不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問。

「不知道。」於靜淡淡地說道,但卻很認真地聽着。

我笑了笑,繼續說道:「剛開始圍觀的人們還很客氣,有人嘗試着把她轉過身,擺弄着她,接着又有人拿口紅在她身上亂畫。那些人看她沒有反應了,膽子也大了起來,有人用彈簧刀割開了她的衣服,還有人用玫瑰的刺,刺穿了她的身體。四個小時過去了,那些人也變本加厲起來。」

「有人用彈簧刀在她身上划來劃去,有人割開了她的喉嚨吸血,還有人惡意地騷擾她的身體,拍下她的果照,讓她自己拿着。直至後來,甚至有人讓她拿着上膛了的手槍,還壓住了她的手指,想看她會不會扣下扳機,但是在這個時候,有極少的一部分人認為,這麼做太過火了。」

「他們衝上去搶過手槍扔掉,雙方,也爆發了一場激烈的衝突。」我嘆了口氣,又說:「其實,在這六個小時里,她都是有感覺的,雖然被麻醉了。」

這時,於靜顫抖了一下。

「到最後她不斷地流着淚,因為她被麻醉了動不了嘛,是不?但她最後還是堅持了下來。六個小時過去了,她也恢復了行動能力,你猜猜接下來會怎麼着?」

「那些傷害過她的人,開始陷入了恐慌,好像他們終於想起來了,原來她是個活生生的人,並不是什麼工具。當她帶着渾身的鮮血和眼淚走向那群人的時候,那些傷害過的人紛紛逃跑了。後來她說了這麼一句話......」

「如果你把決定權交給別人,他們很可能會殺了你。」

「你懂我的意思了嗎?在飛機沒有失事之前,或許他們絕大部分都是好人,但是流落在了這座荒島上以後,沒了法制的束縛,也沒有了道德的準則,人性得到了徹底的釋放,那麼這裏將會是地獄,你現在還是不是認為,人之初性本善?」

於靜再次顫抖了一下。

「墜機的時候,你救了很多傷者是吧,今晚是不是也有他們在?你想一想,如果沒有你,他們之間有些人早就死了,可是你看看,他們都對你做了什麼。你的同情心讓我覺得敬佩,但是在很多時候,只會在最後害死自己,你終於明白了吧,當初我為什麼要拋下他們走,而不是選擇留下來救人。」

「先活好自己的,穩定局勢再想着救人,這才是硬道理。」

最後,我總結了這麼一句。

「對不起,我差點害死了所有人。」

於靜在這時已經是顫抖不已,我想要不是我在她身邊,她早就崩潰地哭了。

我組織了一下語言,就安慰地說:「這次就算了,我也希望是最後一次,我不需要你聽我的,但我希望你明白,無論在何時何地,首先要保住自己的周全。」

「嗯,我知道了。」

看着於靜就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與平常的性格簡直是截然相反,我就覺得有些好笑,但這時候笑也太不夠意思,於是我就扳起了臉。

晨曦破曉,於靜攙扶着我,也終於走出了叢林。

我們又回到了斷崖之上,於靜問我,我要怎麼下去,要不要她先下去叫起所有人,弄些藤蔓上來。

我說別急,都到家了,就坐上一坐。

對於我的這個反應,她覺得有些奇怪,卻又不敢開口問,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我打了個哈哈,說:「沒有什麼比大難不死以後,享受一下生活更有意義了,咱們今個兒就看看海上日出!」

其實,是我太累了,想要休息一下。要是於靜下去把所有人都叫上來,七手八腳地用藤蔓把我捆得像粽子似地,然後吊下去......哪怕是我真的下了去,一張老臉也沒地擱了。

「噓,別吵。」我說。

這時太陽即將要出來了,可以看見在海天相連青色的雲帶那處,慢慢地出現了一個小小的光弧,剛開始的時候,這弧還不容易察覺,漸漸的那弧越來越清晰,弧周圍也越來越亮。

慢慢的,就在那彎彎的弧中心,露出了紅紅的一點,紅得晶瑩剔透,卻又沒有光,它一點一點從裏面拱出,像個膽小的孩子,從海里探出自己的臉。

這時候的大海,像是撒上了一層金粉,波光閃閃,在初生的太陽下面,有一條黃金的帶子,一直延伸到了斷崖底下,這條金帶貫通著天際那頭,彷彿只要我跳下去,在金帶上往前走,只要走到光源那頭,就能重新回歸到我們熟知的那個現代社會一樣。

天,也亮了。

或許每一個劫後餘生的人,心態都有點混亂。

我哈哈大笑起來,高興地說:「於靜,咱們如果這時在海灘上往這邊看,也是會看到彩虹的!」

「嗯,是啊,不過,哪怕是看到了彩虹,也還是差那麼一點,因為在這斷崖上看日出,和海邊上看的,角度不同,環境不同,美,也美得不同。」

我驚愕地轉頭,看到了於靜臉上露出了難得的恬靜,起碼我是沒見過。

「殷雄,我想問你個問題。」於靜說着,也看向了我。

「說吧。」

「你為什麼要不顧自己的安危來救我?你完全可以,帶着剩餘的人回到這裏的。」

我搖了搖頭,這個問題,我倒是沒有深想,在那時候誰還會想那麼多,都忙着救人了。

然而沒等我從沉思中回神過來,於靜又問了這麼一句:「殷雄,你是不是喜歡我?」

這個......我愣了愣,看着於靜好一會兒,才想到了之前那個問題所在,我笑着說:「嗯,曾經吧,在我還沒知道你有未婚夫之前,我是有胡思亂想過,但是我救你應該與這個無關。都是一條繩子的螞蚱,哪怕是佩姐她們遇上這事,我也會這麼做的。」

於靜扭過了頭,說:「殷雄,你是個好人,遲早會找到一個比我更好的女孩子的。」

「哈哈,像我這種人,要背景沒背景,沒權沒勢,哪裏配得起那麼好的女人,還是老老實實地找個村姑的好。」

我說是這麼說,但在這時我卻想到了米基,那個美得讓我窒息的女子。

明面上,是我救了於靜,還有所有人,但實際上,這是米基的功勞,雖然她一直沒有現身,但我看到了那三支箭的尾羽。那是用一種白色的鳥毛做的,從貫穿錢飛宇那骨制箭頭上看,也表明了這一點。

她居然救了我一命,這......何德何能。

日啊,我被她救了,難道她看上了我?這個念頭一起,馬上就被我掐掉了。

我苦笑地想,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又開始胡思亂想了。

「走吧,咱們下去。」我咧嘴一笑。

在石洞的通道內走着,我的心也慢慢地往下沉,雖然我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但絕對不會好看就是了,我真的想不到,我們之中竟然還有內鬼。

返回了石洞,她們都還沒有醒,想來昨晚應該等我和於靜等到了很晚才對。

隨着太陽亮起,石洞裏的那簇水晶,也漸漸地散發出了三色的光輝,這片幽暗的空間也變得似夢迷離起來。

葉貝突然驚叫了一聲:「殷雄,你回來了!」

她這麼一喊,楊佩兒,路小璐,惠伊也幾乎在同一時間清醒了過來。

我點點頭,說:「嗯,我回來了。」

這時洞穴也大亮,所有人也看到了我這副狼狽的模樣,她們哭了,楊佩兒和路小璐猛然站起身,衝過來抱住了我。

除了一個人,惠伊,這個一直在我眼裏,都是那麼內向,安靜的女孩子。

不過她也雙目噙淚,我也知道,她是真的為了我還活着,而發自內心的感動。但有些事,該坦白的還得需要坦白。

我輕輕推開了楊佩兒和路小璐,走向了惠伊,我說:「惠伊,何彬能這麼快找到我們,還做了個坑等我跳下去,這全都是你的功勞吧。」

陡然之間,洞穴里一片死寂。

於靜她沒有跳出來激動得大喊大叫,那也就意味着,沒人會反駁我的話。

惠伊的臉色倏地變得煞白,白得就像一張白紙,她驚駭地看着我,連連後退著。

我知道自己沒懷疑錯,惠伊,就是內鬼。

「你,你知道了?他們,說了?」惠伊顫抖地問道。

我說沒有,這是我自己想到的。

「從我救你出來開始,你就沿途留下了暗記是吧,一直到了這裏,甚至你還在我佈置的陷阱中,做了記號,我現在就想問問,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嗚嗚......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想的,但我爸媽還欠著何彬的錢,我不得不這麼干,要不然,到時候出去了,我爸媽就活不成了。」

我嘆了口氣,原來是這樣。繼而我看向了葉貝,她茫然地對我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這我相信,在這個年頭幹壞事,誰不會給自己留多一條路走?狡兔三窟,就是這麼個道理。準備兩伙人,一伙人在明,一伙人在暗,事情敗露了隨時可以遁走,也可以把自己的責任推脫個乾淨。

我看着惠伊,不禁就皺起了眉頭,她是個苦命人,哪怕是我知道她做的手腳,那又能拿她哪樣?扔下她不管,這我做不出,留下她,彼此的心裏,終究是留下了隔閡......

誰知在這時,惠伊哭着開口了:「對不起,我對不起你們,但是我真的沒有別的選擇......嗚嗚......殷雄,你沒有死,那麼何彬一定會怪在我頭上的,到時出去了,他一定不會放過我的家人......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我正想說何彬不可能出得去了的時候,惠伊卻突然跑了出去,這讓我們所有人都反應不過來。

見狀,我們自然是趕緊追了上去。

可是我有傷在身,根本就跑不快,況且誰也想不到惠伊說跑就跑。

等我們看到了洞口的亮光那時,也看到了惠伊的身影,她沒有停頓地往洞外一躍,就被瀑布沖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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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女神荒島求生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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