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5 十五更
「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
「堂姐，我從未怪過你！」在她的淚眼朦朧里，夜天羽的身影彷彿和魯玉簪重疊在了一起，她哭的更凶了，從心裏上得到解脫，甚至是救贖，「我相信，他肯定從來沒有怪過你。」
「謝謝你！」
她彷彿放下心中最沉重的枷鎖，此時已經是一身輕了。
魯甜甜的身影開始逐漸變得模糊了起來，最後直至透明，消散在了空氣中。
夜天羽抬頭仰望着星空，聲音略顯輕顫，「堂姐，玉簪給你數星星好不好？」
只是再也沒有人能夠回應他了。
「一顆，兩顆，三顆，四顆……」
方以蘿將做好的菜肴擺放在了桌子上，開始還掛着開心的笑容，突然神情黯然了，攤開了自己的手掌，升起了一塊粉色的魯神石，心裏雖然悲痛，卻也替族長開心，她終於解脫了。
而她，也到了離開的時候。
深吸了一口氣，臉上的陰霾一掃而過，慢慢的升起了一抹愉悅的笑容，「小絕，意墨，吃飯了。」
父子兩人從房間里擠出來，你不讓着我，我不讓着你，那架勢比仇人還像是仇人。
方以蘿笑了起來，「小絕，你和意墨搶什麼？就不能讓着他一點。」
「這個小鬼竟然說我像仙人掌，渾身帶刺。」明明是親生子，他這個血緣上的父親永遠沒有姐夫這個名義上的爸爸招人待見。
「當初給你的時候，你說你很喜歡的，舅舅，你就是個善變的男人。」
「臭小鬼，當初還不是你哭哭啼啼的，有誰會說，自己喜歡仙人掌？」第五絕哪怕是和自己的兒子吵架，也絕對不能丟了自己的氣場。
「我啊，我就喜歡！」
就算是做好了準備，想要好好的糾正第五意墨的喜好，聽着他說出自己喜歡仙人掌，着實有着不小的震撼。
「你喜歡？」
「沒錯，我就喜歡仙人掌，喜歡它帶刺不行嗎？」
第五絕怔了怔，「可你說我像仙人掌一樣帶刺，所以你也是喜歡我吧！」
驀然，意墨紅了臉，低垂著小腦袋，恨惱他為什麼非要說的那麼直白，放在心裏，自己知道不行嗎？
舅舅真是太討厭了！
方以蘿捂著小嘴偷笑，「來吃飯吧！」
「呃，好。」
「哇，好多好吃的。」
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吃晚餐，多美好的畫面，可是她卻要打破這樣的美好。
「小絕，意墨，我有話要說。」
一大一小都知道她會說什麼？
甚至之前早就做好了準備。
意墨抿了抿唇，「以蘿媽媽，我以後會做一個好孩子，愛護弟弟妹妹，照顧軒奇，喜歡舅舅，然後一邊長大，一邊等着你回來好不好？所以你也要努力，爭取早一點回來。」一邊說，一邊紅了眼眶，惹得方以蘿心痛的要命，她寧願兒子哭鬧，折騰她也好過乖巧，至少她心裏就不會那麼難受了。
「意墨，我對不起你。」抱着兒子嬌小的身子，她泣不成聲。「以蘿媽媽答應你，一定會爭取早點回到你的身邊，只求我們意墨可以平平安安的長大。」
「好。」
「記得以蘿媽媽說的，如果有人問你的爸爸媽媽叫什麼，你怎麼說？」
「我爸爸叫閔御塵，媽媽叫第五念。」
摸了摸兒子的小腦袋，「一定要記住，絕對不可以忘記。」
「嗯。」
第五絕其實很火大，明明他有能力可以將她留在自己的身邊，可是他卻不能這麼做。
愛一個人，他首先學會的就是尊重。
尤其是面對這麼乖巧懂事的兒子，他也必須做到理解。
這一晚，一家三口相擁在一起，誰也不捨得睡，生怕睜開眼睛的時候，就看不見了方以蘿。
方以蘿將樂悠悠和第五念約出來了，正好來一次告別。
「我要走了。」
第五念做好了心理準備，等到她要走，心裏多少還是有點難過的。「魯甜甜她……」
方以蘿攤開了手掌心，緩緩的升起了一顆粉色的珠子。
他們之前都見過魯神石，所以對於眼前這塊石頭並不陌生。「悠悠，送給你！」
樂悠悠愣了愣，卻並沒有伸出手去接。
方以蘿拉過她的手，將魯神石放到她的手心裏，「來之前，族長就說過，她承諾給念念的魯神石，一定要讓我親自交到她的手上，我相信，她為了這塊魯神石，也是為了你，所以你拿着吧！」
樂悠悠心裏不太好受，「以蘿，我很想要魯神石，可以說是我都快要想瘋了，可是我不想算計你。」
「我知道，你沒有算計我，這是我心甘情願給你的，這是你應得的。拿着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可是，我心裏很難受，第一次問你魯神石的時候，我就應該發現的，可是只顧著自己一個人說，卻沒有在乎你的感受。」
「悠悠，別有壓力，有些事情是註定的。」
「收著吧，悠悠。」
樂悠悠收下了魯神石，心裏止不住的感動，「謝謝你，以蘿，真的很感激你。」她接受魯神石，是因為梵卓真的很需要。
「你什麼時候走？」
「族長仙逝，這麼大的事情我耽擱不得，所以要儘快離開。」
「他們肯定會問你魯神石的事情。」
「放心吧，族長下山的時候，已經和他們說好了，他們不會找我的麻煩。」
「那就好，我就怕他們為難你。」
「此一別，我們可能需要很久才能再見面。念念，意墨和夭夭就麻煩你照顧了。」
「他們就是我的兒子，閨女，你再說這麼客氣的話，我會和你生氣的。」
樂悠悠拍著胸脯，「也是我的乾兒子和乾女兒，孩子你就放心吧，我會和念念一起幫忙照顧的。」
「謝謝你們！」
「你不打算去看看夭夭嗎？」
經過意墨一事，方以蘿是真的怕了，搖搖頭說道，「我的不見對她是最好的安排，只要她好好的，肯定會有見面的機會。」
「經過我此一鬧，各位長老肯定對我有很多的想法，不過沒關係，你只要時不時聊聊東皇太一，相信他們也不敢為難你，說不定還能消停一段時間。」
「東皇太一是什麼典故？」
第五念神秘一笑，「你不能知道的太多，否則那些老傢伙還以為我們是一夥的。」
「就是可惜了，本以為這次你能夠趕上霍姨和毛叔的婚禮。」
「霍姨也算是熬來了好日子，婚禮在什麼時候？」
「大年初六。」
「可惜我沒法到場祝賀他們。」
送走了方以蘿，也就正式迎接新年的到來，大年的三十的早上，就能聽見一陣陣鞭炮的聲音。雖然家中有人去世，三年不能貼對聯，但是外面新年的氣象還是有的。
第五意墨一大早就拉着軒奇跑出去和軍區大院其他的小朋友一起玩兒了，因為大院屬於封閉性的，又有小兵把守，所以第五念倒是不擔心他們兩個人的安全問題。
又是嶄新的一年，閔倉和老伴兒攙扶著走到外面，看着嬉笑的孩子，忍不住感慨，「我們都老了！曾孫子都這麼大了。」
「是呀，再過兩年意墨和軒奇就會成為真正的男子漢，說不定他們也會去當兵，保衛國家。」
閔倉蒼白的髮絲在陽光的照耀下，有光折射。「可能那個時候我們就看不見了！」
閔奶奶忍不住笑道，「聽你這話，好像還想活一百歲似的。」
「再活一百歲我就成老妖精了。」
第五念一出門，正好聽到爺爺說老妖精，立刻說道，「在哪裏有老妖精？在這方面我可是專家。」
閔奶奶聽到孫媳婦兒這話，與老伴兒笑的嘴巴都合不攏，推著閔倉說道，「這就是那個老妖精，孫媳婦，你快點把你爺爺收走吧！」
第五念紅著小臉，乾笑了兩聲，自己是不是打擾到了爺爺奶奶說悄悄話的時刻了。
將手中的衣服給爺爺和奶奶披上，「爺爺奶奶，外面天涼，出來了多穿件衣服。」
「好。」
「瞧見了沒，咱們家的孫媳婦就是孝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