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9 開解（三更）

第五念翌日就回裔王府了，太過擔心慕玲瓏，導致她即使睡在了閔御塵的懷裏，渾身都像是長草了似的。

回去的時候就聽說慕玲瓏醒了，然後又睡著了。

慕以農和秦憶煙還坐在外面的長廊下，她累的倚在了欄桿上睡著了，慕以農生怕她跌倒在了地上，伸出長長的手臂，將她困在了自己的胸懷之中。

秦憶煙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看着身上的披風，再看看一旁的慕以農，有些手足無措，連忙站起了身子，「王爺，也累了一夜了，馬上就該上早朝了，你還是回去收拾收拾吧！」

慕以農站起了身子，活動了活動僵硬的身子骨，「你也別累壞了，至於屋子裏的那個臭小子，等玲瓏好的差不多了，見機會就趕走算了。」

秦憶煙蹙眉，「王爺這是打算卸磨殺驢？」

慕以農一怔，「不算是，本王這是為了咱們閨女着想，畢竟第五家族太過複雜，還沒怎麼回事兒，就先看不上我們玲瓏，甚至還動了殺心，你也不希望再看見這樣類似的事情吧？」

秦憶煙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在她的心裏，哪怕玲瓏再喜歡，若是會危及到她的生命，就算是玲瓏會恨他一輩子，也絕對不能再任由着她胡鬧。

見秦憶煙陷入了沉思之中，慕以農乘勝追擊，「怎麼說，咱們兩個人就只有玲瓏這麼一個女兒。」說到這裏，他不由得頓了頓，心底劃過一絲黯然，或許是他們唯一的孩子，「又是這盛世皇朝的小郡主，憑着這樣的身份，第五家的人憑什麼看不上我們玲瓏？所以，本王覺得，第五飛揚這個老男……這個人有點不靠譜。」

「這樣的事情以後都不會再發生了。」第五飛揚本來不想出來，想留在慕玲瓏的身邊，一直陪着她，只是慕以農說話的聲音太大了，導致他不出來，很有可能就會被慕家直接踢出局，別說娶媳婦了，恐怕日後見面都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所以，有些事情，他必須要澄清。

「若是再因為我的原因，讓玲瓏受傷，受委屈，我第五飛揚任憑裔王處置。」

「本王與你沒有一丁點的關係，也不想處置你，只希望你離我們玲瓏遠一點。」

第五飛揚極為淡定的說道，「我可以向二位保證，這輩子只會娶玲瓏一個人，會一輩子都對她好。」

秦憶煙一直很欣賞第五飛揚沉穩的性格，依照他這種人，若是程諾過別人，就算是堵上了自己的性命都會拚命的完成，所以他的承諾可以價值千金，至少她被他的真心所打動。「你真的只會娶玲瓏一個人？」

「是，人多了鬧騰，我不希望看見女人勾心鬥角，更不喜歡惹她傷心。」他說的情真意切，秦憶煙卻是聽得淚眼汪汪，「是的，三個人的世界實在是太擁擠了，我相信你，相信你會對我們玲瓏好的。」

「謝謝王妃。」

慕以農這個時候很自然的選擇閉上自己的嘴巴，因為他覺得第五飛揚這個人心黑著呢，分分鐘鍾都能給自己挖一個坑，還想企圖讓他跳進去，想到自己錯娶了蕭顏，他就莫名的理虧，而且這種錯誤有可能這輩子都無法挽回。

第五飛揚朝着秦憶煙微微頷首，「王妃，等到玲瓏醒了，我就要回夢之玄處理家族的事情，玲瓏就讓你多費心了，等我處理好了事情，就會立刻趕回來。」

「好。」

望着第五飛揚的身影走進了玲瓏的房間，秦憶煙又恢復了之前的冷漠，淡淡的看向了慕以農，「王爺，您該上早朝了。」

「煙兒，你真的看好第五飛揚了？」

「嗯，比王爺靠譜，日後只有玲瓏一個女人，我覺得挺好的，至少王爺做不到的，第五飛揚能做到。」

慕以農瞬間就蔫了，有些話也不知道該怎麼向她解釋，又怕自己解釋了，她也不相信自己，更怕她相信自己，對他無怨無恨了，是不是就代表着她要離開？

想到這裏，他也就只能閉上了嘴巴，「本王去上早朝了。」他落寞的轉身，看着不遠處的第五念，眼睛閃了閃，隨即與她擦肩而過。

第五念走到了秦憶煙的身邊，「其實他只是認錯了人，你為什麼就不能選擇原諒他？」

秦憶煙側目，「是不是覺得我很固執？」

第五念點點頭，「有點。」

「你的評價真含蓄。」她頓了頓，繼續說道，「我以為我只要本本分分的做裔王妃，打理好府中的事情，總有一天他會看見我的好，他娶蕭顏的那一刻，我的確是傷心，但不至於恨他，他不相信我的解釋，錯認了人，我都不怪他。我要求合離，向我發了好大的脾氣，如果是礙於面子，我讓他休了我，他又不肯。」

第五念做一個默默無聞的聽眾。

秦憶煙繼續娓娓道來那曾經的往事，「那時，我便決定離開裔王府，成全他們兩個人。」那些不堪回首的曾經，直到現在她還覺得就像是噩夢一樣，「我承認我很衝動，找了我爹的得意門生，蘇子寒，讓他協助我離開裔王府，沒想到這個消息不知什麼時候被走漏了風聲，我在碼頭被他一路拉了回來。」說到這裏，她幾乎還能感覺到那日他的暴戾與狂躁，還能夠感受到自己被丟在了床上，撞得生疼的身子。

「然後呢？」見她久久不說話，第五念繼續問道。

她深吸了一口氣，仿若是陷入深深的恐懼之中，「他強暴了我，我那麼拚命的求他，如果不喜歡我，能不能別碰我，我其實只想保留自己的最後一絲尊嚴，可是我的乞求並沒有得到他半點的憐惜，他沒有停止，那一夜，我才是徹底的絕望了，我覺得自己就像是他發泄憤怒的工具，後來我才知道，他強要了我，不過是想讓我徹底斷了離開王府的心思，他身為高高在上的裔王，不容許自己的王妃說合離，更加不容許自己的王妃與外人有染。」

說到這裏，她不由得苦澀一笑，「可能老天爺都不想讓我離開吧，後來我就有了玲瓏，我也算是一門心思都撲在了玲瓏的身上，你說我是不是挺沒用的，明明知道他根本就不在乎我，不拿我當一回事兒，我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喜歡。所以在我死的時候，才會那麼的絕望，才會那麼的痛恨自己的無能。」

第五念側目，迎着她的目光，淡淡的問道，「你覺得慕以農真的不喜歡你嗎？」

秦憶煙一怔，「什麼意思？」

「有些愛並不一定要說出口，難道愛非得要說出口，才能算是愛嗎？」

她本想下意識的反駁，卻是想不出更好的辯論，只能瞪大了眼睛，怔怔的看着第五念，好半響都找不到自己的聲音。

「秦憶煙，想想這些年他所做的，或許真的做錯了，你就真的沒從他那裏感受一丁點的喜歡，甚至是愛意嗎？」

「你……自從你來了，我感受到他對你的不同。」她一直耿耿於懷，偶爾還會嫉妒第五念。

第五念聽得出她有些吃醋的口氣，不由得輕笑了起來，「秦憶煙，別聰明一世，糊塗一時，用你的心去感受，他真的是這樣的人嗎？在我眼裏看來，他對你用強的或許不對，你為什麼不覺得他是太過生氣你會離開他，並且求助了蘇子寒，而他只想讓你變成他的女人，這樣你就再也不會離開他了。」

「不可能。」她下意識的否決。

「你懷孕了，他開心嗎？」

秦憶煙一窒，連空氣都稀薄了，開心，很開心很開心，那也是她除了在雪山上，第二次看見那麼明朗的笑容，當日便賞賜了全王府上下，懷胎十月，他小心的呵護，哪怕是得知她生下了一個女兒，都會開心的抱着孩子傻笑。

「玲瓏是他的孩子，當爹的怎麼會不開心。」

「在我眼裏，我卻覺得，玲瓏是你和他的孩子，他才會這麼開心。」

她默然了，只因為第五念的解釋會讓她心中所以為的那些事實全部崩塌，她驀地有些心慌，「你回來了，去看看玲瓏吧！」說罷，便抽身離開了，第五念只能快速的上了秦憶煙的身子。

不由得嘆了一口氣，「明明一點也不複雜，為什麼非要搞得那麼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