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飢餓促銷
隨着東諸山與奉鄔縣大批人員到來，商鋪三層上下佈置，也在臨淮郡王府相關專業人士指揮下，正有條不紊進行當中。
封行並沒有出現，他執意留在郡王府別院，專心盯牢羊絨制衣現場，據他反饋來消息，今日晚間之前，會有近六萬件包裝完好成衣預備下。
直到目前為止，因為制衣原材料準備，以及人工等付出，紙坊一直處於入不敷出狀態，明日就是財源迴流首日，如何添補近兩萬兩紋銀的虧空，是封行與劉師爺最大心事。
眼看開張在即，只有儘可能在確保質量前提下，備下更多成衣，是封行神經始終不敢鬆懈的主要原因，如今花銷更多來自於清綺私人小金庫，儘管臨淮郡王府與東諸山都可以隨時調用資金，但以李之個性，顯然不希望過多指望他人。
一番緊張忙碌下來，已是當日傍晚時分，讓李之與清綺等人不曾預料到的事情也發生了。
隨大批羊絨質地成衣運送來，並一件件樣品展示出來，圍觀人群頓時發生擁擠踩踏現象，皆因之前李之幾百件成衣的送出，以及長安城街面上不時走過的樣式相當別緻新穎着裝人等，令當地人早早就關注到此類極其衝擊個人認知服飾的巨大好奇心。
更隨着此類話題在富貴圈子裏的傳誦日囂塵上，愈發給產品帶來神秘且嚮往諸般心念叢生，聽聞者其中有錢有勢之人，是期盼著追逐上這股潛在流行風潮，而更多普通人則是渴望沾及令他們奢望已久的富貴氣。
有風傳此類羊絨制衣單件售價要在一兩紋銀以上，於是就將這種複雜心理置向不可理喻的瘋狂期待方向。
據說近幾日，長安城各主要街道上，始終有喜好時尚專業人士，在到處追尋身着此類服飾者，這類人知道長安城內各大世家三代、四代年輕人，正暗地裏緊鑼密鼓組織類似相關服飾生產風潮。
於是在好奇東市最大店鋪就要開張之際，漸至聚涌過來圍觀探個新奇的人們，在看到燈火通明店內一一懸掛出傳聞里神奇衣物，就有人按捺不住興奮，急促呼朋喚友，繼而導致圍觀人群出現劇烈擁擠場景。
好在有李之所組織的一百多工作人員在，加上東市特地安排的幾十位兵丁，一直在維繫周圍秩序，才使得擁擠人潮得以及時控制。
這些人當然不會產生哄搶心理，那時候的民風淳樸是一原因，再就是因為東市存在性質問題，一天十二個時辰都有嚴格而龐大巡查兵丁。
而且能心安理得混跡於東市者，大多是手中有富足閑錢的富貴階層，該有的良好素質還是不欠缺。
更多人吵嚷着向與店鋪有關人員詢問商品相關事宜，李之及時派出身邊幾名丫鬟，在維護秩序的人叢后，向圍觀人群解釋著。
怎奈現場有太多強烈購買慾望之人，在徵求了李之意見后，她們陸續取下懸掛之物，一一給現場人展示，不出意外的引起連番驚叫聲音，也使得那些丫鬟們興奮地眼圈發紅。
負責護送的封行向李之感嘆道：「儘管早已預料到這種搶購風潮，但親眼見到未曾開業，店門就被幾乎擠破場景，還是令我深感震撼！」
李之笑了：「明日場景會更恐怖，幸好我們此次備下了二百多個花色品種，就是尺寸上只有三個，未免有些不太理想！」
「這才幾日時間？從研製出成衣，到花色密集投入生產，而且每一批次都是幾百件同一尺碼下線，花色品種與尺寸上有所取捨，也是沒有辦法之事！」
「無妨，今日之後暫時不要再上馬新花色，着重於尺寸配置，調整一次織機極為繁瑣，我理解其中難處，並無責怪之意。」
「織坊三組組長方林姨提議，另購幾部織機，專門編製長款衣，而且她是唯一提出對大批增加織機不同意見之人。按照先生意思，事先提出來意見徵詢，就是從中尋出更冷靜思考能力者！」
「那位方林姨我有印象，雖已年過四旬，但設計理念極為大膽，她的建議我沒有意見！其他織機暫時不能購入，過不了一月時間，整個長安城大小衣物商鋪就會被類似絨線衣鋪滿，而且品質參差，價位混亂，目前維持此時規模即可，我甚至打算抽出幾部織機參與其他材質絨線研製。」
「這一點我記下了。另外，七叔那裏已組織起相當規模竹編匠人，老人家這段時日要比織房內工人還要忙碌，主要是竹編匠人中有人在蓄意另起爐灶，打算利用七叔開發出來編織手藝，去往外地建立類似編織坊。其他本地匠人也有乘機漲價心思，更有人已組織族人佔領某幾處山頭，意圖壟斷竹子枝葉原材料，當然目前這一切均在雛形階段，畢竟現在生意都是極好。」
李之搖頭直樂，「果然見利忘義者大有存在，難道他們一點不忌憚臨淮郡王府威名？」
見到李之並無盛怒徵兆，即知此人已有對策，封行暗鬆一口氣，「都是些天高皇帝遠的深山獵戶家族，便是平日裏低廉至幾乎無人問津的竹編行業，也是有它存在玄機，或明或暗均有人意圖壟斷！目前我們的竹編需求，皆是以放養形式，到期上門現錢收購，一有異動，這些人會很快消失於莽莽深山裏，為了利益他們還有什麼不敢的！」
「由着他們吧，記着囑咐七叔，不要給這些人好臉色，一旦有人違反協議，擅自提價，就果斷取消相關收購計劃！我已安排常雨伯研製紙質包裝，要不了幾日就能出現成品，但你要記得不要提前泄露給七叔，對那些竹編匠人我有辦法應對！」
這時清綺找了來，「萍兒、翠兒她們有些難以應付了，要求提前購買之人慾望越來越強烈，甚至有人已經將價碼提升到了二兩銀子！有人如此迫不及待購買，丫頭們初始還以為是我們提前特意安排，但此類情形因為幾位大富豪加入競買，竟是引起普遍性爭搶狀態，你看是不是採取些辦法，不然很容易引起騷亂的！」
「走，帶我去現場看看！」李之顯然也是有些興奮，預知火爆畢竟僅是推測，真正到來時，對於目前尚未有實際收益的他來講，無疑也是個強大刺激。
來至商鋪門前院子外，果然見四周已聚集了密密麻麻人群影綽一片，各等喧鬧聲音不絕於耳，雖不見多少爭相吵鬧場面，至少已是人聲鼎沸了。
「好傢夥，我們就離開短短盞茶時間，居然這裏又聚集如此眾多趕來之人，怕是有個上千人了！」封行低聲念叨著。
李之則是轉向一名東市兵丁，「敢問這位小哥，我們這裏幾時關閉市場？」
「回大人話，東、西兩市均為固定戌時將過前一刻敲響閉市鐘聲，亥時到來即是各處大門關閉時候！各商家離去另有小門可供出入！」兵丁躬身回話，眼前可是位大人物，沒見上午時候東、西兩市頭面人物都到齊了。
李之滿意地笑笑：「給你們今晚當班首領帶話，閉市后要他來找一位劉師爺，此時在場幾十位兵哥都會有百文獎勵，但我可能需要臨時做些交易，你也看到了，這些客戶需求意願過於強烈，我可不想因此而帶給眾弟兄麻煩！」
那人興奮的領命而去，李之轉望清綺，「看來必須有所鬆口了，但必須保證原有價格不變，咱們不能因為些許小利而忽視正清文綺堂名聲！而且，今晚臨時售賣要限量供應，暫時定在兩千件左右，一人僅限一件！若持續有人前來，對於其他購買不到者，可領取號碼牌，等明日開市后優先供應！」
「為何不敞開供應？」封行一旁忍不住插言，在他看來，難得如此踴躍爭購局面，既然決定不另行加價，還不要藉機大批出貨？
「我將它稱之為飢餓促銷法，之前利用贈出部分已經達到部分效果，客戶需求總量是一定的，但經過抑制後會極度膨脹異常，直接間接造成購買心理過度失衡，遇到這類疑似缺貨情況，不少執著購買者會愈加理智喪失！正是靠製造預購從速，數量有限銷售氣氛，成功吊起他們胃口，繼而達到促進產品銷售效果。」
封行神情有些半信半疑，卻引來清綺低聲叫好：「正文，此等方式極好，僅是今日親眼者明日裏口口相傳，就會形成更大規模搶購風潮，我認為可行！如今已是酉時過半，距離閉市還有兩個時辰多一點，即使我們打算多賣也沒有時間了！不如早早將兩千件限購風聲放出去，將勢頭營造早早擴及開來！」
「那就由你來安排這些，我找人寫下幾份緊急通知張貼出去，只是事出緊急，說不得要廢幾張宣紙，令我心內極為不適！」李之半開玩笑之語，立時令身邊人異常緊張狀態有所鬆弛。
清綺趕忙入內召集女性銷售人員，組織起來細述臨時銷售策略，李之則安排封行去找人書寫緊急告示。
轉身走向幾位丫鬟身邊，低聲交代數言，李之這才來到劉師爺身邊：「看來今晚飯要拖些時候，等現場銷售進入有序，才可購買來交替進餐。老人家，你需要提前派人尋摸包子鋪之類的快餐，提早定下足量供應，怎麼說這裏有一百多人呢，要算上那幾十位市場軍人。」
「小侯爺這是決定今晚提前開張了？不能不說，我老頭子還是首次見到這種瘋狂購買狀況發生，之前那是想也想像不出的！」
「距離閉市時間有限，估計也賣不出多少了，主要還是營造爭購氛圍，局已銷售如何，明日才可見真章！」
「市場火爆是十足跑不了的，我建議明日要在門前拉起隊列繩索，不然極易造成騷亂！」
「這些封行已備下了，今晚就要佈展開，您老去二層飲茶觀看即可，這裏人多，別被衝進來人群擠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