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唐朝豪放女

安置好了龐啼，李之來到一層，探望最忙碌的瑜然郡主。

儘管她只是做些銀兩收取賬房活計，一樣忙得口乾舌燥，一個下午就回答了無數問題，還要每一次都擺出笑臉來，對於一個剛剛十六歲的女孩子，的確很是辛苦。

但她看到李之到來，立時精神煥發了，「正文哥哥來得剛好，就在這裏接替我一下，我都餓得前心貼后心了！」

實際上與她一起還有另一位小姑娘，瑜然完全可以把主要工作交出去，但對於自家生意顯然讓她極度擱置不下，即使辛苦，也是心甘情願。

「知道么，到這個時候，我這裏就賣出去了一萬三千多件，你看密織人群，距離鼻閉市還有一個時辰，據我經驗，這段時間裏賣出去兩千五百件沒有問題！」

聞聽瑜然附在耳邊吐露數目，儘管李之早有所料，卻還是有些意動心搖。

要知道在當時對於平民來說，幾兩銀子、幾十兩銀子就是件大事情，有百兩銀子就是後世的大款了，能夠買上十幾畝良田。

一兩銀子，就可以讓一戶三口之家幸福安康的生活一兩年。

唐朝疆域很遼闊，但是金銀礦探測與開採技術，在初唐都不高明，那時候全國每年白銀產量大約只有1.5萬兩。

這1.5萬兩新煉銀，再加上各地地方官搜刮民間存銀進獻給皇帝的，以及有時候各州郡也把上交的賦稅折成銀子運送進京。

這些白銀通常會鑄成長方形銀鋌，長一尺，寬兩寸，50兩一鋌比較多，鋌面上要刻上或者寫上銀的重量、成色、來歷，進貢人的姓名、官職、年份，等等。

皇帝收到這些銀鋌，會拿一些鑄造各種器具。唐朝人迷信生活中使用金銀器可以包治百病、延年益壽，所以這種需求很大。

鑄成的金銀器，皇室自己留一部分使用，也有很多會賞賜給臣下；另外，有些地方官，特別是產銀地區的地方官，也會用白銀向朝中大臣進行饋贈或者行賄。

還有一個可能得到大量白銀的渠道，比如您家是從事跨國貿易的大富商，跟西域的胡商或者南洋蠻夷們有生意往來，剛剛做完一筆大額交易，對方用金銀支付了貨款。

因而當時民間方式交易，絕大多數使用銅錢，涉及大額支付就直接用匹絹或金條，總之，缺乏以白銀做流通貨幣的初唐社會大環境，就算大家都知道銀子是好東西，值錢，但在一般性買賣交易中，也不會收取的。

也就是近幾年裏，市面上才有銀子出現，當然它已經完全區別與銀鋌，一兩，二兩，五兩，八兩，十兩很齊全，形狀同樣是仰面似船，伏面似案的船形，也是後來銀錠的雛形。

五十兩雪花銀，才能鑄成一隻元寶，李之記得重生前，看過一部講呂洞賓被陷害入獄的電視劇，他的朋友拿了一箱子銀元寶去賄賂貪官。

呂洞賓可是唐朝人，那時候可沒有銀票之類的，唐朝確實出現中國最早的票號，雖然真正意義紙幣出現於宋朝，但唐朝末期已出現紙幣雛形，也是最早銀票，叫做「飛錢」，但不是呂洞賓那個年代，這樣看來，就能知道那部電視劇品質如何了，若換做金子還差不多。

所以說，白銀在唐朝最前期，金貴不假，但確實並非法定貨幣，那時候的人用白銀，基本都是用來鑄造各種收藏品，用於官場禮物饋贈。也只有一種情況會當錢收，就是在與外國商旅進行貿易往來時，有時會同意他們以白銀來支付貨款。

那時發現市面上有人使用白銀，別管對方什麼來頭，立刻見一個抓一個，抗拒就格殺，膽敢在唐朝初期用白銀，基本就是用生命在花錢。

李之很慶幸來到這個年代，一兩銀子可就是銅質制錢一千文，這要是一萬兩銀子，該有怎樣的倉庫來臨時存放今日銷售額。

就在瑜然吃飯的當口，李之就收下幾十兩銀子，而且他嘴巴就根本沒有停過，原本以為會有討價還價發生，結果一接觸下來，幾乎全是關於羊絨製品一類問題。

實際上此時李之店裏的羊絨衣物，已經算是後世的羊毛衫了，因為織機的大面積存在，使得李之直接越過了之前手工編織毛衣打算。

當然他店裏也有部分此類手工編織物，像是帽子、手套一類，如今的織機就有些大材小用了。

這一類手工物數量極少，一個是因為時間緊迫，來不及大批量編織，再就是他只打算利用此物來普及一下毛線手工編織，因而更多人是在詢問編織手法問題。

不過時間長了，就有人認出他來，於是越來越多各種心思女孩子就擠上來，對於後世史冊唐朝描述，兩大特點為天下共識：一是唐人尚文好狎；二為唐朝女豪放，大都不拘泥於禮法，唐人對女子婚前貞操也並不看重，失身而又另嫁，也視為常事。

唐人對婚外性.行為，並不認為是奇恥大辱，反而當作風流韻事。史上有名維揚大商人之妻孟氏，在家中吟詩，一少年入門而言：浮生如寄，年少幾何，豈如偷頃刻之歡。於是，孟氏就和他私通，尋頃刻之歡。

另有一著名長山趙玉之女，一日獨游林中，看見一錦衣軍官十分英武，便問：哥哥喜歡我嗎？若能得一次寵愛，小女子死了也無怨。軍官答道：做一回露水夫妻如何？趙氏說：暫為露水夫妻，也會記住哥哥的。於是，二人在林中歡合而別。這很像是當今的一夜情。

據文獻記載，唐代男女在結婚前，還可以試婚，試婚時，要簽一份試婚協議書。

因此而講，唐代女性可不守貞操，不重貞節。女子離婚，或喪夫后再嫁，是一種普遍現象，不會受社會輿論譴責。

據《新唐書·公主傳》載，唐代公主再嫁的達23人：計有高祖女四，太宗女六，中宗女二，睿宗女二，元宗女八，肅宗女一。其中，三次嫁人的有四人。

當然既是相當開放的後世現代，也不會公然在公開場合出現這些不重貞節事情，但面對洶洶湧來一眾大姑娘，小媳婦，各個不知畏懼對他訊三問四，李之還是漸感招架無力。

瑜然適時將他替換下來，找個由頭他四下里忙活起來，才漸漸令那些女子感到無趣散了去。

一屁股坐在櫃枱最里處，在瑜然身後碎碎念個不停，引來瑜然好一陣子竊笑。

「我看你還是出去轉轉，外面至少還有警戒線，會攔住那些人，這裏大多是女人在挑選衣物，早晚還會圍上來。」

「你清綺姐說了今晚要回哪裏睡覺？」

「在外忙碌一整天，身子、衣物髒得很，清綺姐說還是回自己家，東諸山上畢竟洗浴方便很多！」

「一下午可把啼兒丫頭憋壞了，我要她明日別跟了來也是不願，你要不要勸勸她？」

「沒用的，這妮子離不開你，就是老祖宗發話也不會輕易應承的。」

閑聊沒一會兒，瑜然又開始忙碌起來，李之也只好出得門來，去找封行商議明日事，不過久就有宓覃，莫俊找了來。

「翰藻兄白日間露了一面，有生意要打理，午時就離開了，但賀禮是購下百件羊絨衣，銀子移交給了清綺郡主！我們二人空着手來的，但給你許下秦隴雅閣三十桌一等宴席，弘益兄弟那裏已有登記，隨時叫人過去就是了！」宓覃解釋著，翰藻兄自然就是那位班普了。

「既然定下了，我就不好再推讓，那就謝謝二位哥哥了！弘益兄與效晟兄上午也來過了，居然聯手給我帶了十名丫鬟，今日裏都被我安排在店裏當店員，初時看上去她們還有些不樂意呢，現在可是個個美得很！」李之笑道。

「端茶倒水，伺候人的活計，看似輕鬆，身份上也着實拿不出手，在店裏做了店員僱工，至少自由些！一般此類丫鬟都簽個三年、五年賣身契，你這十人是怎麼個情況？」

「五年！我要清綺給她們講了，多少回給些銅錢做私房錢，哪一日尋好婆家出嫁，就會回了那份協議！」

「哪裏有人如你這般善心腸，可是此時不宜向外流傳，不認別人家很難做的！」

李之點點頭，問向莫俊，「你們的廠子如何了？看到今日火爆場景放下心來了？」

莫俊呵呵笑着，「不僅是我放下心來，此時長安城裏有很多大家族怕是早就召開了會議！一整天你都太忙，不知道其中內情，今日開業可是驚動了所有世家，這些家族很多二代也來了現場，很有些一直觀看到下午申時過去，並且不斷有人前來向我二人打探！」

「這樣也好，更多大世家參與進來，長安城服裝行業，才能團結起來排擠外來跟風者。等你們類似服飾規模起來了，我也就撤去今日品質羊絨衣，專心打造最高檔正清文綺堂品牌。下一步就是那處商貿城打造，等放出消息，沒有人出面主導此事，我再親自處理！」

「正文兄弟，你是說商貿城收益要比開廠子多些？」宓覃追問。

李之搖頭，「至少前期不能與事業相比，但我們的目的不在收取租金上面，還是令整個大唐，甚至包括更過國家來長安城採購面料與服裝！商貿城收益是肯定會有，而且類似市場建立的越多，租金炒上去就會越來越高，我們的收益自然就會水漲船高！記住了，單一商貿城模式並未萬全之策，越多建立，越不能被外地所模。等到這裏真正成為整個大唐布匹、服裝生產銷售中心，各自的廠子也會接來更多訂單！一旦規模形成，那時候才是我們大筆大筆收益之時，那個時候的利益，或許我們此時想都不敢想！」

他這番話二人也沒有多少質疑，至少此次生意，他幾乎毫不保留拿出來共享，或許之前長安城有人還在暗自猜測李之目的，但等見到今日火爆搶購場景，已經沒有人心生遲疑了。

自然他人不會認為李之不會另有所圖，但也均知他深曉僅是長安城這個市場，絕非某一個，甚至某一勢力能夠獨吞下來。

與其甘冒風險強行斂財，不如讓更多人參與進來，共同做大這個市場，這一類服裝又不是宣紙工藝那麼艱深，多花些時間，必會被人完好複製下來。

李之很聰明的將此類技術無償提供出來，顯然是個最明智之舉，至少日後他在這個行業里還有巨大發言權，一旦懷抱利益獨吞心裏，怕是堅持不了幾個月，就會被吞的連渣子也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