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未經渡劫,還不能成人

第二百零二章 未經渡劫,還不能成人

地圖上所標註位置,果然就在西行不遠處,是一依山而建二層小樓,那種高牆圍列深宅大院,雖非當時等級極高貴族府邸,遠遠觀去卻也為高門大戶,顯示其不凡來處。

如今天色將晚,四周圍可見零星類似建築,隱現在相當閉塞竹林間各處,彼此間隔有小溪、隱丘,一直攀延至幽深山角落處,處在李之此時位置,也只不過望得見各建築半掩梁棟檐角而已。

上官婉兒所在院落就在一彎天然小溪拐角,探出真氣感知,並不見有人跡隱身在竹林各處,這才催馬緩步攀爬上去。

腳下路為那種未經修繕尋常山間小路,卻少見石礫塊土橫道,不規則片狀山石,裸顯為延勢斷層石階,縫隙間草稞鮮活,不見人工痕迹。

山路狹窄,僅餘一人一馬通行寬度,兩邊竹林被夜風吹拂得瑟瑟生響,幾個攀折后,就可見全部用石灰岩,不加泥漿堆砌而成高牆顯現。

巨型青石壘成錯落有致,猶如第次峽谷隘口,循跡趨向曲徑通幽,沿途一路塊石壘徹外牆,粗看陋如殘垣斷壁,卻在其中長出許多灌木枝藤茂密,與青石壘砌交相呼應,織成一道天然厚實圍牆。

曲徑迂迴穿梭,眼見要到盡頭,忽見兩株古樹撥開荊棘、藤條,矗立於山牆兩側,一扇笨重木門橫在兩株之間虛掩著。

李之翻身下馬,小心推開,在沁人心脾岩青與花香味中,沿另一條青石鋪就小徑,穿過秋風蕭蕭里滿目落葉,來到恍似拒絕嘈雜、追求心靈寧靜的院落深處。

一叢齊腰細碎黃花灌木后,轉出來上官婉兒那副窈窕身段,裹在玫瑰紫緞子水紅錦襖下,錦綬藕絲緞裙也難掩裊娜少女纖細,她秀美娥眉淡淡蹙著,在細緻面龐上掃出淺淺憂慮,使得原本美得出奇容貌,憑添一份我見猶憐心動感。

不發一言,上官婉兒只是朝李之嫣然一笑,順手就接過他手裏韁繩,一路牽着威凌驃步向轉過花叢后一間馬舍,新鮮草料顯然剛剛抱來不久,上面還凝結著一層水汽,令威凌驃不及拴好,就埋頭探入草葉中,鼻中哼出愜意嗤嗤聲。

拴好韁繩,輕掩護欄,上官婉兒回身攥起李之一只手,溫言細語:「這是威凌驃,婉兒曾給它餵食過,它好像還記得我呢!」

「那一晚我深入大內你也知曉?」

「那裏每一暗道婉兒都熟知,太子引我走過幾次。」話語稍頓,未見李之應茬,她繼而手中握緊,牽過那隻手夾在自己肋下,「太子爺身邊可不止三兩人,目前他更在意晴翠才女,婉兒僅是跟隨罷了。」

進到那處顯然出乎李之意料,相對簡陋屋子裏,由她引領着坐在一張寬大竹椅上,掀開椅前藤桌上一簾細紗網罩,「這是婉兒給哥哥調製幾盤素齋,若不合口味,妹妹再給哥哥重新炒過!」

李之搖搖頭,輕銜一筷,倒也清鮮可口:「婉兒妹妹也坐,一起吃些?」

上官婉兒微微搖頭,斟上兩杯酒,曼移過身來,緊挨着李之擠在一張藤椅上,肢體接觸一霎那,引來她顫慄般抖動一下,轉而凝住手裏酒杯出神。

良久后才說道:「這裏是我祖上一處老居,沒有人知曉的。我與母親臨入宮前,曾第一次帶來此間小住,當然那時我還在牙牙學語!後來母親去世,我也有十二、三歲了,就央求着母親身邊一老僕帶來過這裏,因而記得此處,以後它就屬於哥哥了!」

李之在她講述間已是兩杯下肚,來到此處他心裏就處在百感參錯中,理不清心中真正想法,只知前來與之相見,似是冥冥中某種召喚響應。

「那一夜婉兒就在相隔不遠處幾重院落之外,自然是武后臨走前安排。皇上口中厲呼並不十分清晰,但也知是哥哥在出手救治。接下來觀察幾日,我才察覺聖上似乎已能目可及物,應該是哥哥功勞吧?」

她並不等李之回答,而是歪頭依向他一側肩頭,口中念念不絕:「其實妹妹理解哥哥此時心情,很難捨一具原本淑真肌體,從此後淪為不倫!實話說妹子近一年裏都處在如此精神磨栗里。直到兩月前某一日,突發奇想,來至此地,平淡度過白天,也是在如此夜色淺露夕來之際,忽覺自己身處之處,少了一些塵世上紛雜爭論,多了一份靈魂上超脫致雅。更於某一瞬間,妹子曾與靈魂深處那一靈魂感知久久凝視過,我分明看到了它眼裏同樣有心靈交融渴望。」

感覺到身邊人身上肌肉似乎在一瞬間有所緊繃,便覺一張手臂箍過她腰身,輕柔而且暖意融融,令上官婉兒嘴角抹過一縷溫情。

「妹子不知不覺就合上眼睛,任由那一部分靈魂與我凝如一體,那時候我忽然明白了,她就是她,我就是我,渾然不同兩副身體,迥然相異兩路思維。前者是自己,涉世未深,但面容姣好下,另有一隱藏極深純凈感情渴望;後者為她,一隻欲將化妖為仙,渴望渡劫,卻需歷經塵世淫祭洗脫妖氣之妖獸心靈,一樣如我有明凈至純追尋渴望!所不同的是,她尋求的是最終潔凈禮凝結過程,我是拼了命在堅守本心不被污濁。」

李之攬及她腰身之手不覺間已在用力,顯是此時上官婉兒難掩內心痛苦磨折,已經深深影響到了他的情緒。

上官婉兒則能從他的緊張里體會到關切,心下感動,側身更向懷裏靠近些,任由自己左胸緊貼在他身上:「隨着二者間心靈交融,啼兒深感人和妖之間情感更為真摯動人,縱是兩副心魂交匯后,就會令赫獨特立乖囂充滿爭議,也意味着從此開始譽毀參半人生後半程。但那一刻后,妹妹突然間悟會過來:將來肉身僅會只是一具空殼而已,無論妹妹幾日後神魂是否存留,但會永葆屬於自己的那份獨守,不管其狀態是苟活亦或消弭,至少曾偶遇過真愛,擁有過純情,並甘心將自己心靈最寶貴東西,留給了那個人,而那個人就是正文哥哥你!」

不知不覺間,兩股清澈溢於她眼眶,流經如凝脂臉頰,染濕李之耳垂。

李之輕放上官婉兒身子置於自己兩腿上,俯身唇沾淚痕,她停止了內心掙扎,怔怔仰望向天,渾身戰慄著迎接唇上蠕動。更聞到他身上淡淡靈仙之氣,與濃烈男性氣息,感覺自己身子變軟,任由溫濡熾熱緊緊壓迫,神志恍惚里,迎來舌頭緩緩渡了過來撬開牙齒,觸舔着她的唇舌。

當嘴唇碰在一起時,上官婉兒被他吻得全身發麻,腦袋暈乎乎的,漸漸忘記了身在何處,條件反射般地回吻着他,聽憑舌尖滑入口中,貪婪攫取著屬於她的氣息,這一瞬間悸動,一陣極的酥麻,引來竭力壓抑后嗚咽如呢喃。

她那張嬌羞帶怯臉龐就忍不住緊貼在他耳邊,令李之真切感受到聲音里的嬌舒,細微呼吸聲伴着溫熱濕度,瞬間就挑起他敏感某一末梢神經。

突如其來堅硬,頃刻就把她驚得有些失神,理智一松,就覺得全身上的血液都如滾滾波濤撞擊,伴隨着輕輕地嚶嚀出聲,便任由著身上男人探過身來,抽離婉兒髻上那支金絲八寶攢珠釵,任靚麗黑髮飛瀑般飄灑下來。

覆在李之腰上的手臂越收越緊,在他寬大手掌解開夾襖探入上一嶺高聳,婉兒的腦子也嗡地一聲天旋地轉起來,充滿蠱惑意味嘖嘖聲愈發令她神智迷離,使得其酥軟得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全身都靠向男人懷裏,嘴裏情不自禁發出羞人呢喃吟唱。

幾經心神繚亂,上官婉兒毫不覺鼻尖滲出細小汗珠,嘴唇微微張著,笨拙露出鮮嫩水潤舌尖舔過自己嘴邊,清純夾雜着嫵媚出激情喘息,在寧靜空間里,是那麼自然,發自肺腑,那麼富有磁力,它像一團溫柔火焰,又像疾風掃過落葉,感染著彼此二人,撼動着大唐王朝深秋天空。

......

一覺醒來,李之揉了揉發澀眼睛,問:「婉兒,你醒了嗎?半夜三更,嘆得什麼氣。」

上官婉兒支在藤桌上手掌在頜下收回,溫柔回身躺回他懷裏,「剛剛睜開眼睛,剛剛就知此時才看看半夜十分?」

李之望了望如豆燈光下兩人側影,不禁回憶道:「那一刻我怎覺自己身體吸入一股外來之力?像是與自身真氣有頗多相似處,轉瞬就令原有真氣能量突飛猛進般暴漲,你體內可有類似感知!」

她輕撫李之面龐,嬌聲回道,「妹妹那時候怎顧得這些,竟是連這方白巾也忘了置於身下!不過,被你折磨的幾番生死輪迴后,我體內有股氣勁也似乎被提前激活,剛才妹妹發愣,就是在感知那一位所傳遞給我信息!」

「說說看,是好事還是壞事?」

「目前不確定,好像與我有益,至少妹子原有靈魂不至於在幾日後消弭,而且那人彷彿也得到了哥哥的好處,因而相當興奮傳遞過來一些信息,好像與什麼奪舍似乎有些聯繫!」

「奪舍?」李之吃驚之下,猛地坐起,使得懷裏人兒險些跌落在地,引來上官婉兒撅起嘴表達着不滿。

李之忙一番安撫,嘴裏卻道:「奪舍是道家一種借別人身體還陽理,說是靈魂不死或死後神識非斷,肉體不過是精神軀殼、住宅活證,可通過魂魄借屍還魂,令該具魂魄人格、記憶完全轉換為另一已亡故之人體內,並引發生機重燃。」

婉兒搖頭,「有些出入,像是那一具妖獸靈魂另有奪舍方式,從而替代我這一具身子,但有些信息駁亂無章,妹子一時間理不清頭緒!」

「那麼此人此刻魂在何處?」

「應該遠遠離開了,或者說是躲了起來,反正我此時已感受不到它的存在。」

「那就不去想了!一談起這些稀奇古怪事,我就覺得頭腦發脹,不得理順!也許我一身浩然正氣感染到那具妖獸魂魄,生出了重新做人念頭。」

婉兒柔聲一笑,伸指指點向李之額頭,「就知道油嘴滑舌,再說它也只能重新做妖,未經渡劫,還不能成人,你這吹噓也不嚴謹!」

二人竟是不知因何而心情大好,彼此開着玩笑,不時有爽朗或清靈笑聲揚泛在無盡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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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生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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