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四章 阿菲法公主的地位

「都過去了！」李之笑笑，「想來他是一時間被驚艷到了，忽然頭腦發熱而已！我們之間目前已經混熟了，倒也覺得此人還算爽直！」

「狗屁的爽直，來自他那裏的人大都這副脾性，一個個眼皮子極高，成天仰著個臉！」關銘忍不住爆了粗口，顯是那位阿拉伯帝國遣唐使節，與朝廷打交道高調而張揚。

李之嘿嘿直樂，阿拉伯人是相當的彪悍，身材高大，阿拉伯帝國曾經橫掃中亞，北非，南歐，曾經一度戰勝過大唐的軍隊，他們喜歡用戰爭說話，而且都信仰真主，團結能力強，具有強大戰鬥力。

更由於是混血民族，人種學上有優勢，所以一般身體結實硬朗，而此時唐代漢人身高可是個巨大缺憾。

「這種人有時候不能對他們太客氣，氣勢上壓過，讓他們明顯感受到實力上的不如人，其豪爽個性就表現出來了！」李之對此深有體會。

關銘不滿地撇了撇嘴，「可像你這種人滿天下又有幾個？站着說話不腰疼！」

李之也不做辯駁，關銘是典型的智能官員，文人氣質太濃，更沒上過戰場，不知其中道理也情有可原。

「這麼晚了，江姨放心把閨女交給你？」

「怎麼不擔心！我晚飯前就去了東諸山，本以為你們晚間回去，看到了時辰沒出現，只好下山來找。即使聽說到你這兒來，琴心父母臉上表情也很擔憂，不是老祖宗發了話，我可不敢生拉硬拽！」

「你可要悠着點，琴心才十二歲，可不能做些什麼？」

「你以為我像你？我們之間早說好了，要等到她十五歲，不過你們這些人算是怎麼一回事？之前老說我老大難，強逼着介紹女人，怎地好不容易開竅了，你們卻都是同樣的口吻？」

李之忍住了笑，能面對他肆無忌憚講出此類話的，無非就是李昱、李齡、李懌那些人，可以說那一批人，也就是長安城李姓世家三代人里，未來最有前途的那一撥。

「走，我也放開肚皮喝一回，你送去的酒，老爺子看得緊，好不容易去了東諸山又不好放開喝，我還是極喜歡高度酒，那玩意兒來得刺激！」

像是生怕李之再提起自己與琴心一事，關銘忙拉着他回往酒桌。

鳳翔縣城內燒坊遍佈，其中以柳林鎮產酒最佳，李之所釀製高度西鳳酒就產自那裏，已無限接近史上最優質時期的口感，硬生生將其提前了近百年。

只要自己的酒坊開業，李之有信心一日內就傳遍長安城大街小巷，再加上葡萄酒與猴兒酒，這種無可限量的消耗飲品，會比紙業利潤更看好。

在場的阿拉伯人的隨從們，李之給他們另開了一桌，那些人就只對高度酒情有獨鍾，他們兩人一路走過去，沒少招來舉杯謝意。

可惜相互間交流不暢，不然李之很樂意與他們共飲幾杯。

關銘的到來，很快就被離其、阿明拉攏過去，畢竟這一桌山，喜歡喝白酒的人極少，很令關銘感到驚奇的是，這其中包括了羽靈姨。

不知何時，阿菲法公主手裏多了一枚偌大貓兒眼，想是他三位夫人里，不知誰塞給了她一個。

三女都是腕間拴著一串此類珠子，據說有人開價到三千兩銀子，也沒讓一人動心。

很明顯阿菲法公主已經酒意上頭，李之囑咐納西爾看着她點兒，納西爾嘆道：

「這孩子命里苦啊，難得放縱一回就隨她去吧，我想這還是她首次表現出小女孩心態來，打小就沒有玩伴的。李先生，看來今晚要留宿下來了，你看方便么？」

「沒有什麼不方便，僅是這裏就足夠睡開了！我的人可以去瞻遠閣。」

納西爾搖頭，「我們大部分人都回去，就留公主幾位隨從以及阿明！」

李之知道像他們那種信仰之人，還是有很多不便之處，也就不再勸些什麼。

下一刻納西爾就再次提到了合作問題：「李先生，你看我們之間關係也的確近了不少，合作的事是不是再給我想想辦法？仗着今晚有了些酒意，我也跟你說了實話吧，只是將造紙工藝帶回去，就對我今後發展有很大幫助，掙不掙錢是次要的。」

「說說你的打算！」李之這一次沒拒絕他，但也不急着表態。

「別看我是阿菲法的親叔叔，我的兄弟們可是足足有十七位，還沒包括阿菲法的六個姑姑！在十七人里，無論智力和戰鬥力我都不顯眼，之所以派我來這裏擔任遣唐使，只是因為這孩子除了她父親，就只與我親近。別的方面我再沒有貢獻，等她十八歲被召回去成親，這個位置也難保住！」

「得，既然納西爾先生對我如此開誠佈公，打算幫你一把，你看哪一種合作方式更適合你？」

李之此言一出，納西爾立時眼前一亮，舉起杯子與他重重一碰就一飲而盡。

「於我這裏講來，當然是希望你去那裏開廠子，不然一樣不會有那等紙巾與宣紙產出來！」

在納西爾急切眼光里，李之沉吟良久才開口：「納西爾先生，你看這樣好不好？你給我安排幾個人加入我的紙廠，最快時間內我教會他們最基本工藝流程，順便也讓他們學些漢話。以我們正清文綺堂工匠名義回你那裏，先行製造出低檔次紙質，再根據那幾人信任程度，逐漸一步步放開工藝品質。對他們，我只有一個要求，必須是略懂漢話的修鍊者！」

李之心裏早有打算，歷史上，撒馬爾罕豐富的大麻和亞麻植物，加上灌溉渠中的水，為造紙提供了自然資源，紙的產量逐步上升，不僅滿足了當地需要，而且在與外地貿易中，紙張成為撒馬爾罕的重要商品。

造紙術從中國傳到撒馬爾罕，是由於被俘的中國士兵，俘虜中間有些以造紙為業的人，於是藉助那些人設廠造紙，很快就馳名遠近。

當地造紙業發達后，紙遂為撒馬爾罕對外貿易的一種重要出口品，此時提前介入，既能提升納西爾本人在本國地位，也能迅速將正清文綺堂大名早早宣揚出去。

造紙既盛，抄寫方便，不僅利濟一方，實為全世界人類造福之事，想着意圖阻止是不現實的，也是極為狹隘思想。

李之的造紙業，繼續從撒馬爾罕傳到巴格達，那可是阿拉伯帝國首都，以及當時世界最富庶的城市之一，歐洲各國在自己沒有建立造紙廠之前，紛紛向那裏購買紙張。

巴格達紙業在歐洲大陸風行時間長達幾百年之久，正清文綺堂大名也會隨着紙張流傳到那裏去。

此時的中東地區，尚處於廣泛使用羊皮紙，作為書寫材料的半原始生活狀態之下，所謂羊皮紙是一種統稱，指使用動物皮革製成的紙張，以綿羊皮為主，也包括山羊皮、小牛皮等，質量最好的羊皮紙是用犢皮製成的，其昂貴價格不言而喻。

相比之下，紙張顯然更加廉價，其原料不需要依靠畜牧業副產品，而是依靠廢舊布料，這種材料隨處可見並且供應充足。

到那時，紙張憑藉它優越書寫特性、低廉成本和穩定供給，將羊皮紙完全排擠出市場，是怎樣的一種利益獲得可想而知。

李之借用納西爾手下人，而且特別要求修鍊者身份，就是打算利用自己的獨特修為提升手段，來真正掌控那些人。

不然相隔那麼遙遠，自己的利益如何得到保證？他打算在那個國家打造出另一個李之來，對於納西爾，他實在沒有可行手段令其徹底臣服。

「目前我也只能在手下人里找到一個，就是那個。」納西爾幾乎沒做考慮就提到一人，他手指隨從們一桌中某人，「他叫阿扎木，並非我之前手下，而是在阿菲法五、六歲時就一直跟着，算是她最值得信任的幾人之一。此人因為阿菲法而提前學了些漢話，目前比我還要流利。而且這人不僅對阿菲法忠心耿耿，自身修為按照你們大唐說法，也是位二級狩獵師境界，算是我們的人中中等實力。」

「他既然那麼忠心，當然不會答應加入我正清文綺堂，恐怕是不合適吧？」

「李先生，我打算以阿菲法的名義，將造紙術引入我們國家，以她在我們帝王心目中地位，我不僅一樣受重用，接下來的紙業發展也極為有利。以她的身份，生意才不至於被我那些兄弟搶了去，這一點我心裏很清楚！」

李之恍然大悟，他還真沒意識到這一點，這樣一來事情就簡單了許多，只要將阿菲法公主搞定就是了。

他正想着，納西爾已經說出了接下來的打算：「正清文綺堂其他貿易，也需要利用阿菲法的身份，或許李先生有所不知，在重男輕女相當嚴重的阿拉伯帝國，我們帝王少見的對這個女兒額外喜愛，只是他忽略了，阿菲法最需要的是親情，是任何金銀財寶也無法取代的！」

在阿拉伯帝國，皇室女子從小就會在女子學校里接受良好教育，等到十五、六歲時候嫁人，生子，可是孩子卻並非由母親教育，而是由來自蘇祿國的外籍女傭哺育、教育。

蘇祿國是存在於呂宋國蘇祿群島上的一個信奉伊斯蘭教酋長國，阿菲法也不例外，因而從小就有大把時間讀書學習，所以她的知識比較淵博，漢話也是在那時就開始學起。

「按照納西爾的話說，是不是就意味着，阿菲法會得到貴國帝王大人的最大限度幫助？」

李之這話顯得有些明知故問，卻是一種無意間泄露出來的迫切心態表現。

幸好此時的納西爾，比他還沉浸在巨大驚喜里，並未發現李之不小心的心意流露。

「不會有絲毫疑問，我雖是帝王大兄最不看好的一位兄弟，卻是對他最為了解的一個。我們的哈里發在國人眼中是位民族與宗教英雄，在敵人眼裏是位殘暴梟雄，但他獨獨對阿菲法充滿了溫情。有他一句話，就能讓阿菲法的生意，一個月內開遍整個帝國。」

李之心下竊喜，面上表情卻不再有所表露，只是回身望向阿菲法，向她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