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八章 斷崖山的苦惱
「所以說，羨風師兄如此安排要我很是驚喜，換作自己可做不出這麼精妙的佈置來！」
李之這話可是發自內心，至少短時間內，他想不到這樣的安排，原因是不理解老君殿在此時大唐的地位。
李邵贊同的補充，「關鍵是有承弼道長加入進來，能將一名半步宗師境界強者請出山，未來的天機閣才會有安全保障。」
之前李之曾聽羨風說起過，他本人的修鍊者身份未做掩飾，但具體境界如何，只有老君殿有數的幾人知曉，晉階至斷緣期，也僅三位副主持能夠覺查出來，當然是在羨風有意顯露的前提下。
像是李邵等不屬於老君殿之人，一直以為羨風的一級大師境界，對外宣揚的就是承弼老道為這個道門中最高修為者。
儘管自從李之出現后，李邵與老君殿之間關係更進一步，但這種特意掩藏之舉，並非信任不信任的問題，而是每一個修鍊勢力所必需的自我保護手段。
像是李之就不曾聽說羨風的師門所在，在此之前他或許認為老君殿就是這個人的一切，但知曉了承弼老道存在後，他猜測老君殿身後另有依託。
「我也沒想到主持大人居然請出了承弼前輩！」明信順着李邵的思路說道，「實際上那位老人家有煉器執念多年，主持一直心存為他開辦一座煉器派系，李先生可以說正戳中了他們的軟肋處。不過乾坤袋的出現，的確值得這般大張旗鼓，因為它已經具有開宗立派的意義了。」
李邵在平治的馬上幾度張口，臉上猶豫神色，讓李之覺察出他講不出來的難為之言。
於是他笑道：「博濤兄，現在不着急，乾坤袋煉製材料上有些短缺，均是些異常精貴的稀罕物，好在承弼師叔知道何處還存在着一些，等天機閣建立了，首批就給你與幾位主持煉製一隻！」
「我知道乾坤袋的煉製之法屬於絕密，但若是有幾種材料能夠提出來，想來大家一同想辦法，或許會有意外驚喜！」
聽到李之許下了，激動之下，李邵有些不好意思，因而有此一說。
李之點點頭，「時間過於緊迫，我與老爺子之間還未真正探討此事，想來會提出一部分奇缺物要自家人幫襯下，到時候少不了要麻煩博濤兄。」
之所以認同這個主意，就在於李邵李博濤的身份便利，沒有哪裏比皇宮寶庫儲藏更齊全，身為禁兵宿衛高層人士，作為禁兵宿衛頭領總有方便進入之法。
更加重要的是，許多材料用途目前屬於常人所不知，一旦乾坤袋面世，皇宮內不乏此類行家裏手，那時候再從中淘換些什麼就很難了。
包括南宮禁宿衛大將軍左雲左效持，兵部尚書李奇李昉化，身份神秘的李皓李長霖，都是李之接下來要求助的目標。
一人拾柴火不旺，眾人拾柴火焰高，在乾坤袋被外界盡知之前，立個名目討上一點是一點，人多力量才會大的道理，他還是相當重視的。
三人一路談著，不多久就回到了江家大院，原有的院外數畝空場早已不見，已被高大圍牆圈拉起來，另在背面田裏開闢出場地，用來晾曬各式獸皮，那一處鐵器作坊也安排在那裏。
李之一行徑直去往作坊處，它的四周圍支滿了架子，都是各種獸骨支就，密密麻麻一片獸皮鋪滿。
目前只有江山的幾位徒弟在叮叮噹噹捶打着什麼，李之來此間的目的，是為了那種新型唐刀的批量打造。
經由李之提供的特殊配方以及鍛造方法，朝廷已經向作坊提出來首批試驗品，以滿足軍隊唐刀更新換代的需求。
隨着訂單同來的，還有斷崖山布日固德的部下鐵匠師傅，以這個小小的作坊，可供不起整個大唐兵器所需，將來唐刀的打造權利，就會全部交由斷崖山那支神秘的皇族衛隊。
來之前布日固德的大舅哥那日松，已經約定好前來此地，李之三人不等下馬，那位副官哈斯額爾敦就首先迎了上來。
「李先生，斷崖山的輜重車來了五架，順道給江家帶了些上好獸皮，另有一車玉石是給先生的！」
哈斯額爾敦態度很是恭敬，李之給斷崖山上那支軍隊帶去了很多發展遠景，僅是一部完整的先進鍛造術，就足以讓他們受益幾代人了。
雖說那一車名貴天然白玉價值不菲，卻沒讓那裏的游牧民族任何人覺得不舍，儘管明知正清文綺堂開發出來的白玉商品，每一件都極為昂貴。
既然是游牧部落性質的軍隊，那裏的軍民都十分擅長狩獵，靈山又是地處終南山最深處，那幾車獸皮、皮毛自然不會是些普通貨色。
江山名份早已落在了那裏，只等斷崖山兵工廠建造好了，就會前往那裏發展，因而江家大院的鐵器作坊，自然就成了唐刀打造的培訓點。
簡單引薦過幾人，哈斯額爾敦將李之拉到一旁：「當下有一意料中的麻煩事，十道軍府長官甚至某幾位州、道長官也參與進來，目前正集中去往洛陽城，要親自向聖上請命，承攬下未來唐刀鍛造許可權。三州節度使李稜李壽林更早一步趕往，但即使因為軍火庫的原因，他此行前去也是優勢不顯，畢竟軍火庫的存在屬於絕密，再因部落軍的存在一向令李姓之外的府軍、藩軍所不喜，這一次那些人聯合起來，顯然是有過密謀的！」
唐刀的打造可是個大生意，成品品質為當今世界最先進工藝不容置疑，幾十萬軍隊需求，可是意味着是一單天底下最龐大的訂貨量，其影響力會直接導致出品方立時成為世界第一大軍工廠。
其中的利益不言而喻，十道軍府齊齊眼紅心熱也是必然，一旦承接下來，所屬軍府長官功績可比天大，這就是包括了中央禁軍、藩鎮部隊均被驚動的主要原因。
雖說兵部目前就在長安城，但此事已非一方部委所能決定之事，因此這些勢力聯合起來，前往洛陽城直接向皇帝請命了。
李之聞聽后，不僅沒有着急，反而呵呵樂道：「布大哥沒有過來，是不是就是因為此事而割捨不開？」
「誰說不是呢！大統領急得兩眼通紅，幾日裏沒合上眼睛眯一會兒，三日前就趕往了洛陽。」
「可有辦法第一時間聯繫到？」
「那倒沒有問題，沿途有幾處秘密飛鴿傳書地點，可以確保安全無誤！」
「那就好！也怪我這段時間過於忙碌，忽略了此事的考慮！其實我們一方靈活一點相反會獲益更多！你看哈，只要能夠守住第一批的軍方訂單就可以了，這麼大的需求量，單靠某一兩家獨供也不現實，利益均沾才是唯一牢靠之法！而且斷崖山鍛造基地的目的並非只有唐刀，甚至隨着軍需逐步滿足，刀具的打造反而可有可無了。我們的目的是為了鍛造天下最優質鋼材，有了它，就有了大唐軍隊未來一切。不管是車輛而是火炮車，包括不久后就要研製出來的火繩槍，都需要那種特製鋼料！還有各種大型弓架弩車，為今後攻城所必須，一架車馬就能換得幾百柄唐刀了，試想那時候我們還在乎刀具的打造么？」
「不得不說，李先生所描述的前景相當廣闊無邊，聽起來也極振奮人心，只是那些東西應該還處在研製當中，而且恕我直言，聽上去怎覺得有些匪夷虛幻？」
李之並未因哈斯額爾敦的直率而心生不愉，「那我就給你事先透個底，最優質鋼材鍛造工藝我現在就有一整套，槍類也有半成品完成，包括特製火藥配方在內，不出幾月就可研製完成！至於大型弓架弩車的初步設計，雖說尚處在圖紙描繪上，我有信心將之打造出來，但沒有特製鋼料也不能付諸於實踐！所以說，眼下不着急所有制項一起上馬，一步步地來，第一批唐刀僅為手藝演練與銀響積累，況且相比於更多利益獲得，大唐軍隊間的和諧共處更重要，孰重孰輕，此時切莫被利益迷失了眼睛！」
「我好像有些明白了，李先生的意思是擁有第一手利潤獲得就足夠了，將來可以利用鍛造工藝來置換軍方團結，唐刀供應本就不是一兩個軍工廠就能夠承辦的？」
「這是表面文章，我們不能無償付出機密配方，首先要旁人相信我們，實際上我們就是在強求首批訂單的獲取！接下來在各家瘋狂加入進來之後，就極為有效地遮掩了我們的真正目的，火制槍類可不是隨便什麼人就能造出來，僅僅所需特製火藥就是個巨大難題，那時候我們獲得的利益遠比現在要多得多！」
隨着李之低聲給自己詳盡解說，哈斯額爾敦臉上的喜意越來越是明顯。
他心中有數，且不論更多先進兵器的出現，單是火器的研製出來，就足以改變整個世界戰勢了，其科技含量是無與倫比的強大，哪怕不會成大批量成產出來，也會是震駭天下的威懾力量。
因其而從此名傳青史已是必然，真到那個時候，不能說唐刀的意義與實用性不再，單純商業上來講，至少已沒有多少利益可取，未來火器是唯有的存在，其中意義現在想起來都覺得恐怖！
「李先生，這樣講來，是不是我需要馬上趕回去告知大統領？但是僅靠飛鴿傳書，並不能講述的這般詳盡啊。」
勉強抑制住心中激情澎湃，哈斯額爾敦的喜中有憂。
「不用過多詳實，只需轉告我們的目的就好！另外通知布大哥，儘快與壽林節度使商議好策略，不能叫旁人察覺出我們的底氣存在，一定盡量表現出憤怒與急躁，讓他們二人當作生意來談，分金掰兩的去計較，切莫表現出大度豪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