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二章 湖底探秘

距離後山還有數里，李之就在驚訝道：「原來後山處就在八分湖邊，但也僅是猜測，那麼大範圍的湖面，應該就是八分湖了。」

半柱香后，幾人果然見到有巨大的天然湖，湖面平靜，水清見底，高空的白雲和四周的雪峰清晰地倒影水中，把湖山天影融為晶瑩的一體。

孫思邈遙指遠山最高處，那裏露出一角紅磚碧瓦檐端：「那裏估計就是駱禪師所在的慈清寺了吧？」

與那間寺廟間隔的，就是那方圓數里的湖面，湖那端山體，像被一刀劈開的峽谷岩石，疑似慈清寺就在陡峭的最頂端。

有水從懸崖上像條飛練地瀉下，匯入湖中，即使站在數裏外的湖水另一端上，仍能看見那飛練的白光.

水練沖瀉到深谷澗石上，濺起密密飛沫，在日中陽光中，形成蒙蒙的瑰麗彩色水霧。

四人的目的地後山，就在不遠處的湖邊懸崖位置，如對面刀劈峽穀類似，這一端岩壁同樣陡峭不可攀爬。

李之的探識力並不能深入山體數丈開外，「我看還是返回到來時路上所經峭壁，至少那裏還有零星數目可供借力，哪裏像這裏，乾淨得連根枯草也見不到。」

繼源呵呵笑出聲，「也並非只有如此，繞到另一邊，總不會也如沿途一樣險峻吧？」

孫思邈搖著頭打斷他的幻想，「那座古陣法的存在，已在說明，之前主人並不在意有人攀爬到山巔去，，如此深入想想，極有可能陣法內所保護的洞穴深入地底。也就是說，便是設法翻到山脊上，也有可能一無所獲。我看我們的思路要變一變了！」

子石道長突發奇想，「我贊同馬爺的意見，按照李先生提議也無不可，但我想提醒先生，你不是想看看八分湖中有何神秘？不如先去湖邊尋看一圈，原本我以為鸚鵡洲水勢就足夠震撼了，幾位不覺得八分湖無長江、漢江一般廣闊，但格外有種深不可測地岨深感？當然了，前提這裏確為八分湖。」

「哦？子石主持是懷疑水下另有玄機的幾率，要比山脊之上更有可能？」李之猛然間頓會過來。

「還有一奇異之處，諸位可發現，偌大湖面上沒有一隻舢板出現？一路行來，鄂州城但凡有水之地，總會有漁家小船或擺渡舢板，這裏難道正如況大人所說的那樣，為祈祥禱雨的神聖之地，不容凡人俗子攘擾？」子石道長進一步指出心內疑惑。

「此湖必為八分湖無疑！」孫思邈略作思考後，提出了他的看法，「作為兩江交匯地，洪澇與久旱幾乎間續困擾，但觀此間山勢地貌，顯然洪澇倒灌不到此處，因而所說禱雨以求甘霖之說應該確實無誤。既然這裏有朝廷賜設寺廟，以保風調雨順，可見當地乏雨時的旱災很是普遍。此間距離兩江交匯地又相隔幾十里崇山，遠水解不了近渴，故而視作此湖為神聖之地，也是自然。因此，為保證此間自然水勢不被外界破壞殆盡，嚴禁漁牧實屬正常。」

他遙指遠處湖邊，「山那端地屬被稱為紙甲三楚的紙坊鎮，在大唐正是以造紙作坊而著稱，沿途我們也看到了，鎮上到處是蒸煮廢液水漬，如此深秋季節仍惡臭熏天，因而這裏不僅漁船，連一隻牧羊、耕牛也是不見，足見這裏對環境的保護程度了。我以為鍾靈毓秀之地，必會有其靈氣聚合緣由，不管這處八分湖與前面禁制之地有何淵源，此處水底，必有靈性來源！」

同為道法修行者，在場幾人勿需孫思邈再深入講明，但凡鍾靈毓秀所在，凝聚了天地間的靈氣，孕育著優秀的人物，這裏的靈氣並非指修鍊之人所需靈氣，而是指與萬物和諧的靈性。

如此靈性同樣存在於大自然中，濃郁到一定程度才會產生修鍊所需靈氣，也就是五行能量氣體。

尋常人感應看似秀美之地，是不是所謂的鐘靈毓秀之地也簡單，酷夏進入其間，氣溫相比外間要明顯低上幾度，張目濃蔭蔽日，閉眼清涼舒爽，只覺身心那一刻與大自然無限貼近了，就是靈秀所在之地了。

但對道中人而言，此等靜雅之地，為天造地設般存在，有天意福蔭垂範，乃萬物之靈廣撒普就，更是經風水校察地理之所。

因而此間得以風調雨順，與天神護佑相關，不然，寒暑乖違，節宣失序，風水交侵，菁華已竭。

李之接下孫思邈思路的深入，「這麼說，八分湖湖底有必要探尋一番？」

孫思邈點頭，「不見得必與我們所猜測的地底靈脈有關，至少此處的迥然絕秀定有緣由。你有常人所不具的探識能力，若深入水底有限，適當潛入巡查也未嘗不可。而且湖邊有很多隱藏在林木遮掩之下，不用擔心有人察覺。」

商議片刻，幾人腳下終是向湖邊接近，尋得一處茂密之地，三人席地休息，只余李之一人身入其中，躍上一株古樹中間巨大枝杈，探識力灑向各處。

在他成功進階三級宗師境界后，毫無遮攔的探識力已達三百丈遠，也就是兩里地的距離。

這樣的探識能力，足以攏括偌大湖面三成範圍。

李之也沒着急探過之後置換位置，而是嘗試着將水面探識探入水下。

一遇水質阻擋，他的探識力就急速縮短為百丈，而且越是深入，受到的阻力越是強烈。

但他細細體察之後，果然發現如同廬滌草堂煉丹湖水下的絲絲靈氣感，不過較之那裏的已經很是稀薄，這裏的蘊含靈氣愈加微不可查。

不過這已經讓李之大喜過望了，在自己的探識力再也無法繼續深入后，李之靠在樹上想了好久，才躍下身形，回到三人身邊。

「湖底足有幾百丈，是探不到底的，我彷彿有一絲靈氣感知，打算潛入其中更深入些，才好探明湖底何為！」

因為有子石道長在這裏，李之並沒提到廬滌草堂的煉丹湖。

「也好，但需注意安全，稍有異常，立刻退出！切記格外關注水流急遄所在，水下不是陸地，巨大吸力回容不得你有飛身躲避的時間、空間！」孫思邈囑咐道。

李之答應后，也沒做過多停留，交代三人在原地等候，並謝絕了繼源與子石道長的意圖同往，轉身沒入叢林不見。

他早已選好了位置，那是佇立於湖邊的幾座巨大青石，周邊是層層疊疊的竹林，林間有溪水晶瑩，清澈見底，匯入如深壑的八分湖。

之所以選這裏，是因溪水匯入處，被急流逼簇出一方綠色水面，飄滿了本地特產的碧蓮，立葉花葶之下有數不清的金鯽，色澤金黃，不時可見幾尾遠超常態的巨大身形，足有八、九尺了。

那等接近一丈長的金鯽實屬罕見，盡皆隱在幾十丈深的水下，李之可不認為，具有如此長度的巨大金鯽毫無原因，應該是與水中靈性有關。

無聲無息的潛入水底，李之並沒有第一時間啟動真元護體，探識力一樣需要真元維持，未知水下不知存在着何等危機，更多真元能量要是用在最關鍵時候。

等到他深入水下幾十丈后，探識力已得知另有一丈半金鯽出現在更深處，已如同水妖般大小的金鯽，登時令他警惕心大起。

好在再是巨大的金鯽，其性情也如觀賞魚那樣人畜無害，在他狠下心來接近其中幾條后，巨型金鯉只是如受驚嚇一般遠遠逃了開去，瞪了李之片刻，或許沒感到危險，便依舊優哉游哉而去，調尾處卻引來極大水波紋動。

不過這些巨大之物，多是朝着同一方向或來或往，李之緊跟着其中一條長達兩丈的龐然大物，徑自前往它所直下的略有光亮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