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九章 潛入，抹殺
南壩碼頭，被濃濃夜色籠罩得嚴嚴實實，只有近海處，仍有燈燭與火把亮光，在微微海風中忽閃著。
薩達幫幫主拉赫曼，就守在約定好的陰影之下，見李之一行人到來，快步迎上前來，另有人上前引領馬匹牽走。
略略數語后，拉赫曼當首，引眾人繞道而行，盡行些貨倉寬大屋檐下，避開了外間人視線。
輾轉來到偏僻海邊，那是一處被海岸邊礁石遮擋着的一艘快船，船上另有船員十幾人，待眾人上船，於午夜的深沉里悄然起航。
喜鵲島在距離碼頭的二十幾里之外，快船雖小，卻速度極快，在一個多時辰后，就可望見了那處小島。
遠遠望過去，沙灘旁有高大喬木，四周涼風習習，如不怕蚊叮蟲咬，足可掛上吊床過夜。
「李先生，前面就是了，我們需要徒水一段路程，小島礁石眾多，由於貝類太多而鋒利無比，當心划傷。再就是，岸邊石頭看似易攀爬，但風化嚴重，硬度很低，易碎，小心！」
拉赫曼會些漢話，就是說起來磕磕巴巴，聽上去需全神貫注。
他按照李之要求，並不會一同前往，而是就地等候，畢竟前往斬殺之人，有很多他的族類，李之不願觀其心下不忍之態。
眾人下船，涉水而行，不多時就踏上島上實地。
沒有想像中島上風景都是自然天成，各種植物遍佈全島，之前望見的那些高大喬木，幾乎就是島上唯一完好的存在。
雖有部分建築，皆已呈頹垣廢址，被荒煙野草鋪滿，殘碑於沉蔓中偶現，破敗而凄愴。
那處藏人之地，就在島深處荊棘縱橫之下，距離地面足有十幾丈，有地下水道順延鋪展開來。
地下洞穴顯為天然形成，深入地底兩層，每層足有兩丈有餘高度，上下左右均可連通，形成一個曲折幽深，撲朔迷離的地下迷宮。
寬闊通道修有岩石門洞和巨大岩石門，在兩側間隔丈許的兩排火把照映下，隱約可見有流動小溪貫穿底層。
地下水是岩溶洞穴形成的前提條件，將可溶性基岩溶解，年復一年，洞道空間不斷增大，到無法承受頂部重量的時候，產生坍塌，坍塌只改變空間的形狀，並不改變空間大小。
三百多名境界不等修鍊者，就寄身於坍塌出來的各式空洞內，別看洞府簡陋，裏面鋪陳物卻是相當講究，僅是洞中地面，居然就有大部分鋪墊著厚厚毛絨織物。
洞內擺設，更是五花八門，什麼玉石擺件，景緻盆栽，紅木屏風，綉緞床鋪，甚至美女圖都在洞壁上出現了，還是異族風情彩畫。不過都是獸皮質地。
其他位置有兩處洞府，已被當作庫房之用，裏面塞滿了西洋器皿，異域刀劍，以及大唐的瓷器，綾羅綢緞等等。
李之低聲給身邊人講過了，伏辰神情最是精彩：「顯然為照顧這些人，對他們的要求寬鬆了許多，這下好了，便宜了我們，都一股腦給收盡了，省得自己置辦！」
李之白了他一眼，「不久前滿山兄剛剛誇過你，只取應得之物，便是不屬於自己的金山銀山，也不會擅自取走。難道這些都是裝的？」
伏辰無所謂地咯咯直樂，「我還說過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先生怎麼不記得了？金山銀山有人看着，這裏好東西不少，又沒人看護！」
「那三百多人是幹什麼吃的？」有人調侃道。
「一併殺了就是，反正也不是什麼好人！雖說之前我曾被蒙蔽，好在及時棄暗投明了。」伏辰眼中在始終冒着紅光。
「哧......」儘管李之不想笑出聲，但這位新收來的手下實在會自圓其說，而且絲毫不知羞恥地樣子。
地下洞穴入口處就藏在某一廢墟之下，即使刻意隱藏得嚴實，李之也不會上當。
真正入口在數裏外的水面之下，有偽裝過的暗礁遮擋，被一道厚達兩尺的青石板覆蓋着。
青石板為一向上開裂的半丈岩石縫隙，縫隙內就是底層通道頂端，下面設立了多人看守，應該同時是個流動崗哨的聚結地，洞壁上懸掛着一排刻有姓名的金屬牌。
而且洞內暗河尾端極深處，同樣有可水底潛行進出之地，連接外面海水。
仔細想過之後，他還是決定自水底潛入，這許多人在暗礁入口處強行進入，自然不會多費多少周折，但因此而驚動了其他人，若是有心引爆藏在角落裏的火藥，怕是實力再強大，也難保安然脫身。
說出他的想法，伏辰首先舉手表明態度，願做先行進入者，直接被李之否決了。
不是他不信任此人，而是海水連通處，距離海面已有超過三十丈深，縱是有真氣護體，等好不容易潛入進去，體力也要消耗過半。
而李之自己擁有那團氣勁的自主呼吸能力，幾乎不需消耗自身多少能量，沒有人比他更合適的了。
實際上，洞內再多出幾百人，花些時間小心些，他一人也能將敵人消滅乾淨，但他不想如此突出自己，將參與進來的各個世家都牽扯進來，才會有今後更加緊密的合作關係。
主意打定，李之徑自而去，餘下人悄聲商議著，如何悄無聲息地，將青石板上方淹沒的海水驅離乾淨，以免李之從裏面打開時，會引起巨量海水的倒灌問題。
若不怕驚動敵人，他們中任何一人都能做到，對着青石板轟出幾掌，就能劈開丈許的空間來。
足足繞過半個荒島，方來到那片海域最近處，潛入其中，不過花費了一炷香時間，就來到與暗河連接位置。
在海底下面一個不規則天然洞口鑽入，他就出現在那條地下河流之內。
逆行幾十丈，就浮出水面，兩腳踏上堅實地面不久，始迎來第一位修鍊者。
那人顯然生得一副西域面孔，兩腮通紅，富蘊酒意，來到河邊，撩起長袍小解，嘴裏還哼哼唧唧的，不知在唱什麼小曲。
李之屏息來到身後，待那人手中托捏之物解決完畢，便是一個手刀切斷他喉嚨，小心托離，丟入兩人高亂草叢中。
幾步來到那人走出的洞府，閃電一般闖入，將另一人瞬間抹殺，掩藏好屍首，這才向暗哨走去。
不得不說，他們的自我防護意識還是相當健全的，儘管明知地底洞穴為全封閉空間，仍舊堅持如地面上那般，留有嚴整守衛制度，明哨暗哨竟是一樣不缺。
當然了，制度是死的，人是活的，實際哨兵的警惕性就低了很多，他所遇到的第一位暗哨，居然隱在岩壁上掘出的凹洞內，盤膝進入了修鍊狀態，居然絲毫不知李之的高大身形帶來的影子，已然遮住了自己全部身子。
直到李之雙手扭斷他脖子之後，眼睛就沒有睜開過，只有體內突然中止的行功流轉能量，因忽然間駁亂，在體內亂竄，然後化作汩汩血液噴涌，自口鼻兩耳間溢出。
連續抹殺了五名明暗哨，李之終於進入那個青石板下面通道拐角位置，裏面的三人，在發現有人無聲無息進入后，已是反應不及。
狩獵師境界，也不需李之多費拳腳，片刻就生機全無。
返回身去，不理通道另端依舊存在的哨兵，隨手布下一張無形禁制，阻斷外間人投來視線方向，就一躍跳上頂部裂隙之處。
身子滑下丈許距離，就能望見那張足有兩丈方圓青石板，出掌托起，隨少量海水濺下來，便露出上面幾人身影。
五十幾人接連躍入，最後是負責清理海水的一位三級大師，極快地閃入其中，不等翻開海水傾蓋下來，青石板已然複位。
此時大部分人員已經悄然進入縫隙內，等到李之趕來，將洞內具體情形一說，眾人就隨着他的禁制解除，分頭各自行事。
底層通道內洞府有幾十個，最大的裏面有四五人，小的僅有一兩人，這些洞府內有半數與上面一層洞穴連通，將洞內敵人殺死，就可自那間穿越過去。
李之則繼續負責底層明暗哨，等到一層活人再無存活，上一層已有多數人潛入。
五十幾人中三成為大師級，各有針對目標，再多幾倍也不夠他們殺的。
於是，在終於引起敵人發現敵跡之後，占時實際上已將近尾聲，甚至不等李之大搖大擺的走上二層，已有人開始收撿戰利品了。
但不需眾人商議，各人也自覺地放過了，那兩處集滿各種藏品的庫房，只等李之來到后，才會正式開啟。
李之邊走邊逛，看到興奮地同伴們，均渾身上下塞滿了鼓鼓囊囊地戰利品，不遠處走過來的繼源望着他直樂。
等有不少人消停了聚攏來，李之才拍拍手高聲道：「確認無一個活口了？」
有人給出確定答案，他才接着道：「我說你們能不能顧著點形象，一個個像是搶劫了某個大財主家的混混，居然連腰裏、腋下都塞得溝滿壕平！」
因為此次潛入行動的乾淨利落，相互間配合又是暢快淋漓，所以眾人面對李之這位高人再也不感拘束。
於是有人就開口笑道：「跟着李先生做事就是爽利，一切都安排得合理有序，我們不傷分毫，且收穫極大，因而也不怕先生笑我們貪婪了！」
「你們還算是貪婪，均回頭望望，看看我們的伏辰在做些什麼！」李之樂道。
眾人齊轉回頭，但見伏辰正自遠處蹣跚而來，不僅如各人一樣渾身鼓囊，肩上還各馱著一隻巨大包裹，包袱皮，顯然是從哪一床上現扯下來，包袱之巨大，幾乎要抵到一丈高的洞頂了。
一陣哄堂大笑里，迎來伏辰不屑地反駁，「這裏即將廢棄了，丟下來豈不可惜，我這是收了來，送給外面貧苦百姓！」
李之哧地噴笑出口，轉頭找到人群里的貝滿山，「你還說此人守規矩，不擅取，為人不貪婪，那次可是怎般情形！」
眾人笑聲不斷，李之已錯開話題，「之前說了這裏還有兩處庫房，外面的東西我一概不要，打開庫房容許你們各取三件，剩餘部分就當做我一人的了！」
那名三級大師道：「李先生這是哪裏話，我們不需要再領取三樣，外面的這些私人物件中，並不缺好東西。庫房中所存，不過是這裏人偽裝成海盜搶來的往來貨物而已，我們不稀罕那些商業貨品，留待李先生帶回正清文綺堂售賣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