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五章 幾十年前的打狼隊

第七百九十五章 幾十年前的打狼隊

嚴永春也不拒絕這樣的推崇,「原本修鍊門派是不容許參與凡俗事務的,也是因承洙族長所說的情況太過肆無忌憚,就有大唐官員找上門來,之前這裏屬於高句麗,這種三不管之地絕少會有尋常人光顧。」

聽此言也就是二十年前,太平公主點點頭,就知道了當時情形,這裏應該是高句麗與大唐的邊境地區,還真屬於三不管的極紛亂之地。

乞乞承洙嘆道:

「那時候還真是一段苦日子,原來當地的粟末靺鞨被高句麗人殺得差不多了,粟末部與高句麗戰爭的起因是為了爭奪對夫余故地的控制!那時的他們已處於極為不利地位,我們黑水靺鞨遷徙來此,就是為了勸說最終降隋內附,既為生存,也為保住故地不流失,怎奈那時候的隋朝只知把我們當做替死鬼,好在不久就成為了大唐的天下!」

嚴永春拍了拍他肩頭,以示撫慰:

「我與承洙族長結識更早,這小老頭和他兄長當年可是位人物,雖體無修為,腦子缺極好使,遷徙來此也正是他的主意,現在也算是一方地主了,不然在黑水那邊可沒有如今的身價!」

有意活躍氣氛,他很巧妙地岔開了話題。

乞乞承洙的哥哥,就是他的堂兄乞乞仲象,李之可是知道此人的厲害,他的兒子日後雖然名聲更盛,也是基於乞乞仲象提前打下的江山。

所以他心裏很認同嚴永春的說辭,也知其根本用意:「能稱呼承洙族長小老頭的,也唯有嚴宗主這樣的老交情了!」

聞聽到此處,乞乞承洙果然情緒好了很多:

「呵呵,認識他的時候也是打獵的時候,不過那回是在太行山!當時我是被派往關內採購,在深山裏見到一種熊,他們當地人稱呼為瘦熊!這種熊的體型不像東北那疙瘩的灰熊、黑熊的體型壯碩,偏瘦長,而且跑起來非常快,喪命於這種熊的利爪之下者大有人在。在這之前我是從來沒見過的,可是被它追了數里地,若不是永春來到,怕是早晚會因力竭而命喪熊口!」

嚴永春笑着接道:「我那時也不過二級狩獵師,說實話對付一隻瘦熊也不容易,好在那隻熊當時也有些體力不濟,但如何結交並非因為熊,還在於隨後的一系列蹊蹺事!」

兩個人就像後世的相聲,你一言,我一語,如事先商量好的一般,漸漸把故事引出來,但過程中絕沒有笑意,而是背上的陣陣涼意。

當時與乞乞承洙相同的是,嚴永春身邊帶來的幾人也都是東北人,一樣留在附近的村子裏。

不同的是,前者只是前來遊玩,儘管腦後拖着條讓人看着奇怪的大辮子,嚴永春一行人卻是在歷練過程中,被人請了來加入的打狼隊。

那裏是井陘縣,地處太行山腹部,是狼群最猖狂時期,狼白天躲在深山自然形成的洞穴里,傍晚下山襲擊豬羊,還大膽從村邊叼走幼.童,欠下累累血債。

當時人們談狼色變,太陽剛落山,村民就緊閉院門,不讓小孩外出,翻開鄉志村志,附近幾百里,幾乎村村都有狼叼走幼.童的記載。

而且官府人也有過精確計算,一條成年狼,一天按吃三公斤鮮肉來算,一年就是兩千多斤,它的壽命如果為十五年,它這一生就要吃掉各類野生動物一萬五千多斤,這就造成了野生資源的極大浪費。

所以,消滅一條狼,就能保護千萬隻野生動物,打狼隊的組建,是絕對有必要的,還能換個好名聲。

於是當地縣衙組織打狼隊,開展群眾性打狼運動,但因地勢險惡,狼群兇殘且數量過大,民眾會湊錢雇請有能力的修鍊者。

自瘦熊手裏就下來乞乞承洙,聞聽嚴永春前來此地的目的,他也有些動了心思,倒不是為掙些銀兩,而是獵戶出身的他,很感激嚴永春的救命之恩,想要幫上他一把。

二人回到村子,很快他們的人就湊到一起,當時本地里還是有不少經驗豐富的老獵人的,有幾個還是職業獵人,他們雖然對遠道而來的兩撥人比較熱情,但在狩獵的經驗上面,卻不太相信他們。

尤其是一樣拖着個長辮子的獵戶團隊,嘴裏冒着一股子東北味,這裏是太行山脈,不是大興安嶺,在東北他們或許是個捕獵好手,但在太行山,就不一定行,尤其這處大山裏,還有很多詭異的傳說,不會點歪門邪道,進去了一個不小心,就再也出不來了。

所以打狼隊成立后,並沒有着急上山,而是進行了幾天的集訓,也算是讓互相之間先了解下,增加點默契度,同時也讓捕獵隊的人,熟悉一些較先進的捕獵工具。

每一支打狼隊是以季來結算的,除了日常吃喝花費,他們打死一隻狼,憑狼屍為證,重獎兩千斤小米。

當時人們主食是小米,兩千斤小米是一噸,可見政府與鄉民是下了血本的。

重賞之下,有很多獵人帶領獵犬湧入井陘,巡查在山澗參加打狼。

但是,狼生性兇殘狡猾,機警多疑行動敏捷,聽覺、嗅覺非常發達,奔跑速度很快,耐力也很強,是非常狡猾的野獸。人在明處,狼藏在暗處,真的需要獵人與狼鬥智斗勇。

比起瘦熊來,當地人更怕的其實是狼,太行山的狼,是成了精的,老一輩的人都說當年戰爭紛亂的年代,這裏的狼吃了不少的人肉,沾了死人氣,都會學着人走路,有時候還會躲在草叢裏學嬰兒叫,引誘人們過去。

之前這一帶鬧過一場較大規模的狼災,波及很多村子,村裏年老的人提起那狼災來,臉色都是極難看的,雖然現在也經常有狼下山攻擊家畜或者兒童,但數量明顯比較少了,不足以成災。

但就是這些殘留下來的,只只成了精,太陽剛落山,狼就嚎叫,似乎在明目張膽地告訴當地人,它們要來了。

而井陘山村以及附近十幾個存在相當貧瘠,農家戶戶養豬,勤儉持家貼補家用。

因為豬的糞便臭味太大,人們把豬舍都設在家院的外面,每到寒冬的夜深人靜,住在村邊的養豬戶,就成為狼襲擊的對象。

住在村邊,經常聽說誰家的豬夜裏被狼咬死了,或者吃掉了。

狼吃豬很有技巧,一頭豬重二三百斤,狼小豬大,狼拖不動豬,就用嘴咬住豬一側耳朵,用粗大有力的尾巴,拚命抽打豬屁股,把豬趕到偏僻處,然後猛然咬破脖頸,再不慌不忙的把豬吃掉。

農家夜間防狼,常用的辦法是,把一種叫葛針的堅硬植物曬乾,成捆的用泥巴,栽在豬舍牆上,防狼進入。

許多農家在豬舍牆上,用白灰畫幾個一米直徑的白圈,說狼狡猾多疑,看見白圈怕被套住不敢前來。

有在豬舍口懸掛幾個鈴鐺或小鐵筒,狼一碰就響,被聲音驚嚇跑開了。

最無奈的,是給豬舍口用厚木板製作按裝木門,用一把鎖頭,每天晚上鎖住,每天早起打開,雖然麻煩,但是可靠了。

那時住在村邊的養豬戶,每到冬季就成為驚弓之鳥,每到夜間聽見狗叫,男主人必須趕緊起床,手握糞叉大喊著出外查看,女主人則每天起床后第一件事情,就是趕緊查看豬舍。

日出而起日落而息,種的都是山坡地,太陽剛落山,山裏就傳來一陣陣狼嚎,種地的老人說,「狼要下山了,晚上是狼活動的時間,白天是咱們種地,咱該收工回家啦。」

夜幕降臨了,家裏的大人們,趕緊把孩子們拉回家,緊緊關閉院子大門,不讓孩子外出。

只要不是雨雪夜,夜間山路上,專業打狼隊趕着騾馬,分工嚴密,幾人搭伴點着燈籠、火把照明,帶着刀槍防狼護身。

小規模六、七頭騾馬,中規模十二、三頭,大規模二十幾頭,頭騾、中騾和尾騾三人輪流換班。

頭騾之人識路,不管風沙多大,瞪大兩隻眼睛不敢大意,搜尋惡狼來襲;尾騾斷後相對輕鬆,與頭騾一樣警惕,臉朝後騎在騾背上洞察;中騾是休息睡覺,遇情況變為預備隊,保護騾馬和馱來的誘餌。

有一天天降大雪,打狼隊決定趁著能巡查到雪地上的足跡,深入一次深山尋覓狼跡,畢竟這一季的打狼隊,近半月里才打了兩隻狼。

一共一十三人組成的打狼隊,就帶着各種工具,獵犬進山了。

一路相談,彼此間也熟了,當地的幾名獵戶就說起來隊長王長祿,一年前正是他帶人來駐村統領打狼隊,僅是他所在的那一季,就打死大狼六十八隻,小狼二十二隻,其中頭狼也幾乎被他打死。

聞聽此言,嚴永春一行三人還好些,他們都是一、二級狩獵師,一心數月里打狼,幾十隻並不在話下。

但乞乞承洙等五人就被驚得不輕,他們在東北均為世代狩獵家庭出身,可是知道三月里近百隻狼的收穫,可是極不容易。

有靺鞨人就半是討好,半是敬重的問向隊伍中的王長祿,卻不想此人面色不太好,倒不是態度生硬,而是好像很不願被人提起此事的樣子。

而他以前的隊員,依舊走在前面數叨著此人的豐功偉績,嚴永春隱約察覺出什麼,便走上前去與那幾位把話題岔開。

有經驗的獵人都善於查顏辨色,乞乞承洙也很快看出來王長祿的臉上,果然沒有了之前的古怪神情。

不過仍讓他看出來此人的精神狀態,遠遠不如進山之前,而且越往大山深處,表情越是凝重。

一場大雪后,狼的所有信息,全部暴露在雪地上了,包括狼睡的洞穴,活動路線,哪段慢行,那段快跑,吃剩下的動物殘渣等等。

獵戶可根據狼的足跡及步伐,基本可判斷出狼的身高,身長,只數,公母,大小狼。

狼屬夜行動物,白天藏在深山洞穴里,在人煙稀少時白天也出來活動,夜晚常在空曠山林中發出大聲嚎叫,聲震四野。

此時正是白天,在幾個時辰后終於發現了一些蹤跡,卻是不等他們追蹤而去,就眼看着黑天了。

因而大部隊決定在相對遠離的位置過一夜,待得轉過天來去掏它們的老窩。

只是在他們尋到一處水源地時,就發現了一串較明顯的狼爪子印,看印記,應該是一條成年公狼。

因為很大,形成的時間不長,隊里最年老的一個獵人憑經驗判斷,應該是在半個時辰前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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