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二十一章 明王府的打算

第八百零二十一章 明王府的打算

李之驚訝道:「什麼問題能驚動了洛陽方面?」

軒王嘆道:「還能有誰?京兆府尹李平李放鶴,以及京兆地區奉吁縣縣令馬長川!你之前交代給裴炎裴相的各級府衙的配合實施計劃,上自京兆府尹,下至奉吁縣,均遭到敷衍或是婉拒,整個長安百里,唯有這兩級單位不予配合!被其他區縣諫報與洛陽了!」

李之更是感到吃驚了,並非因為事件本身,而是在於具體幾人。

李平李放鶴可是淞王府二代直系,一王淞王的親弟弟,李楹李鳳佘的親叔叔。

而那位奉吁縣縣令馬長川就更好理解了,其子馬嶼馬少堂是李平的四公子李興李善朝的馬弁。

李興李善朝則是李之重生后,初踏長安城最先認識的世家子之一,他與武家武承嗣、武三思私交甚密,其父李平也是通過他與武家關係緊密起來的。

此子一向心思縝密、精於算計,很有些詭計多端的心術造詣。

見李之久久沉默不語,淞王很堅決地提醒他道:「正文,關於此二人你完全不用考慮到我,我與這位二弟無論理念還是親情均背道而馳多年,這一點皇上也是知道的,不然不會令我留在長安城!」

「您老留在這裏,與那人有關係?」李之彷彿明白了什麼。

淞王嘆道:「此人能就任京兆府尹,就是武后一手操持,在無重大職位瑕隙出現之前,即使皇上在長安城時,因處於韜光養晦狀態,也不好輕易將其拿下!留我在此,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在壓制與他!」

「此次事件皇上在我臨行前曾交代下來,需要淞王提供幫助,我來到后也是第一時間拜訪淞王府,均認為李平的存在已成長安城發展掣肘,必須儘快解決!」軒王接言。

「既然決定了,我認為就從李興處入手吧,大理寺應該有其相關材料,此人早在南無亭時期就曾牽扯進去,秘紋衛很是掌握了一些他的隱秘事!」李之說起。

明王緊接着證實:

「當時是我與正文商議后決定暫不追究,根據秘紋衛密報,李興與馬嶼也有暗中培植修行勢力,但在證據顯示上,李興隱藏極深,其謹慎心思遠非武家某些人可比,為免打草驚蛇,替他出頭露面的馬嶼一直處於嚴密監測當中!」

這番話可是驚住了淞王,他再是對李平父子不待見,終歸是一家人,眼見得李興的犯禁之處,遠比他想像中嚴重,神情上還是流露出憂慮之色。

但他有此表情才是正常,畢竟血緣關係切實存在,在座之人也均知到他最終會如何取捨。

不過此時此刻也無人出言點撥或是勸慰,任由他陷入一片沉寂,好好自我消化一番意外消息所帶來的心頭紊亂。

因為職務上的紕漏或不作為,與私募修鍊勢力完全是兩種性質的概念,後者嚴重了可是要滅滿門的。

他李平父子可不是武家人,有武后在前面頂着,自有替罪羊出面領罪,而不會招致質疑。

他二人再是與武家交好,也連人家的外戚也算不上,至多屬於附屬勢力,當前形勢下,武家都自顧不暇,哪裏會為其遮風擋雨?

正因淞王深知其理,所以一時間心理上難以接受這個現實,即便是他二弟為了淞王這一名號,與他明爭暗鬥了很多年。

不出意外,良久後送淞王終於安然度過了那道感情關,表情裏帶着股釋然,儘管其中還有一分悲戚:

「我看就這樣吧,做了虧心事總是要還的,這事怨不得任何人,都是自己作得!」

其實李之早有自己的打算,見其終有決斷,才出聲提及:

「未必有如此嚴重,實際上哪一世家私下裏身邊沒有幾位修鍊者守護?但凡知情者均知,李興有此行為,可不似武家的那個南無亭一般性質,他的目的還是在於與淞王爭奪家族主導權!」

淞王即使心中歡喜,此刻也容不得他表現出來,連連搖手道:「錯了就是錯了,若因他與我有關係而有所寬縱,日後要我怎麼在朝中做事?」

李之笑道:「其實我自己就是個例子啊!都知我身邊有很多修鍊者,但都是公開性質的,而且目的是為守護正清文綺堂萬金基業,不至於遭人惦記!既然目的不同,相關查涉也理應各有輕重分明!馬嶼首當其衝,我以為,有他頂在前面也就足夠了!」

實際上在場之人心裏都明白,李之一直僅將李興抬出來,就已經是在幫淞王開脫了。

儘管人人均知,此事事關重大,那位李平絕不會毫無所知。

但李之的另番話也是實情,私養有限修鍊者之事可大可小,只要不危及皇權與社稷,完全可以另當別論。

或許有人會拿李之與旁人作比較,且不論其無償貢獻,也無需細述長安城商業前景的良好發展趨勢,單就他兩月前的東瀛一行,就會讓所有質疑之人啞口無言。

明王當然明白李之的用意,笑着附和:「大理寺酷吏制度勢頭正猛,我明王府三世廷尉名節不保在即,隨着司法制度的完善,都官、刑部逐漸形成后,已經在考慮分割大理寺之權,在此之前也想難得任性一回!」

他的答覆,其中內容很多,,卻巧妙地藉此轉移了眾人的注意力。

畢竟明王府的三世廷尉名節一詞都吐露了出來,顯見他對於今後的武氏執政理念,至少在司法上的極端舉措,已經選擇退讓了。

這件事情可是震撼人心,果然一直猶豫的淞王都不在堅持他的意見了,已在連忙問起此事。

明王無奈地笑道:

「隋朝建立后,三省六部制度的形成也曾想把大理寺廢除,改刑部專職司法,但是遭到了有識之士的反對,這才把大理寺保存了下來。到了我們大唐,御史台、大理寺、刑部共同審理的三司會審制度,在一定程度上也降低了冤假錯案發生的概率。但隨着酷吏制度的被抬上桌面,之前的一切良性舉措均不再有存在的意義,極為重要或存在疑問的已不需要大理寺再審,這與我明王一門理念大相徑庭,既然無可抵擋,不如早些獨善其身!」

此種決定對建成王的震駭最大,他這才明白為何明王府一直不肯遷往洛陽的根本原因。

一個軍隊,一個司法,是李姓皇族勢力最後的實權在握,如今明王以主動選擇退出,接下來就會是他這位除皇上之外的最高軍事統帥的主動讓賢了。

幾乎不約而同,眾人就望向了李之,均知他一向強勢,又對上書房進出如履平地,明王府的決定,他不會毫無所知。

李之接下來的話,也證實了他們的心中猜測:

「這個主意還是我首先提出來,且必須趕在新帝登基之前,方能最低限度的引起武后一方的不滿!不然教我義父日後如何面對滿朝文武?她武氏早在十年前就實行過一段時間的酷吏制度,因朝內反應過於巨大,才最終由皇上開口制止了此事。如今這種被她視為殺手鐧的一招已經在秘密實施了,而且我曾在登州親眼見到過那些人!」

有人恍然大悟:「就是那個被你暴打一頓的來什麼來着?」

「來俊臣!我掌握一些讀心之術,與之一見面,就能探出此人的兇殘本性,以及暴虐無章的肆意妄為!知道我為什麼暴打他?我可是堂堂一等忠義王,身邊還隨着太平公主,他率人趕到后的第一面,就對我冷眼相對,而且嘴角的嘲諷般笑意絲毫不加掩飾,由這樣的人物主導刑訓,明王還有什麼話語權?」

能感受到李之的怒氣,軒王大聲贊道:「此次消息傳回洛陽,已有人不加掩飾的叫好,都道也只有正文你才敢如此出手教訓那廝,因為目前他們那一批人已經目中無人了!」

李之道:「所以說,我回來后首先勸說明王放棄那部分司法處置許可權,試想連太平公主這樣的武後身邊大紅人,都被他視若無物,除皇上、皇后外,他能聽奉何人之命?」

「你就不擔心他為此告御狀?將其暴打首先就讓武后折了臉面,可不能這麼魯莽!」說這話的是俞太尉。

李之冷冷笑道:「便是武后本人都不能與我撕破臉面,我想動一下她手底下的小嘍啰,此人理應心有所悟!」

換作旁人或許會認為李之所言很是囂張,但在場眾人卻理解李之的底氣。

他本身就是修鍊者,而且是那種頂尖實力的那一層面,並與整個修鍊界之間交情莫逆,一旦將他逼急了,武后還真是要忌憚三分。

況且儘管那時尚未發生東瀛一行之事,李之的影響力足以震懾住任何宵小之輩,明知如此,那位來俊臣卻極端的不敬在先,招惹到李之將其暴打一頓,也就事屬必然了。

即使這樣,關魯公還是好言相勸:「俞太尉的話,你可不能不往心裏去,再怎麼樣武后也是凌駕於新帝之上的強勢人物,你真以為她不敢對你採取手段?至少正清文綺堂偌大一份家業,就躲無可躲!」

李之可不敢面對老丈人依舊錶現得強勢,不由得曬笑道:「當然當然,我也就是說些年輕氣盛之言而已,心裏頭還是很忌憚的!」

不想他的話,引來老明王一陣笑聲,「信你才怪!關魯公,這小子你不用多管,看他做過的所有事,哪一件掉地上了?他心裏有數的很!」

明王接言:「這話倒是不假,不然大理寺這麼大的事情,我會聽任他一家之言?」

「但日後面對武后,可不敢冒些傻氣,該低頭的還是要混充一下,真的撕破臉面,對大局毫無好處!」說這話的是軒王。

李之自然是連連點頭,他再望向淞王:「您老也別太過多想,我們的目的不是斬盡殺絕,而是掃清礙事之人,李府尹在任上這些年可沒多大表現,換個舒坦位子消磨些心頭火氣,於他而言並不是壞事!」

看似他隨口一說,其實是在給此事定個調子,當然不是指李之目前的地位,就具有在一眾老人家面前主事的資格了,而是暗裏提醒淞王,日後事件發展的大體走向。

他這話也等於直言相告,在場中人,沒有誰打算一根筋追究到底,適可而止是對雙方而言,李之也希望淞王通過自己的方式,早些在自己家族做好萬全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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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生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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