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五十九章 武氏太后

第八百零五十九章 武氏太后

最不幸的,就是在皇帝死後,那些以選妃為名招進宮的女子,會被直接勒死陪葬。

史上為皇帝陪葬的女子屢見不鮮,但是大部分前代的皇妃受到不冷不熱的待遇,以禮相待,作為皇太妃替皇帝守寡,但相對於殉葬卻是好上很多。

故而,在李之來到后,可以感覺的出來,這些佳麗們的哭聲更五味雜陳,其聲調也最為凸顯。

由於頒遺詔儀式尚余兩日,此時的儲君、太子李顯較之李旦的縞素裝扮並無二異。

此刻見李之的到來,兄弟二人似乎立時想到了什麼,一時間均是悲從心頭起,僅是片刻之後,便是嚎啕痛哭。

因二人所致,靈堂內外旋即悲聲震天,抱頭痛哭有之,觸目慟心者更是大有人在,佳麗們更是梨花帶雨,其聲甚悲,一時間,呼天叫地的哭號將悲痛渲染成一片。

李之卻恍似充耳未聞,徑自來至靈前屈膝下跪,以額觸地,深伏不起,泣涕如雨,令兩肩抽搐不停。

直到有人前來攙扶,李之自顧走向李顯兄弟所在那一排最尾處坐落,隨同他人一樣,不時向前來致哀的賓客哭拜並致以謝忱。

沒人會質疑他如此選擇,僅是一柄尚方劍就說明了他在工高宗心目中的地位。

而且很多人或許不知道李之將皇上性命延續一事,但在其駕崩前的那一段時間,只有他與李顯、李旦守在身旁,卻是知道之人眾多。

甚至有不少人見到李之一直在與高宗執手相握,一直到皇上升天。

料理事務的那些禮部、鑾儀衛和內務司的當值者,幾乎無處不在,忙前跑后得臉上均見倦容,但唯恐各誥命來往,虧了禮數,顯是仍在苦命支持。

天色已晚的某一刻,忽有當值者數人,分別來恭請李之與李顯、李旦,齊往面見武后。

當然,現在武后已經成為太后了。

武則天此時身在一側略小的太極西堂,太極殿是皇帝舉行大朝會等重要禮儀活動的主殿,東堂是皇帝日常處理朝政、召見群臣、講學之所,西堂是皇帝日常起居之所。

入內即可見武后形同憔悴,正拄著個手杖踱來挪去,紊亂的苦楚,孤獨的悲涼,獃滯的神經,迷茫的面孔,惆悵的心痛,盡數交織在臉上,凄涼而傷悲。

下一刻武后的動作可是出乎了李之的意料之外,她竟然一面扶拐,一面強掙着要蹲身施禮。

這般舉動不僅驚到了李之,也同時驚嚇到了她的兩個兒子。

李之搶先阻止住武后,與隨後上前的兄弟兩人,將其攙扶到一旁的座位上。

這是李之與武后之間第二次之間面對,前一次還是在華清宮,李之與阿菲法的婚禮儀式上,當時他記得武后只是略有數言祝詞,表情還有些奇怪。

「李先生,當着太子、旦兒的面,哀家也是實話實說!在皇上駕崩之前,與哀家之間有些政見上的嫌隙,導致前段時間與他分居在不同寢宮,自感心內頗多不平!但如今御駕西歸,哀家卻念起了他的諸般好處,便在某一刻猛然間悟得,或許在他生前位置,哀家絕做不到他那般。於是痛定思痛,連帶着也念起了先生的好來!」

李之當着此人的面,可不敢應承下來,就要出言告罪。

誰料武后並不給他辯駁的機會。

「李先生也莫要謙讓,更不要刻意隱瞞,沒有你皇上的身子或許撐不到如今時候,在你那一日注入哀家體內一縷清明后,就知道先生的醫術或者說修為果然不凡!而皇上臨去之時,也是你不惜氣力的全神貫注幫襯著,否則皇上絕難走得還算安詳!並已為此而導致先生脫力衰竭,險些喪了性命,這些宮內的守護者已經照實稟報與哀家!」

因有母親眼神示意,李顯下一刻插言:

「太后所言極是,先生的付出瞞不過修為高深者,據說即使醒來,先生的修為因傷及根基,也會大幅度跌落,所以太后與我兄弟二人,切實感念先生的拳拳之心!」

「太后與太子、皇子是高看我了,當時並未多想,只是下意識地想為皇上減少些病痛!我的名姓都是得自皇上恩賜,只想他老人家能盡量走得安詳些。」

李之自動了繞開了給高宗治病,儘管他早已預料瞞不過武后,但她的猜疑與實情獲知完全是兩碼事,唯有繼續裝迷糊,才是首先選擇。

李旦聽聞談及高宗駕崩當日,又是悲從心頭起,有淚自臉龐垂下來。

顯然也知忌諱,武后並未繼續談及治病一事。

「事已至此,悲鬱亦是無用,哀家想知道些李先生對於今後時局的見解!」

李之怎會入得她言語中的圈套,儘管武后此刻面上的表情一片真誠。

「不敢相瞞太后,我一直對政務毫無興緻,也極不融於官家思維,唯一的心愿就是早一日提升修為,尋到修真界通道,繼續心中對大道的崇仰!再因這一次意料之外的根基受損,下一步可能暫時遠離一段時間,回歸師門修繕己身,好重歸正常修行一途還請太后准許。至於今後時局,又哪裏是我一個二十齣頭的後生小子,膽敢有什麼見解一說!」

或許想到他會有如此一說,武后並未針對於此有過多反應,反倒為李之口中的修真界通道起了興趣。

「關於修真界固有諸般傳聞,其通道卻是頭回聽說,李先生如何判定果有通道存在?」

李之搖搖頭:「正因無從知曉,我才會將通雲洞無償奉獻給修鍊界,只因深信他們那邊會有些許線索存在,至少相關傳聞要比坊間所知更多!」

見李之毫無保留地將通雲洞一事據實說出來,武后的表情里有了不太明顯的變化。

而他的讀心術也在始終探知此女的心理波動,也就逐漸掌握了武后此時相當驚詫的感念,就在於李之居然如此直白的道出通雲洞一事。

原因就在於通雲洞儘管所知之人並不在少數,也並非全都是修鍊之人,但武后並不能根據線報,總結出李之的真正目的何在。

這時她聽聞李之毫不避諱的一言道出緣由,當然會產生驚訝之意。

「這麼說來,李先生志向不在凡俗世界,而是很執著的追求修行信念!」

李之回以堅定的眼神:

「其實這不是我單純的個人意念,體內天生具有的未知意志加持,才是主因!我個人來講,是在修為提升到一定層面后,對道家思想理解得越多,與之融合的也就越深刻,才形成如今的自我信念!」

「哀家是不是可理解為,李先生不論之前的商業行為,還是對朝廷幾番付出,只是想給自己換來些修鍊資源?」

武則天此時已經在用言辭步步緊逼,不能說有刻意施加影響之嫌,至少是在通過此等方式,讓李之對不干涉政務有所承諾。

李之心中冷笑,面上卻是更多懵懂與缺乏心計之間的難言表情顯現,但語氣里均沒有一絲畏怯。

「我想太后是有部分誤會了,通過商業手段,獲得更多金銀利潤,來謀求更多修鍊資源是不假,但對朝廷的無償付出,僅是在行使我難捨的故土、血脈維繫的感情寄託!就如幾月前的東瀛一行,可沒任何人指使我甘冒性命之憂,遠途跋涉,踏上那片未知實力的島國,為大唐解除那個巨大隱患!再比如之前的火藥,兵船設計,更無一點私心包含在內!以我的行事目的,之想在我離開這片土地之前,自己的國家、親朋好友能夠更長久的好好生存下去,別人信與不信,與我並無多少心理負擔!」

這番話講得很是出乎武后的意料,她本以為李之會為自己做多重遮掩,最少會有個冠冕堂皇的借口之類。

不曾想他直接很淺白的說出了這般措辭,聽上去似乎較之冠冕堂皇更莊嚴正大,卻絕無一絲外強中乾的牽強附會。

而且聽似平淡語氣的背後,深藏着不屑宵小的大氣凜然,更為因此而令人產生大言不慚的輕狂感知。

武后神情一怔,她隱隱覺得自己對於李之的之前猜測,存在着根本性的理解偏差,但具體差在哪裏,一時間卻又無法理順得清。

並且此人,並未因自己陷入一時間的沉吟不語,而心生惶惑或畏怯,反而繼續說着:

「太后可能再深入了解一下,就可查知我之前一切與人爭鬥,均處於自身被侵犯后的反擊,除了這些,我不曾主動挑釁過任何人、任何勢力,因為我的日常除了修行、生意再無其他,一心只想着怎麼樣來早一日進入更高層面的世界,並安置好自己身邊的一切!或許太后不知,自打我大婚之後,統共在長安城沒待上幾個月,並在一年多的時間裏所踏過的路程足有幾萬里,這般忙忙碌碌,就是在尋找一切修行機緣與商機,並對朝廷從未提出一點討要請求!」

不僅是武后,便是相對來說對李之了解的更多些的李顯、李旦,也是於此深信不疑。

或許猛然之下並無多少實際感受,但一經深入聯想,李之的話還真是與自己所得到的消息無限契合。

「那你對太子兄弟二人是如何的打算?」

既然很多之前心中疑惑,不經由一一追問,李之已直接給出答案,在暫時沒想出說辭來之前,武后終是將話題牽扯到最核心問題上。

她的言外之意,自然是奔著李之的尚方劍與皇家上卿尊號而去,況且高宗的另有遺囑上已最大幅度的提升了尚方劍的使用許可權問題。

在她尚未真正實現女皇的夙願之前,還不能針對尚方劍做些什麼,畢竟高宗屍骨未寒,針對於他的一系列佈置,武后還不能這麼快予以全盤否定的推翻。

因而高宗臨死前向李之請託過什麼,或者是李之向高宗承諾過什麼,就成了武后目前的心頭最大憂患。

因為她深知無論尚方劍還是皇家上卿尊號,均是針對於守護、監管李姓皇族的唯一職責。

在目前尚不能與李姓勢力真正撕破臉面的政權維穩之際,武后更會迫切的要知道李之的心中打算。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唐朝生意人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軍事歷史 唐朝生意人
上一章下一章

第八百零五十九章 武氏太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