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五章 討價還價

雙英衛深知李之的行跡，不是自己能夠尋找到的，畢竟李之是踏着飛劍前行，此人的感知能力再是強大，也捕捉不對方一路行來的氣息遺留。

所以按照他的計劃，便早早趕往此地，李之的飛劍並非秘密，早在義道山就已經展示出來。

至於雙英衛為何如此苦纏不休，倒還真是沒有惡意，而是看中了得到那一尊天龍造化的老龍。

呈真龍幼體的老龍，也不是什麼多大機密，當時可是有數千人親眼見到過，包括一旁的火麒麟。

他這麼做的目的，就是想請老龍幫他一回，真龍身上的龍息，可以壓制一千五百年前他雙家祖上被殘殺之地的異獸。

異獸是一種上古獸類，因為雙家的特殊血脈氣息，才出現在秦綏帝國的溪西谷雙家祖地。

雙英衛並非饒秭大陸的東錦郡紫微谷出身，而是隨雙家第三代祖宗後來遷往。

遷徙的原因，就是那一具異獸的出現，祖地為其佔據，第二代祖宗被吞噬，一脈單傳的雙家第三代，因意外外出而逃得一命。

到了雙英衛這一代已是第九代，歷代人雖一直沒忘了祖地的被侵佔的屈辱，但因怕被那具異獸感知到血脈氣息，甚至連普雲大陸也不敢踏足。

好在這一代出了雙英衛這個異類，就因他體內竟是意外生出了這種特殊感知能力。

此類感知並非僅具有探知、感知效用，一樣有着遮掩自身氣息的功用，這是雙英衛更年輕時候冒險返回溪西谷驗證過的。

既然證實了能瞞過那隻異獸，經過了二十年的刻苦修鍊，在數年前他晉階尊者境后，就再一次返回來尋機報仇雪恨。

當然他的體內異變，也是與雙家奇特血脈有關，這種特殊血脈中，因含有一種吞噬性質血質。

雙家祖上並非不知其血脈性質，但自第二代起就無人成功激活過，直到他這個第九代傳人，才算是意外激活。

至於如何被激活就無從得知了，不過一千五百年前，因變故突如其來，關於吞噬血質的相關傳承，從此就被滯留在祖地內了。

雙英衛前來祖地所在大陸，復仇是一方面，另一目的自然就是來取回雙家傳承。

關於傳承為何物，他並沒有講出來，而是承諾給李之一滴雙家血脈精血，以及傳承的抄錄。

老龍一直在李之體內聞聽，這時候傳遞給他的信息：

「那隻異獸，極有可能是天生具有基因原能自我修鍊的能力的吞噬獸，依靠獵取吞噬獸類內丹或精血來促進進化，確實為上古異獸，進化至一定程度有晉階神獸級別的可能！正因雙家這種特殊血質，正符合它的需求，他們祖地才會被吞噬獸尋上門去！」

「也就是說此人的說法可信？」李之問起。

「此事聽來倒也合情合理，關鍵是他的報酬很具有吸引力，若你能得到一滴雙家精血，一樣有可能產生血質變異！而且來自於那隻吞噬獸的精血，會有助於血質變異得成，一旦擁有那等血質，對於先生來說，是一個莫大機緣！」

「只是不知那隻吞噬獸，我們可能對付得了？」

「應該問題不大，吞噬獸最大的依仗是吞噬、遁地、感知能力，晉陞為神獸需要經過三級進化過程，達不成神獸血脈，它就無法飛行、化形，所以才不肯離開雙家祖地！因而它的實力並不足懼，我可並非僅是神獸之體！」

「它是從何而來？感知能力是否與雙家血脈激活后的類似？」

「具體來處不好說，至於感知能力，屬於天賦性質，要比雙家血脈強出很多。」

「這樣講來，我若是煉化了它的精血，於感知能力上有幫助？」

「那是自然，所以說是你的一次大機緣，大造化，會有意料之外的好處良多。」

意念交流僅發生在極短時間內，李之這才望向雙英衛：

「還有個對付那個未知實力的異獸問題，這裏面的風險可是不小！」

雙英衛點點頭：

「我知先生的實力已然無限接近於真觀期，再有真龍的幫助，機會會很大的，當然與風險並存！」

李之不置可否的岔開話題：

「你可知我此行來意？不要只說顯而易見之事，把你的暗中探聽也照實說說吧！」

「似乎什麼都瞞不過先生！」一直神情淡定的雙英衛，這時候才有了些變化，「能告訴我，先生是怎麼想到我另有所知的？」

李之面無表情地指了指地面：

「你如此精準的謀划智慧，連我會必經此地都能計算得出來，會查尋不到我欲將進入靖如州城裏的原因？」

雙英衛恍然大悟：「原來是出現在此間位置的理由，被先生有所猜斷出來？」

「沒錯！若僅是向鮫人討些寶物，我就不再有進入靖如州的興趣，你必然會根據尋查結果，知道了我需要幫鮫人做些事情！」

李之所言還真是這麼個理兒，儘管他不會想到玄袞珠銘這麼隱秘的事情，那個偷竊之人斷然不會將其流露在外。

不然僅是因此而招惹來鮫族，給當地造成這麼大不安因素，就足以引起皇家與修鍊界的惱怒了。

但他如果不需要幫鮫人一族探尋些什麼，就絕不會無緣無故進城閑逛。

這個人既然能在此間等候自己，當然是將其中隱秘探到了一些。

若非雙英衛刻意留出破綻讓李之由此猜測，就會是他無意間的暴露出來。

因為只有準確判斷出李之不會那麼輕易地得到鮫人寶物，才會出現在此地等候。

不過李之在說出自己的猜疑后，讀心術已經探入那人體內。

雙英衛再有感知獨具，巨大的境界差距也足以令李之的探入輕而易舉，何況讀心術僅從面目表情變化上，一樣能探出個六、七成。

探知結果，卻是此人的確沒想到在此處露出了破綻，但這破綻與陰謀無關，而是他對雙英衛針對自己處處精算的反擊。

「好吧！我承認自己之前的不敬，在這裏給李先生真誠致歉！」

雙英衛哪裏還分析不出來李之此舉的用意，苦笑一聲，也不管有無人察覺，便向李之深深施了一禮。

李之默然回應道：

「不是我心胸狹窄，任何人被旁人窺覦，心內也是不適，畢竟這等行為屬於極不善意的冒犯了！」

雙英衛連聲道歉，語氣里有三分惶恐，之前的信心滿滿，也轉做躊躇不定：

「李先生這是答應了？」

「你的承諾還不夠！未知風險太大不說，而且老龍僅是年少的幼龍。就個人來講，對於你們雙家精血並非多麼的感興趣，只因我本身血脈，就有屬於自己的不同尋常！不然，年僅二十三歲，我是如何修到如今境界？」

李之保持了相當的理智，即使他內心同樣渴望雙家精血，但口中的危險也是確有來處。

試想一千五百年來，雙家祖上能夠在修鍊環境更為優秀的饒秭大陸，創立下紫微谷這樣的門派實力，哪裏又會是簡單人物。

而且這麼長時間以來，必然在當地形成巨大影響力的同時，不可能不結交下幾位強大的人物。

雖然李之尚不知東錦郡紫微谷的具體實力如何，但能在異地他鄉，又是那樣一個弱肉強食的修鍊世界，沒有實力與人際，何以安然存在了一千五百年？

這樣的勢力，怎麼可能不與真觀期強者有結交？即使沒有一位強大人物做依仗，以同樣的條件作為請託酬謝，怕是真觀中後期都能請了來。

既然沒有如此做，真龍氣息在其間起到的作用，就會是重中之重，李之更是需要以此來討價還價了。

而他借用的措辭也是顯而易見，自己的歲數的確與修為境界極度的不相符合，體內自然必會另有依仗，假作血脈上的不同尋常，確實沒有一點誇張成分。

聞聽此言，雙英衛心內的自我良好，與淡然若定心態，就此發生了巨大變化，這也正是李之的打擊目的。

不過三十幾歲的雙家少谷主，再也沒有了一直以來的從容自若，穩操勝券的心理因而產生了動搖。

一向自以為策無遺算的他，首次見識到了更為年輕的李之可怕之處，不僅僅是來自於修為境界上的超然，還有同樣智慧上的腹中兵甲。

更關鍵的是，這個人無論哪一方面的深度，此刻想來均是不可預測，包括面對巨大誘惑時候的心理淡然。

換作任何人，雙家血脈的傳承，也是高過尋常天材地寶的重大機緣，往往即使一個小境界的提升機會，都會是上下交征的存在。

何以在此人面前，變作了可有可無的談判籌碼？不是理應奮勇搶前的去表現嗎？

雙英衛可不認為，李之這是在耍些生意場上的小伎倆，很明顯人家的確是另有所持，也的確是對雙家認為的神奇血脈傳承視若尋常。

先不說目前無可探明的此人修行體質，僅是他身邊真龍與火麒麟兩種神獸存在，至少就說明這個觀點。

神獸血脈可是比他雙家血脈高級了很多，顯然此刻的雙英衛，開始認為自己之前的一些想法過於想當然了。

況且根據他的暗裏探查，處於兩個大陸結合部的綰國帝國，確實存在着晦明難測的隱門勢力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