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六百九十八章 照心鏡(三)
「不然呢?」
傲蒼笙笑道:「時間邪魔八百,可正道卻又三千,你渡的完嗎?」
「都說佛法無邊,光之所照,皆可被諸佛度化。可你看看這人間,為何依舊是鬼蜮縱橫?」
「你之前也說過,天地生而陰陽出。心魔與本我本就一體雙生,這世間就如同一個人,自出生之日起,便是正邪並存!」
「若是正道不存在了,那又何談邪魔?正道之中尚有邪魔,你又如何保證邪魔之中就沒有邪魔?」
「你是我的心魔,那我問你,你自己的心魔又是什麼,你知道嗎?」
傲蒼笙的這一席話,就如同黃鐘大呂一般,突然在心魔的耳畔響起,瞬間讓他如遭雷擊。
見此,傲蒼笙又續道:「你所追究的魔渡眾生,其實根本是不存在了,是你自己臆想出來的世界。」
「你辛辛苦苦所做的一切,到頭來不過是一場徒勞,你難道不覺得可笑?」
「若是我掌控身體,你於我的意念任何時候都可長存不惜。」
「你也說過,心魔存在於無形之中,根本感覺不到。」
「如此一來,我的所作所為,其實也在暗中被你操控。」
「可若你掌控這具身體,必然會墮入極端。這世間正道三千邪魔八百,你劍走偏鋒,很容易撞在正道強者手中。」
「屆時,恐怕你的魔渡眾生尚未開始,就會徹底化作泡影。不光你要死,連我也活不了。」
「如此不智之舉,聰明如你,難道還要一意孤行?你若非要這樣做,哪也無所謂!」
「我反正沒有什麼目標,你要同化就來吧。大不了過段時間咱們一起死,我倒想看看是你不甘還是我不甘!」
說着,傲蒼笙雙眼一閉,竟陡然散去了一身玄功,靜待心魔施為。
「你當真願意被我同化?」
乍見傲蒼笙如此,心魔倒有些狐疑起來。
傲蒼笙呵呵一笑:「你只要出手,我的意識便可被你打散。是真是假,一擊便知!」
傲蒼笙說的大義凜然,卻聽得心魔有些毛骨悚然。
他猶豫多次,突然搖頭道:「不行!你我同出一源,你若消散,我也活不了,你又在詐我!」
傲蒼笙呵呵一笑:「你是說我在一心求死?」
心魔皺皺眉:「那你想做什麼?」
傲蒼笙道:「我只是想告訴你,你所期盼的一切,到頭來不過是大夢一場而已。」
「大夢一場?不可能!怎麼會是大夢一場?」
心魔有些瘋癲道。
傲蒼笙道:「若非大夢一場,你現在為何會生出心魔?」
「心魔?」
聽到這兩字,心魔陡然一驚。
他是心魔,自然知道心魔的厲害。可心魔怎麼會生出心魔呢?心魔不解,於是更加瘋癲!
「我的心魔在哪裏?我怎麼看不見?」
心魔胡亂言語道,像是夢囈一般。
傲蒼笙道:「你若沒有心魔,你的意志為何會動搖?是誰動搖了你的意志?亦或者說,你的意志本就是錯的!」
「轟隆——」
一連串的問題,宛如道道驚雷一般打落在心魔心中,瞬間讓他有種天旋地轉之感。
「我的意志怎麼會錯?若是沒錯,那我的確生出了心魔!可是心魔在哪裏?他在哪裏?」
心魔突然怒吼一聲,像是一頭瘋牛,猛然衝上蒼穹,自己跟自己激戰起來。
許久之後,只聽「轟隆」一聲,心魔就此炸開,化作漫天黑氣,消散在天地之間!
照心鏡之前,當傲蒼笙擊敗第二尊心魔時,已經有人陸續睜開雙眼,從照心鏡中走了出來。
沒有人知道,這些人中,除了傲蒼笙之外,其餘之人皆都只生出了一尊心魔。
眼見走出照心鏡的人越來越多,但傲蒼笙卻依舊還在與自己的心魔對抗。
擊敗一個,又生出一個。再擊敗一個,又生出第二個,如此反覆。
不光這樣,心魔被經歷一次洗禮,自身實力便增長幾分。連續幾次之後,大戰中的傲蒼笙竟漸漸落入了下風。
也不知過了多久,邪無奇突然睜開雙眼,身體化作金光,從照心鏡中飛了出來。
這一番對抗,讓他的精氣神損耗巨大。是以剛剛走出照心鏡時,邪無奇還有些渾渾噩噩。
待他徹底情形之後,才發現戰台之上已經出現許多身影,而語君卿赫然也在其列。
見此,邪無奇心中一喜,忍不住朝語君卿做個鬼臉,算是打招呼。
等打完招呼,邪無奇才發現傲蒼笙尚且還沒有從照心鏡中走出來。
「他怎麼還沒有出來?」
望着已經所剩無幾的席位,邪無奇有些焦急道。
傲蒼笙的天賦要比他和語君卿都強,按道理應該比他們更早出來才對,可現在卻還未通過測試,這貌似不大對勁。
「你什麼時候出來的?」
心中忐忑之下,邪無奇忍不住傳音語君卿。
「我是第二個出來的。」
語君卿回應道。
聞言,邪無奇陡然睜大眼睛,一臉不可思議道:「第二個,這麼強?」
語君卿道:「我也不知道,反正擊敗心魔之後,我便走出了照心鏡。」
邪無奇撓撓鼻頭,有些不解道:「這麼說來,這次桓溯流並沒有針對咱們。可既然如此,蒼笙為何還沒有通過測試?」
語君卿想了想道:「或許是他的天賦太強,相應的心魔也就更加強大吧。」
邪無奇點點頭:「你這麼說也有道理,不過……我的為何感覺有些不妙呢?」
如此想着,照心鏡之上再次亮起一道金光,有一名選手成功通過了測試。
就這樣,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僅余的幾名選手,都一一從照心鏡中走了出來,但傲蒼笙卻依舊還沒有任何動靜。
這時候,就連語君卿也覺察到了一絲異樣,突然蹙眉說道:「蒼笙莫不是遇到了什麼兇險,被困在了照心鏡中?」
他這麼一說,邪無奇也跟着緊張起來。適才他只是感覺有些不對頭,現在卻覺得事情恐怕真如語君卿想的那樣,傲蒼笙多半是又被針對了。
否則,以傲蒼笙的實力,就算遇到比較棘手的問題,也定然會想辦法破解,斷不會拖得這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