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4章 不入虎穴，焉得虎
司徒衍脫掉身上沾了雪花的斗篷，笑着說道：「陛下，微臣沒有打擾您休息吧？」
看到他來了，唐蜜稍稍坐直身體，阿歆立刻拿了個枕頭，塞到她的身後，好讓她靠得更舒服些。
唐蜜：「難為你一大清早就進宮來看朕，有心了。」
司徒衍在床邊的凳子上坐下：「您現在感覺如何？還難受嗎？」
「好多了，只是身體什麼力氣，還想再躺會兒，所以就取消了早朝。你要是有重要的事情，可以稟報給內閣大臣，他們五個人能替朕處理。」
司徒衍：「微臣是專程來看您的，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需要您處理。」
「時間還早，你吃早飯了嗎？沒吃的話，就跟我們一起吃吧。」
「好啊。」
很快御膳房就派人把早膳端了過來。
唐蜜沒什麼胃口，只喝了半碗小米粥，其他的食物都被司徒衍和雲景吃光了。
吃飽喝足后，雲景繼續認真地看書。
他其實不愛看書，但只要是唐蜜交代的任務，他都會儘力去完成。更何況唐蜜現在正病著，他就更要乖乖聽話，讓唐蜜能安心地養病，爭取早日康復。
司徒衍笑着打趣：「雲景真用功，將來怕是要當狀元的。」
雲景專心地看書，完全沒把對方說的玩笑話放在心上。
唐蜜：「我不需要雲景當狀元，我只希望他能擔起身上的責任就好了。」
「哦？他有什麼責任？」
唐蜜沒有回答，她轉而問起另外一件事：「秦容的遺體已經被送出京城了嗎？」
司徒衍：「嗯。」
「朕欠了他很多，能為他做的卻很少，希望他別怪我。」
「陛下對他已經是很仁慈了，不僅准許他回歸故里，還放走了他的家人，他若是泉下有知，肯定會感激您的，」司徒衍說到這裏頓了頓，「秦朗也跟着他們一起走了，若是鎮南王知道他的兒子離開了京城，只怕不會善罷甘休，陛下打算如何應對？」
唐蜜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朕現在身體虛弱，處理政事是有心無力，若鎮南王真要來找麻煩，可否請你幫朕去處理？」
司徒衍：「能為陛下分憂，是微臣的榮幸。」
「那就拜託你了。」
待司徒衍走後，唐蜜對雲景說道：「剛才那個人會成為你將來的臂膀，你一定要好地跟他相處，讓他為你所用。」
雲景似懂非懂地應道：「嗯。」
司徒衍和唐蜜的擔憂沒有出錯，沒過多久，鎮南王就知道了秦朗離開京城的事情。
鎮南王立即派幕僚前往京城，當面質問女帝要人。
「我家王爺說了，他就只有五郎這麼一個兒子，若是五郎有個三長兩短，他就算拼上老命，也一定要為五郎討回一個公道！」
唐蜜還在養病，負責接見王府幕僚的人是雲景和司徒衍。
雲景全程沒有說話，安靜地充當着擺設作用。
一直都是司徒衍在跟王府幕僚交涉。
「秦五郎跟秦容是兄弟，秦容犯下大案，已經畏罪自殺，按照律例是要滿門抄斬的，但陛下念在夫妻情分上，已經是法外開恩，放過了秦五郎。」
王府幕僚：「這些我不管，我必須要見到世子爺！否則我沒法向王爺交代！」
司徒衍：「世子爺不在京城。」
「不管他在哪裏，你們都要把人給我找回來！」
王府幕僚不依不撓，非要見到秦朗不可，談判陷入僵局。
司徒衍給他指了條明路：「世子爺去了北雁關，你們要是現在去追的話，興許能趕在他們抵達北雁關之前，找到世子爺。」
王府幕僚不信：「誰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我就待在京城裏面，三天內要是見不到世子爺，我就寫信告訴王爺，說你們綁架了世子爺！」
司徒衍將此事告知唐蜜。
唐蜜好整以暇地問道：「雲景，你覺得此事應該怎麼處理？」
雲景認真地想了想：「秦朗已經走了，三天內，是肯定找不到他的，既然如此，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殺掉，王府的幕僚。」
「殺了他之後呢？你打算怎麼面對鎮南王？」
「鎮南王本來就是，狼子野心，即便，秦朗沒有離開京城，鎮南王終究還是會，露出他的本來面目，與其坐等他打上門來，我們不如，先下手為強。」
唐蜜：「你說得有道理，可我們要怎麼對付鎮南王？他擁兵自重，手裏又不缺糧草，真要打起來的話，我們會很吃虧。」
司徒衍：「不如再去找撫遠大將軍借兵？」
「從北雁關到京城，來回起碼要兩個多月，不僅耗時耗力，而且目標太大，很容易打草驚蛇。若是引起鎮南王的警覺，促使他先一步起兵造反，打我們個措手不及，到時候我們會很被動。」
司徒衍：「我們可以讓撫遠大將軍派一部分前鋒軍，喬裝打扮悄悄趕來京城支援，大部隊跟在後面，這樣有備無患。」
唐蜜頷首：「你說的辦法倒也可以。」
她看向雲景：「你還有其他的辦法嗎？」
雲景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書上說，擒賊先擒王，我覺得，只要殺掉鎮南王，江州必定大亂，到時候我們很輕易，就能平定整個江南。」
唐蜜笑了起來：「你說得簡單，鎮南王遠在江州，王府內又有重兵把守，怎麼可能輕易殺得了他？！」
「此事，交給我去辦，一個月內，必定給你帶回，鎮南王的人頭。」
唐蜜原本以為他是在開玩笑。
可當她看清楚雲景臉上的倔強時，這才反應過來，他是很認真的。
她不由得皺眉：「這太危險了。」
雲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你讓我再想想。」
夜色已深，大家都睡了，唐蜜卻還醒著。
她坐在床邊想事情。
阿歆把燈芯撥弄了一下，讓燈火變得更亮。
「陛下，您還在想雲景的事情？」
唐蜜：「我不知道該不該放他去江州。」
「有件事情，我得告訴您。」
唐蜜看向她：「什麼事？」
「剛才雲景來過了，他背着個包袱，說是要去江州辦事情。他想來向您辭行，但又怕您阻撓，所以他偷偷地走，他拜託我轉告您，請您安心在宮中等待他凱旋而歸。」
唐蜜立刻站起身：「他已經走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