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士族未來規劃

以目前煤炭、柴火唯一未供暖手段年代，即使小孩子也知道未來煤炭業之無限光明前景。

煤炭開採與運銷長足發展，是在其後宋代，唐代後期山西煤炭開採、利用才漸趨普遍，當前介入正是絕佳機會。

李之拿出萬兩銀子可並非一時間頭腦發熱，而是有極深未來規劃，幾乎每一步行進，都在他深思熟慮以後。

一旦這萬兩紋銀能得到部分股份，也就成為他巧妙涉身山西煤炭業其中關鍵，接下來撤股也將是必須措施，才可以名正言順，另拉出一支人馬開發山西其他地方。

像是距離太原五百里之外的高平縣，日後會有「獨煤甲天下」之稱，煤炭儲量十分驚人，那裏方為他嚴重關注之地。

根據後世史冊，千年後山西產煤州縣才近三十個，而且那時才是煤炭勘探和採掘技術較大進步時期，這個時間段進入無疑是煤炭工業起步之初，亦為圈化無序採煤時代的開篇伊始。

太行、呂梁山麓具體產煤重要區域，李之也多少知道個大概，只要提前順利進入其中，獲得一個合理開採權，他可不認可盧家為陝西境內將來唯一煤炭大戶。

快速經濟發展對煤炭需求量也會劇增，抓住這個機遇，變資源優勢為經濟優勢，建設屬於自己的煤炭能源基地，把煤炭產業立為重點扶持產業，無疑會是李之將來龐大經濟帝國尤為重要一步。

見到李之給盧家提供如此關鍵性建議，不僅崔成有些眼紅，懷朔、武川兩地來人也均是眼冒火熱，頗有些急切地望向李之。

他當然知道他們此時心裏，尤其是懷朔、武川兩地來人，尚未在那裏站穩腳跟，他們的根還是在山東，再聽由李之細緻分析，自然知道將商業發展作為將來地位穩固依仗，無疑要比向外開拓權勢更行之有效。

此時山東屬於河南道，泛指太行山以東，包括黃河以北地區在內，那裏的四姓高門為隋末唐初北魏早期屯兵營戶，也是顓孫家族幾線分支，最早期是一胡漢雜糅、善戰鬥、務農業而有組織的集團性質組織。

四姓實際上是最初為隱藏顓孫家族血脈而刻意為之，久而久之，隨着勢力漸自坐大，也就從此未再改回。

李之略作思慮，才開口指向他們：「山東祖地亦為顓孫家族發源地，你們較之盧家就佔盡了先天優勢，發展起來就會輕鬆太多。眾所周知，如今大唐社會經濟繁榮、文化高度發達，吸引了無數海外人士前來學習、朝聖、經商，除開西域各國，就是山東半島幾國，較之西域各國更為重要！自高句麗、新羅、百濟、日本到唐朝各界人士絡繹不絕，山東也就此成為他們的必經之地，將商業交易盡數掌握在我們手中，不僅獲取利益不可限量，作為之間核心關係紐帶作用，更會令朝廷格外重視。」

「李先生是說，我們山東世家，要着眼於對這幾國商貿合作開拓？」此時此刻，崔成口中稱呼也起了變化，之前若有若無的以長輩自居，也就此消失不見。

「幾個國家欲要與大唐交往，其交通線除陸路自遼東奔赴長安外，主要經由海路，沿朝鮮半島、遼東半島西行至山東半島登陸，再西去長安。唐朝建國以後，恰逢日本大化革新時代，由於在日本這場史無前例改革中起推動作用的高向玄理、靈雲、僧旻等，均是在中國留學和考察過的著名學者，他們對盛唐時期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有着極為深刻認識，提出大唐國者，法式備定，珍國也，須常達。在這種思想指導下，日本先後派出十幾次較大規模遣唐使團，在這多次使團中，有六成是從山東沿海登陸，七成從山東沿海返航。這也是盛唐文化輸入高句麗、新羅、百濟、百濟、日本的重要通道，試想我把自己手裏所掌握獨家商業資源交由你們，用於對外直接貿易往來，就會省卻他們多少人力、財力？」

「而且還會因為此，導致陸路交通線上所有道、州前來山東集中？」

「哈哈，崔三叔果然精明！不僅如此，高句麗、新羅、百濟、日本與西域國家也有海上通道，也使得山東成為海外國家通往大唐另一主要渠道。莫要以為如今正清文綺堂僅有紙業、服裝，葯業也馬上有產品出現，隨後還有冶金、農用機械、谷疏等等，除了火藥不能出口，任何產品都可以加入對外貿易，包括產自山西的煤炭！關鍵是，正清文綺堂產品雖均為高檔產品，但除了零售，他們只能通過你們大量採購！」

「最近一段時間，我們四地匯聚人員所經路上，均已見證正清文綺堂產品可怕壟斷情形，更主要的是，這些東西都是凌駕於全天下先進產品，僅是紙業，就足夠我們大賺而特賺了！」

「財富賺取只是其一，山東士族在未來幾國間關係維繫更為關鍵，我們本來目的就是需要有地位不被威脅之期盼，能夠作為幾國間最直接掮引角色，才是令朝廷不敢對我們輕易動手的關鍵所在！」

崔成眼中閃亮愈發明顯，僅是通過三言兩語，他就能體會到李之話里極深用意，這等謀略堂堂正正，更不失豐厚利益獲取，而且還不用像盧家那般大筆投入，勞心傷神。

僅是做一個二道販子，就能通過商品中轉，建立起足夠國內國外核心中樞效用，這可是近乎於唾手而得的商業與政治利益。

難怪李之前面所說，相比山西太原盧家，山東三方勢力佔盡了先天優勢，如此看來講是輕鬆發展起來，的確為顯而易見之事。

李之當然也會給他們一枚定心丸：「因為我們是自家人，先期貨源我可以不要你們任何款項的提前支付，銷售不掉也可以給我退回來，這可是一本萬利的買賣，如何取捨，你們應該心裏有數！」

他說話也不帶什麼客套，直接點至主題，這般易如反掌之事，若這些人再有種種顧慮，他也就從此無話可說了。

盧亭呵呵笑着提醒，「不僅僅只是對外，既然李先生將山東地面代理權交給你們，整個河南道也大可以拿下來，包括我們山西，也能自其中討一杯羹！」

李之插言，「河南道沒有問題，但洛陽城得給我留出來，不是我不捨得那個陪都商業環境，恐怕是有人要逼着我正清文綺堂前去開發！想必你們也曾得到過消息，據我另有得知，武后可是一直在惦記着我，已經派人前來此間了，多則三五日，就會有人找上門去！」

崔成連忙表明態度，「洛陽城自然是李先生的，那裏是武后大本營，山東士族進入那裏又與羊入虎口有甚不同？專心經營對外貿易已能滿足我們各項需求了！」

他心裏也清楚，如正清文綺堂那等奢侈物，河南道也只有洛陽城才為消費大戶，但也正像他所講，那裏可沒有山東士族發展機會，強行進入，只會淪為被重點欺壓目標。

其實如崔成、盧亭者，雖不是顓孫家外地勢力現任家主，亦為各家與顓孫呈逸為同一輩分老輩，名義上顓孫世家方為山東地界舊有超級勢力，並一度入主大唐核心管理層。

但因此時早已在野幾十年，若非出於家族大義，為保得山東四大士族免受李姓皇室打壓，再有老祖宗一人研製出來一級錦織配方，怕是東諸山早不為四大士族供奉為整個家族核心了。

二三十年前，更因某些人想着圖霸錦織配方而不斷生事，若非老祖宗採取斷然手段，暫時切斷了一切二、三級錦織工藝供給，一下子令失去四大家族失去原有豐厚資金來源，或許顓孫家上下早與山東祖地失去聯繫了。

就是趁著那一次危機，顓孫家族才重新將觸角探入幾個家族裏，並因此而逐漸掌握經濟話語權。

即便如此，在沒有東諸山出手，為四大士族解決關隴蠻族余部打壓一事前，每一次來到東諸山拜訪的各家二代人，均為顓孫家祖上卸任至少十幾年才出生之人，意念里對於顓孫家族曾經輝煌認知淡薄得很，所以面對顓孫呈逸這位族長的尊重，也多是流於表面而已。

但今日因為李之的出現，而令崔成、盧亭這些二代人幾個回合下來就徹底臣服，這裏面可不僅僅因為李之的這番遠見卓識，更因此人深不可測發展走向，只是踏足長安城不到三月，就成為手握尚方劍，叱吒長安城商界，所向睥睨，快速崛起人物、

即使是顓孫家中人，也摸不清楚為何這人如何在極短時間內，就與各大王府都已建立起異常密切關係，而且大婚一事也能由聖上親自賜婚保媒。

而且他身上說不清莫名領袖氣質猶若天生，會讓人莫名其妙就跟着他思想沉浸下去，更不要提他手中彷彿用之不竭，超脫時代印記成型產品了。

老祖宗不遠處的瑜然母親江氏，此時就對身旁一雙姐妹叮囑著：「我們顓孫家因李之出現而改頭換面，不只表現在商業獲得上。其他方面，小處來講，讓顓孫家上下齊心協力，親情觀念再一次取代利益牽扯，沒見東諸山幾個紈絝也走上正路了？更大角度觀來，我有種預感，令山東四大士族從此徹底馴服乃為首步，進而讓整個顓孫家族再現輝煌也是早晚事情！」

顓孫琴心並不理解其中深層意味，但不代表她身側其他大輩女眷不心知肚明，於是就有人響應：「如今長安城大小人物均尊稱李先生，膽敢口呼正文者又有幾人？這是一份貨真價實尊重，是李先生用他人格魅力以及各式惠及換來，我們家瑜然能在他聲名還未真正顯露，就將其拉回東諸山，不能不說是我們家族天大福分。」

「侄女兒哪裏有這麼大誘惑力，要我說，還是我們家老祖宗慧眼識天機，能一眼就堪透其人內在，洞察隱微，令其纖毫畢現！」瑜然心思極聰睿，三言兩語，就把話題轉到老祖宗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