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九章 功若丘山

第八百零九章 功若丘山

李顯是在不久後來到,獲知一切,果然感觸良多。

此時的他,尚不擁有一代君王的喜怒收控自如,自小良好的皇家禮教,雖讓他懂得在皇上面前遮斂情緒,但看向李之的眼神里,依舊意味深長。

在得到高宗鼓勵性質的微笑后,終是忍不住問道:「李先生,你是打算以私人名義前往倭國?」

努力平緩氣息后的掩飾里,李之能感到一縷擔憂意識,這讓他有了一絲慰撫:「我認為朝廷故作不知為妙,以便日後可靈活掌握事件進程,若發生異常狀況,不至於太過被動!」

「已經有了切實證據?」李顯也意識到李之此行的重要性,他深知若被外籍修鍊界在大唐暗自鋪展影響力的可怕。

太平將一疊紙質交由李顯,在埋頭看過之後,首先便被其上詳盡而錯綜的關係糾纏而震動。

無疑,李之選擇這時候前往倭國有極大必要性,一是膽敢覷覦大唐疆土本身就是死罪,若通過外交手段表達憤怒,顯然不足以顯示大唐威嚴;二是利用東瀛皇室間矛盾衝突,伺機豎立親唐皇庭,會對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內的大唐海上防務安全有巨大好處。

李顯此時手上的材料,已經顯示出需要強勢干預的緊要必須,而李之的主動採取的民間方式,無疑讓朝廷完全處在旁觀者的從容里,進可攻,退可守,操持有據。

而修鍊界在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都是一個需要重視的禁忌話題,也從沒有那個大型國家,能夠完全掌控各自修鍊界的命脈與指使。

李之將兩國朝廷排除在外,就意味着他此行完全是雙方修鍊界之間的民間行為,令兩個皇庭處境均處於最佳的漁翁與鶴蚌的旁觀狀態,從容有常,迴旋餘地寬闊。

因而他看向李之的眼神里才會如此溫情:「只是李先生的安全?」

李顯的關切自然流出,這就讓李之足以感到欣慰了:「太子殿下放心,把握還是很大的,以個人能力當然不足以解決,我打算請些修鍊界高手加入,所以朝廷這時候採取旁觀態度才是更為合理的!」

李顯拍了拍手中資料:「那一邊可有把握?」

李之點點頭,「六位皇子裏有一位野心巨大,並深懷反叛之心,我正是利用到此人的異狀,可以得到東瀛皇室的袖手一旁,而所打擊的又是那位皇子的暗通勢力,所以這一方的危險實際上已排除大半!」

「即使大半還是存在着風險可能,李先生的良苦我能感受到,我的意見就是一切以自身安全為首要!」

此時的李顯說這些話更合適,一旦他上位,君王的威儀已不允許他如此寬厚待以臣下。

但這種口頭上的體恤,也正是高宗所盼望的,直到此時他才插言:

「李先生不吝自身周全,毅然主動將未知險難攏與自身,這需要多麼大的勇氣與忠誠之心!太子我兒,待你坐殿稱君,可要多念些李先生此時的煞費苦心!」

李顯聞言忙垂首回道:「孩兒抵死不敢忘李先生今日的執守操行,其功若丘山,敬事而後慮,一顆拳拳之心令人感懷!」

「知道就好!」高宗很是舒適地換了個坐着的姿勢,「好了,我們且聽一聽他的具體打算!」

李之在李顯坐下后,才挨着座位一角落定:

「昨日裏東瀛一方出現了一位一級宗師境強者,叫做井沢遼,此人在東瀛強人排行里僅第十位,經由我手下兩名大師級巔峰聯手,才勉強將之拿下!考慮到此點,我才決意邀請些修鍊界高手相助,抵達島上后,也不打算與之正面衝突,而是採取潛行下的各個擊破為主!」

李顯嘴裏嘶地涼氣倒吸,望到高宗閉口不言,才開口問道:「宗師境強者?倭國人果然其意不善,僅是首批人員派駐,就推出了如此緊要人物!」

他的言外之意,已在鑿實李之此行的必須性,不然若讓越來越多的絕強修鍊界進入大唐地面,朝廷還真是會面臨危機重重。

李之心裏卻明白,高宗早已洞悉一切,如此引動話題深入,就是要讓李顯切實感受到他此行東瀛的危險程度。

另一方面,也是在考驗李顯的處事能力,只是宗師境強者的出現,就是個禁忌問題,勢必會觸及大唐本土相關境界者的信息隱秘。

若李顯不知避諱的主動提及,高宗說不得真的會因此而取締他的太子封號,因為李之即使明知大唐修鍊界真實狀況,也不能透露半分,不然就違背了朝廷與修鍊界之間的相關秩序劃定。

連這麼簡單的道理都搞不清楚,哪裏還具有執政大唐天下的能力可言。

李之與太平都知其中玄機,不同於李之的淡定,太平公主此刻可有些坐立不安了。

不過她顯然低估了自己兄長的能力,李顯已經不著痕迹的繞過了此個話題:「李先生,既然你暫時不打算朝廷出面,自己就要多加小心!不過,趁著時間還算富裕,多深入考慮一下,還需要些什麼幫助,儘管提出來,我想朝廷會竭力為你提供資源輔助!」

李之拱手回謝:「我想應該是他們修鍊界需要多付出些,東瀛強者的意外出現,照理說是他們的責任,我此行參與名目也要打着他們的名號出征,我認為朝廷方面僅需做好隨後的外交手段準備就好!」

李顯很明智的就此閉口不談,而是將視線望向高宗,高宗這才開口道:

「李先生,罷了,我還是稱呼你正文吧!正文,我剛剛也看到了你的進一步打算,是不是已經將你作為朝廷與修鍊界之間的中間人消息,通過那個什麼日下部直輝,轉達給東瀛皇室?」

李之低聲笑道:「那是我的誆騙而已,哪裏有資格真做了什麼中間人,借這個不存在的名頭跟隨前往才是目的!」

高宗哈哈大笑,卻是將視線投向了太平:「月兒,正文此舉你可在旁?東北的說法叫做忽悠吧?」

太平掩嘴輕樂:「回阿耶,當時我是在身邊呢,是叫忽悠,這個人很會騙人的,那一刻我居然也相信了,對方自然更是很耍得團團轉!」

高宗迴向李之:「在我面前你也不用遮遮掩掩,我知道你必然曉得烽驛盟的存在,不然去哪裏搬救兵?」

李之笑意不減:「皇上,我還真不知烽驛盟多少內情,更不知去哪裏找那些人,不過在廣州羅浮山一事發生后,有位烽驛盟的大長老找上了我,這一次我也是要找到他反映此事,但一時半會兒不知去哪裏找。」

「他也隨你去了西域?」

「是的,據說是臨時奉了烽驛盟之命,目的是探查一下西域修鍊界的具體實力,抵達后消失了兩日,總之很神秘的!」

「神秘是應該的,說明他們還知道避諱!」

「其實不止烽驛盟可以藉助,像是羅浮山、天柱山,我也可以借到人,還有驪山的老君殿!」

「老君殿?羨風道長?」

「嗯,他或許不太方便,但其有一位師叔比他修為還高些,目前創立了一個天機閣,就建在江家大院之外!」

「你的乾坤袋就是得自於他?」

「是的,那人叫做承弼道長,可能是目前大唐修鍊界唯一的一位三品煉器師,有了他可以借到法寶使用!」

兩世為人的李之,目前對於三分假、七分真的言辭運用方式很嫻熟,關鍵是他知道高宗很有一些了解,可不能令其產生自己對他頗多隱藏的看法。

果然,在他老老實實道出來天機閣后,高宗的臉上笑意更是舒展:「有人向我提起過那個狀似邋遢的老道,原來他還是羨風道長的師叔。」

於是李之細細講過了兩位叔侄之間的干係,高宗顯然對這等民間軼事極感興趣:

「看來羨風道長還真是不易,能始終不嫌棄這位對煉器之道痴迷到精神近乎異常師叔,可見其人心性的確值得敬重,果然不愧於老君殿現任住持!」

老君殿被稱作皇家道場,更被安置在皇家園林之內,足可見它的存在對於李姓皇族的殊然地位,那可是高宗一手締造的。

唐高宗李治因老君姓李,且為道教始祖,認為和其同宗,便認作先人,上了封號,因而才有的老君殿如此地位。

李之卻不知因今日之言,引得命不久矣的高宗動了一以往心思,更在於期望藉此令命隕后的自己得到太上老君保佑,另在皇室繼承者手裏留下了與老君殿相關的遺詔。

這也使得日後的唐玄宗極為重視老君殿,並降旨賜封為降聖閣,使得那時候的老君殿再一次聲名赫起,香火極旺,並一直延續了數百年。

這一切的由來,還是得自於羨風道長帶給高宗的一縷感動,也從側面證明了,李之的話,可不僅僅是信任了,已經在他心目中佔據了很高的位置。

因而此刻的高宗大加感懷,很是讓李之說了些承弼道長的日常趣事,並且聽得是津津有味,情緒一直很高漲。

難得見父親這般心情愉悅,李顯頓時就對李之的好感再度提升,他的後來善意,也使得李之讓他早早避過了妻女的毒害,從此遁入深山隱世不出,專心修行養身之道了。

關於李之的東瀛之行,接下來就不再有人提及,這也是高宗的有意為之,以確保不至於在李顯心目中,留下李之過深的功高蓋主的自我防範意識。

其實這是他過度擔憂了,以李之的智慧,絕不會於政事上爭討一絲功績,更不會參與到實際政務上來,又有太平這一層特殊關係存在,李顯還真是對李之一直放心的很。

第二天一大早,李之就帶人離開了洛陽,之前免不了與太平悄悄地互道衷腸,李之則在晚間另與上官婉兒相見,再有一夜長談。

他首先得目的地就是再一次回往崤山龍門峪,進入先天府外門找到了普良悉,再通過他引來內門大門主相睿誠,二門主冀德元。

李之前往東瀛,需要大批絕強者,無疑這裏能給他提供幾位人手。

但他並不知先天府是否能幫到他,畢竟連更低一級的烽驛盟,也有嚴禁參與俗世間事務的禁限條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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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生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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