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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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感覺很奇怪。狂亻 哓說網xiaoshuo.kr
好似身在涼霄煙靄外,雪已嶙骨時——忽望見白茫茫里一抹爍爍的碧翠。
又好似三五玉蟾秋,寒夜長更久——忽望見一人手裏捧著裊裊燒的苗火。
是暖?
是冷?
還是魄里魂深里不知所蹤的苦?
應該怎麼來着?
呵呵……呵……
墓么么手指撫過自己的臉,異常緩慢地從眼角摩挲過下頜,尖銳的甲在她這些年銘記撰寫的完美笑靨上劃出一條淋漓的血線——可她仿不知痛,不,是彷彿劃破的不是自己的臉,而是一張假面那般,眸里還是楚楚盈盈的笑意,那麼暖,那麼熱烈。
可染霜眼裏看到的——卻詭異地宛如一個不知被什麼附體的傀儡而已。
「你……」
他雖不如白韞玉那般對煞氣敏感如斯,可還是感知到從她身子骨里慢慢泄出的那種恐怖壓力,猶如此時身上坐着的這個,變成了一個沉睡千年忽然幽幽醒轉的凶獸。
「你是誰。」
他說。
「你想抱抱她?」她對他幾乎本能提出的問題置若罔聞,碧翠的眼睛裏空洞地只剩下一望無際僵死的笑意。
「哈哈哈啊……」
她笑的酣爽,聲暢凜凜,笑的情難自已。
嗖然——
她的笑聲戛然靜默,沒有任何徵兆。
墓么么再次俯下身子,指尖點在他的臉頰旁——於時,兩人之間的距離,幾能聞見她的呼吸,如蘭如馨。
所以他足以看清楚那雙放大的異瞳,是完美無痕的冷硬寶珠,世間千重,在其上之影不過皆為死物。
她唇落在他眼角,汲了那顆星。
「……」
沉默間,她從他身上翻身下來,像是一隻小獸一樣蜷在他臂下。
他雙手還被那奇異銀光緊緊束於頭頂,於是只能奈她貼在他身上。她側躺在他身旁,頭倚在他左胸上,單手環住他的脖頸,閉上了眼睛。
像是擁抱。
「你在做什麼。」染霜的聲音聽起來那麼冷漠。
「染霜,要是扇尊死了呢。」她輕輕說,垂下的睫顫顫地,聲音柔潤,可卻如一根殺過千人的刃忽殘了鋒。
「……」染霜沒有回答。
墓么么輕柔的呼吸吹在他的頸窩,像是嘆息。「要是扇尊死了,墓么么還活着呢。」
「……」
染霜的胸口登時緊默。
隨即是急劇的喘息,他始終看起來冷漠無波的眸子,好似崩潰成雨的云:「墓么么,你什麼意思!!」
墓么么掀起眼帘,仰著下頜望着他,沒有笑,只是安靜。
像是那個在青藤試上懵懂無知的凡人少女。
又像是那個在青藤宴上殘忍冷漠的可怕修羅。
不不是的——
時光忽然拉扯地過長,過久。
恍惚時,他記得有個女子側目展顏,眼裏是一汪靜澈至極的谷潭,可以一眼望見至純的心魂。
「……」
砰——
劇烈的轟鳴,和搖晃翻滾的四周,將他眼前所有的幻象撕裂成碎片。
刺鼻的腥臭侵入心肺,他來不及反應時,一片昏黃的視線里,她微蹙起的眉,嘴角再也壓抑不住的鮮血,以及壓在自己身上的柔軟身體。
「抱緊我。」
在一片血色里,他聽見自己耳邊的少女,溫柔似夢囈的低語。
他眼前一瞬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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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另一輛車輦之中的白韞玉,忽然一下皺緊了眉,臉色猛然變了,一把拉開車門也不管邛羊車輦的速度幾乎可以坼裂空間,不待狐素如一聲驚呼,也不等狐玉琅去攔阻,他已是跳下了車。
邛羊車輦瘋也似地好容易才停了下來。
狐玉琅也走了下來,看着站在不遠處的白韞玉,道:「白少主這是怎麼了?就算不願意去我族……」
他走上前去,有些驚訝地看着白韞玉的臉色已是一片血色也無。
「么么……」白韞玉喃喃地望着遠處的驛道。
狐玉琅回過神來,用神識掃向遠方。片刻,還未等他收回神識,在狐素如的嬌喝之聲里,白韞玉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襟,陰鶩的眉眼裏全是赤骨的殺意:「狐玉琅你這是在耍我?我已同意了你的要求你還想如何!」
「白少主……」狐玉琅揚起手阻了前來的狐素如和侍衛,幽幽地嘆了口氣,「你知道,這不是我做的。」
白韞玉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久久,才鬆開了衣領,退後了兩步,那種殺意不但未褪反而更盛。
「樞星台……」
他惡狠狠地說出三個字來,轉身就要走。
「白少主……」
「你敢攔我???」白韞玉側過臉來,陰霾如鬼影,將他俊逸的面容勾勒得宛如修羅。
狐玉琅擺了擺手,視線落在遠方說:「雖然看起來很是慘烈,但是墓貴子吉人有天相,一定不會有事的。當然,這個吉人是指她的父親。」
「而一個和墓貴子本就不和的白少主,竟然要去捨身救她?那先前墓貴子做的所有事情,就付諸東流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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