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4、老匹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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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能的警覺迫使墓么么瞬間驚醒過來，身體不但痛，還重。狂人小说：m.xiaoshuo.kr染霜的身體壓在她的身上，使得她費力地起了半身就牽扯到傷口，更是痛上加痛。

「醒醒。」墓么么拍了拍染霜的肩膀。

在她晃了他好幾下之後，染霜低聲哼了兩聲，抬起了頭。墨鎏金的面具碎了多半，露出半張絕色的臉來。當緩緩聚焦看清楚她的面孔，先前的迷惘轉瞬就熠熠生光。

他握住墓么么的肩來，狂喜予色：「主人你沒事吧？怎麼這麼多血，你的胳膊，這裏，還有……」他的聲音隨同他一路朝下的視線啞然無聲。

她低下頭，看到自己被那蝗蟲啃食的不避體的衣服，胸前破出大片的春光。

還不待她說話，染霜轉過頭去，解開腰帶脫下束衣為她小心翼翼地披上。

「走吧。」墓么么也不客氣地拿起自己的腰帶，將他寬鬆的束衣紮緊了，站了起來。

用來應急的九品蘇知丹開始發揮效果，染霜先前受的傷看起來已無大礙。他上前一步攙住她的胳膊，有些小心翼翼地不敢越雷池一步的緊張。

「原來這才是流雲碑的本來面目。」她環顧了四周，說道。

眼前是一片開闊的原野，荒草萋萋，隔了十米之遠就拱起一座土墳，連綿不絕，竟看不到盡頭去。

她算對了，也算錯了。流雲碑的碑體的確如她猜想的那樣是陣法的核心，可並不是她想的那樣通往外界的方法，而是一把通往這裏，這個類似於洞府的陣眼。

正在暗自盤算著。

他們的四周忽然響起一道聲音：「兩位小友，老夫等你們多時了。」

音落，自他們面前出現了一個虛幻的投影，是一個身着黑衣的男人背影。他負手而立，長發未束，左肩上用生綉衡寅了數道白燦栩栩如生的星芒，一道白色刺繡一路綉滿他整個後背，那亮燦的數道星芒，還不如那一道莫名其妙的白光刺繡來的耀眼。

她攥緊了手。

剛才那一下她耗盡了生滅力去毀掉流雲碑，仙妒花已陷入了沉眠。無論這突然出現的神秘來客是人是鬼，此時動手，她必輸無疑。怎麼辦？靠染霜拼一把？餘光瞥到染霜，看樣子，流雲碑里的世界果然和外面完全不同，並不禁止化力的使用。他反手握住後背的木質劍柄，寒氣氤氳凝霧，就等墓么么一個眼神。

「你是誰。」墓么么權衡再三，說道。

染霜一愣，手卻沒有離開劍柄。

「老夫是誰不重要。」那人影竟然開始朝前走，「我這裏有兩位小友定然要想要的東西。」

墓么么雖有些遲疑，還是決定跟上去看看他到底是要整出什麼名堂。

這人影飄飄忽忽地朝前飄着，一路來到一處巨大的墳冢旁邊。這墳冢和旁邊的完全不同，無墓，只有一柄滿是銹痕的斷刃倒在墓碑旁。

「拿起來。」他說。

墓么么看着那斷刃半天，一種奇怪的感覺油然而生。她的生滅力完全看不出來那斷刃上面有什麼，仔細看也不過就一把廢棄的劍刃而已。但是她越看，心裏那種毛毛的感覺，就越來越重，就好像整個世界裏，此時剩不下其他——就剩這把斷刃而已。

好想要啊。

這樣的寶物，誰也不能給，誰也不能給，是我的，都是我的！

她心裏此時只剩下這樣狂熱的念頭。

忽然——後背的根骨瘋狂的刺痛，她陡然醒了過來。

緊接着，她就看見染霜不知何時已站到了斷刃的旁邊，彎下了腰。

「染霜不行！！！」墓么么一聲大喝，情急之中就要伸出去拽他——

可為時已晚。

轟隆隆——那墳冢開始震顫，好似裏面有什麼人要爬出一般。染霜手裏的斷刃發出灼熱的白光，而他的眼睛裏，亦出現了同樣的白光。

那人影的狂笑穿透了她的耳膜，異常的尖銳而刺痛。她艱難地捂住耳朵，朝染霜走去。

「別想了——他老夫的了，他是老夫的了！！」那人影還在狂笑。

狂風四起，四面八方的荒草里，洶湧的蝗蟲潮狂猛朝她而來。這些蝗蟲比剛才在流雲碑外面的更加可怕，每一個更加大了不說，身體里能看出涌動的化力。

被這樣有化力在身的蝗蟲潮吞噬，修士也會變成一隻骨架。

「滾！！！」墓么么強撐著朝前走着，一邊分出一半意識在識海里下沉，強行喚醒仙妒花。「妁！妁，別他媽睡了快起來！！」

妁好半天總算有點反應了，非常疲憊也非常憤怒地回應她：「要死啊！你之前浪費了那麼多生滅力我都快累死了！你怎麼還敢強行喚醒我！」

「我的身體讓給你三天，隨便你怎麼用！」墓么么在識海里跟妁艱難的溝通著。

「你是不是找死？強行喚醒我，你知道不知道會走火入魔的？五天！」

「四天多一天沒有！」

「好吧。真不知道你上輩子修了什麼福，能讓本神女給你當命元神魄，換做別人，你早死了。」仙妒花妁的靈體不屑地伸了個懶腰，「只有這一次！從眠期里強行蘇醒個三四次，你就是不走火入魔，我也會灰飛煙滅的，到時候你可真是丁點渣滓也不會剩下的！」

……

強行蘇醒的仙妒花，暴漲而起的生滅力源源不絕地聽從墓么么的意識，送到了她的每一條經脈之中。

她一步步朝前走着，隨她步履緩緩，自她周身隱隱閃現出銀色的光華來。那光華越來越亮，越來越耀眼，蝗蟲群瘋狂地朝她撲來，很快她嬌小的身軀就隱沒在一片黃雲之中。

突然！

異變突起。

嗡嗡嗡。愈聚愈多蝗蟲們湊在一起的嗡鳴聲撼動地整個空間都跟着震顫，異常尖銳而凄厲，就好像是在，慘叫。

那人影忽然停住了，他嘶啞的嗓音充滿了不可置信：「你…你到底是誰？不不你這是……老夫到底多久不在世了，怎麼能出現你這樣的人？」

聚集在一處的蝗蟲似一個腐朽不堪的殼，隨着蝗蟲群成批死亡而潰散開來，露出其中她看起來有些狼狽柔弱的身影。

墓么么的手裏握著一把生滅力凝聚成的長劍，素手挽劍，向著那人遙遙一指。

「老匹夫，敢裝神弄鬼搶我的人，那今天我就讓你連鬼都做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