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3、一嬋天

393、一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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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嬋天。狂人小说网ΨωΨ。xiaoshuo'kr

飛龍北望四角掛壁橫樑,邅嬋月一洞庭。

不同長公主的瀾滄宮金碧輝煌,一嬋天周正而巍峨,遠觀似一尊上古巨人盤擎於此,四周煙霧繚繞滄古氣息撲面而來。

入殿,非常冷清。

就連宦官宮女也難見幾個。

一路七拐八折,走得腳都痛了,好半天,那引路的太監總算停了下來。

「墓貴子,請。」

厚重的木門吱嘎推開,她抬腿走進了聖帝的御議房。

剛入門,就被對面高懸的巨大月輪照得頭暈目眩。依稀餘光看見其中坐着一人,正襟危坐在矮几前。

她垂目斂袖,端莊匍地,雙袖疊身前於抵額上,行面聖禮。「聖上至尊至聖,馭月萬載萬萬載。」

「免禮。」

所謂九五之尊,如此聲音,慈祥和藹,一點也聽不出絲毫的氣勢。

「抬起頭來,讓孤看看你。」

墓么么不得不抬起了頭,對面巨大的月輪此時的光線已不再那樣威逼的光芒,她也看清裏面坐着的人。

好多年了,他倒是沒有什麼變化。

看起來眉目尋常的一個中年人,扔到人堆里不會有人多看他第二眼。衣着也很隨意,麻布袍,寬襟短夾,木質發冠。他眉目削薄,顴骨有些高,眼神里多少能看出些許的滄古無波。

「很久了。」聖帝看着她,突然笑吟吟地說了三個字。

墓么么有些迷惑。

「汪相把你這塊連城之璧藏了很久了,甚至連孤都吝嗇於使見上一見。」他眉角的魚尾紋隱隱如鈎。「倒是不怪罪他,有你這樣的女兒,孤也會藏於高閣免於落得賊人手。」

「聖上吾皇至尊,天骨貴胄。」她匐下身,恭謹有禮,不卑不亢,「私身份低劣,出身亦賤庶,一如父上所想,自是不可入萬歲爺的眼。」

「哈哈。」他朗聲笑起,「孤隨口之語,你就先忙着為汪相分辨,真是一個貼心的好女兒。」

他手輕輕抬起:「平身吧,賜座。」

她剛剛端而有禮地坐下,聖帝忽又說道:「這幾天讓你受了不少委屈吧?流雲碑,不是個好地方。」他眼神若有若無地掃過她的身體,彷彿極為關心她這幾日是否在受了傷。

「只要兩位公主無礙,私受一點皮肉之苦又何妨呢。」她微笑道。

「虎父無犬女。」他贊道,「和汪相一般的忠心耿耿。」

他端起面前矮几上的茶盞,淺啄一口。「在見你之前,關於你的傳聞就已不絕於耳。明裏暗裏,你的事迹也非常精彩絕倫了。青藤試上坑騙靈子的靈石不說,還真讓你進了前三甲,那是大放異彩,獨秀於林;懸松樓殺了孤一個樞星台簿尹……」

墓么么只是甜笑靜聽,哪怕他好似刻意地停頓出空隙等她插言去辯解,她也隻字不吐。

「還有雲絲會……」他說的很平靜,而且突然想起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一樣,促狹地望着她,笑了起來,「聽說你們霸相府好些日子沒有大門,是嗎?」

她輕微地點了點頭。

聖帝看起來悠哉而適在,目光平靜:「你屠了七族,搶了李家的大門回家。孤見過,還不錯,挺合適。」

她依然面色無異,始終平和,就連額邊碎發都不見有任何顫動。

「後來,你把狐狂瀾的寶貝女兒殺了。」他此時正斂袖提起手邊的茶壺,慢慢地傾茶倒在手邊的一個三足蟾蜍茶寵上。鋥亮如黑玉的陶砂三足蟾蜍,激了熱茶,仿似活了一般,雙目竟閃爍出灼灼的光來。十分滲人地盯着墓么么看,黑色的眼睛像是兩個深淵漩渦,令人遠遠一望就心生懼意。

無言,沉默,她坐在椅子上,姿容極端,眼角的蛇紋也無法掩飾她翠眸里,渾然好似涉世未深。

他也毫不在意自己彷彿如同自言自語,食指一抬,手邊起了一茶盞,徐徐斟滿了熱茶來。

「灃尺大陸上,從是不缺頭角崢嶸之輩。青藤試上這一批,勉強算是拔尖卓絕。可轉眼,你就將他們遠遠地拋在了後頭。早前些,比著雀歌,你還差上一些。現在來看,這灃尺大陸上能和你的鋒芒一較高下的,也只剩下寥寥數人,孤的煌兒,算上一個。」

「聖上萬歲爺謬讚了,私誠惶誠恐。」她垂下頭去,雙手抵額行禮道。

他揮手示意她收禮,手指捏了兩粒桂花瓣,丟進了對面的茶盞。「在煌兒的賒春宴上,居然會有人來行刺?行刺誰呢?縝密籌謀,滴水不漏,環環相扣,行刺孤那已經七化問宗的煌兒?」

「這就有些好笑了。」明亮的月輪在他的四周投下巨大的暗影,「既已進了瀾滄宮,來一嬋天,也應該不是難事吧?不是孤自大,費盡心機只是為了一個刺殺還沒有掌權的公主,而不是孤?是這刺客傻到了極點,還是另有圖謀?」

「當然,還可以說那刺客是小十三安排的。畢竟小十三討厭煌兒那是很正常的,但是,以小十三的性格,她會捨得給煌兒這麼簡單的死法嗎?」

這樣驚世駭俗的話,從他嘴裏輕描淡寫地好像是個笑話一樣隨口就能說出。

雖說墓么么深知兩位公主之間的怨懟早已波濤洶湧,但是,沒曾想,她們的親爹可以如此輕飄飄地說出來。

這好歹是你的親閨女吧?

「不管什麼宴,煌兒辦了大大小小無數次了,這是頭一回遇刺。可不就巧了,頭一回出現的,還有你這麼個人物。」

「所以呀。」他嘆了口氣,「會有人在那染霜身上嫁禍上一封信給你,也是極為合理的。」

「能理解吧?」

他緩緩抬起頭來問她。

「能。」她沒有停頓。

「那就好。」他笑呵呵的。「孤還擔心,會影響你們之間的感情,那可就是孤的過錯了。」

墓么么稍稍一愣,沒有跟上他突然出現的這句話的思路。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尖細的宦官聲音。

「聖上萬歲爺,霸相大人到了。」

……

「聖上至尊至聖,馭月萬載萬萬載。」汪若戟低沉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何事?」聖帝反應很冷淡,甚至沒有說讓他進門。

不同於平時墓么么所見到汪若戟或溫柔或說一不二的霸道,他此時的聲音聽起來那樣的卑微恭敬,誠惶誠恐。「臣聽說萬歲爺把墓么么給放了出來?」

「是孤下的旨。」他回答道。

「賒春宴刺客一事還未徹底查清,墓么么還是戴罪之身,斷不可輕易放出啊陛下!」汪若戟似有些着急。

墓么么稍稍捏住了椅臂,置若罔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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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扇孤闕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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