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反問

080、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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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情,可皆大歡喜,也可風木俱悲。狂亻 哓說網xiaoshuo.kr」他食指上的瑄戒暗光微閃,映的他纖細的手指好似有了魔力一般,吸引著人的視線。「只在墓貴子一句話而已。」

他話語間,憑空從他指尖閃出一樣物事,那物事形狀奇異,非圓非方,其貌不揚,仔細看着,像是一個沒有毛的緋紅桃子,其上凸起的四個尖角時而消失,時而隱去。

可是白韞玉看到那樣物事,神色已是變了,有震驚也有狂熱。「這是……方昺?不可能,怎麼可能!方昺怎麼會有四角?三角的方昺已是世之罕聞,四角的……」

「白少主好眼力,這世間能認出這個東西的,倒是少有。」狐玉琅用手握住那四角方昺,在手裏像是把玩一件尋常的物事,「墓貴子果是見多識廣,這東西倒是入不了您的眼了。」

墓么么笑聲爽利,眼彎楚楚:「我不過一介小小凡人,這般稀罕物事我是聞所未聞。」

狐玉琅淡道:「四角方昺,換你一句承諾。」

墓么么瞥了一眼白韞玉,他眉眼間是難以遏制的興奮和狂喜。於是她薄笑道:「小王爺請說。」

「不再提那句話,我會不單送你四角方昺。並且,你和素如之間的恩怨就此一筆勾銷,數日後的青藤賜靈更不會有任何人阻礙與你,你會無比順利的得到九辰靈。可如果反之……」

狐玉琅鬆開手,四角方昺騰空而起,懸停於他們之間。

然後他視線越過那方昺,落下。

妃色唇線弧若明芷,可眸間銀輝,冷似卧龍寒鱗。

白韞玉於瞬抬手,一把握住了她的腰。

視線的盡頭,墓么么無動於衷地看着他,哪怕他精神強壓已將她身後數米間的綠竹頃刻碾成一片齏粉,哪怕白韞玉額前已有細密的汗水。她靜靜地回望着狐玉琅,無情無緒,后爽聲笑起,清越如雲中之鴿哨:「這麼厚重的大禮,我怎能不收?」於是她伸出手去,一把握住面前的四角方昺扔進儲物袋裏,隨後站了起來,「玉兒,走了。」

狐玉琅目送他們離開,復又端起了手裏的茶盞,輕抿入口,青煙一繚,他此時的瞳線,竟變成一條細長的銀色異瞳。

「公子,您就這麼放她走了?」身後剛才那名著紫衫的少女上前一步,很是不解。

他輕輕吹散那青煙,垂目道:「不然呢?倒是沒想到韜光谷的小殭屍竟倒戈了……」

「我怎麼覺得白韞玉是被強迫的呢?他先前不是被疏紅苑地給強行帶走了嗎?」紫衫少女有些疑惑。

「先前風知苦神識傳音告訴我了,他們二人是用隨行符來的。墓么么不過一個凡人,她如何能催化?更何況,那隨行符是白韞玉的,不是霸相府的。」

「韜光谷不是一向只干臟活從來不摻和任何家族的私事嗎?」紫衫少女有些憤慨,「更何況還和我族有契約在身!」

狐玉琅表情淡淡地,看着對面那兩杯茶,良久,露出一個有些玩味的笑來。

「一隻動了凡心的小殭屍,倒是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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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殿門。

墓么么看着白韞玉從懷裏掏出一張隨行符來,手裏把玩著幾縷碎發,忽然說道:「狐玉琅給你神識傳音說了些什麼?」

白韞玉的手一下就停了。

他有些驚愕,有些慌亂,隨即平息說:「並沒有說你的事情,你別誤會,只是些韜光谷和天狐族之間的事情。」他停了一下,又有些閃躲道,「這些事,我不能告訴你。」

墓么么面色平淡,看不出情緒。

於是白韞玉繼續催發了隨行符。

「有些失望誒,我以為狐玉琅會謝謝你幫他攔住了我。」她嘆了口氣,視線安然。「我家玉兒這麼辛苦,居然不謝謝你。真讓人失望……」

聽她口吻信信,白韞玉的眼皮猛地一跳,手裏的隨行符已消失不見,虛門已出。

可他正以為墓么么又要做些什麼旁事時,她反而異常乖巧地二話不說抬腿走進了門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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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

墓么么端了一檀色方盤,敲了敲門。

房內久久傳出聲來:「不是說了不許打擾我嗎。」

「是我。」她說。

半天,房間門也沒開。

「墓姑娘,天色已晚了,孤男寡女實在不妥。」白韞玉難得的竟是強硬了一些。

外面倒是沒了動靜。

白韞玉好在是剛剛放平了心情,喘了口氣,結果吱嘎——門竟然開了。

墓么么端著方盤走了進來,彷彿出入無人之境。然後她把那方盤放在桌上,轉身又去關了門,邊說道:「知道玉兒麵皮薄,沒關係,我把門關上,別人就不知道我們是孤男寡女了。」

「……」坐在床/上的白韞玉差點又嘔血。

於是乾脆閉眼不再說話。

可是墓么么完全不在意他的冷漠,至桌旁拉出一把椅子來放在了床邊,又去端了那方盤上的玉盞走了過來,坐在椅上,看着他說:「我早晨讓后廚熬的補品,你沒去吃,我便來端給你了。」

聞她聲音柔靜,白韞玉心裏倒是莫名有些舒心。於是這才睜開眼,看了一眼墓么么,視線就落在了那碗裏。

……

剛才所謂的舒心,差點沒梗的他氣喘。

「墓么么!」他臉色青紅一片,說不上來的古怪,「你讓后廚給我做這個?半夜裏還親自給我端過來了?你還真是體貼!!你這是怕世上戳我脊梁骨的太少??」

面對白韞玉的氣惱,墓么么倒是一貫的泰然處之。她目光隨着手裏的勺子來回上下,輕描淡寫:「府上可是有人說閑話讓你聽着了?沒關係,明天殺了就是。你要着急,現在我就讓人把她們殺了。」

她現下披着隨意地晚紗,也不束髮,也不綰髻。纖細的手腕柔若汀蘭,一提一收之時,柔聲細語,之若隨意地閑聊,分不顧白韞玉知她所言俱真。

「你!」白韞玉心裏有些寒意,於是只吐出一個字來,便再也沒說出旁地。

墓么么用勺子舀了一匙,遞到他唇邊:「世人只知黃泉之路韜光谷的白少主殘忍嗜殺,可誰能料想,他反而是個良善之輩。」

白韞玉並不張口,抿唇不語。

她倒也不急,放下勺子在玉盞里,又重新舀了一匙,再次遞出:「世人也傳白少主陰險詭譎,可誰能料想,他倒是有一顆明澈的道心。」

「你說你不讓我挑起戰爭,是因為你怕死。」墓么么終於掀起了眼帘,墨綠的瞳孔里一片濯濯安寧,「既你怕死,為何還要替我飲那杯毒茶。」

「既你怕死,為何還要幫我抗下狐玉琅的神識攻擊?」

「既你白少主這麼怕死,為何還要拒絕狐玉琅的提議?」

一連三個反問,如千鼎巨石,一次比一次兇猛地砸落在白韞玉的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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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扇孤闕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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