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一章 一命換一命

她的話沒有起任何作用，水滴淚里的金龍一動也不動，她還看到了金龍的尾巴好像消失了一截，她心裏一動。

她想起了老頭的話，她與黑思雪相輔相生，如果黑思雪消失了，她會不會也跟着消失不見？

想到這裏，她心裏無端地慌亂了起來，她不想死，她也不想變老，她希望一直年青下去。

她去見雲天羽，滿懷着欣喜，她以為雲天羽看到她出現會高興得迎過來。

可是雲天羽卻只是遠遠地站着，他冷眼看着她，他還叫她為怪物。

想到這裏，她心裏湧出一股苦澀，即使她變老了，她變醜了，可她還是他的救命恩人，難道他心裏沒有一絲的感動，他不知道該善待她嗎？

他為了趕走她，叫了侍衛，嘴裏嚷着，她是假冒的，她是怪物。

如果她是黑煙的本體被稱之為怪物，那當日她救他的時候，他就該知道了，而不是現在她變老了，他才叫她為怪物。

一切都無從說起，她心裏難受不已。

先前，她不相信老頭的話，可是現在她變老了，她有些相信了，她想，她該去找老頭，找出如何能救出黑思雪的方法。

只當是為了自己吧。

想到這裏，她化成一團黑煙從窗戶里飛了出去，她記得老頭說他在靈光山。

她向靈光山飛去，她看到了山頭頂着一個巨大的光環，光環浮於山頭，閃著淡淡的金光，她飛身落在了山上。

山上只有陣陣風刮過，她連一座茅草屋都沒有看到，她想，老頭連個住處都沒有，他該住在哪兒？

她圍着靈光山轉悠了一圈，為了能走得快一些，她加了一些靈力在腳底。

先前她擁用年青的身體的時候，她不用這樣，她只用邁動年青富有活力的雙腿就可以，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為了不讓自己的心跳太過快了，自己會暈倒在這裏，她加了一些靈力可以讓年邁的雙腿少走一些路。

她找遍了靈光山，沒有找到一個人，她忍不住罵道：「老頭你在哪兒？為什麼不出來？你這個騙子，你和黑思雪一樣是個騙子。」

她罵了許久，也沒有人答腔，她累得坐在了山頂上，她看着山頭的金色圓環，它似是反射著太陽的光，當太陽慢慢向西邊落去，她看到金色的圓環的光芒黯淡了一些。

她躺在山頂的草地上，她準備明天一早再四處尋尋老頭的蹤影，她不能讓自己老得走不動，她不能讓自己夜裏連想睡個好覺都成了無法辦到的事，她也不能再讓雲天羽這種只看外貌的男人叫她怪物。

她正仰面躺着，看着天空中的明月，她聽到細細的腳步聲，她一扭頭就看到了老頭站在她的身後。

她慢慢坐了起來，她現在的身體沒有那麼靈活，她現在的身體似是九十歲左右，她一個時辰就老一歲，她很怕自己很快到了一百歲了。

「老人家……」白霜雪說道。

「你的樣子好像比我還老。」老人說道。

白霜雪訕訕地笑道：「我要如何才能救他？」

「是因為想變得年輕，才想着要救黑思雪嗎？」老人問道。

白霜雪臉一紅，雖然她心裏正是如此想，可她嘴上卻說：「我當然是想救回他的性命，必須我與他是相輔相生。」

「是嗎？這是真心話？」老人問道。

「是，所以我才會如此着急來找你，請老人家指一條明路，不管結果如何，我都會救他回來。」白霜雪說道。

最好能救了這廝的性命，她要乘他在恢復的時候，她就跑去人間去玩。

以後他活他的，最好是一直活着。

她要去找她的美少年，她要找一個真心愛她，不會看中她外貌的男人。

「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一命換一命，你可是願意？」老人問道。

白霜雪本想說自己怎麼會願意為了黑思雪這樣呢？她時常感受到他的惡意，他對她都沒有溫柔體貼的時候，現在她已經要救他了，卻要她拿命來換，她如何願意？

她猶豫許久，她才喃喃地問道：「難道沒有別的方法嗎？」

「既然你不願意，那就沒有什麼可說的了，你下山吧。」老人說道。

「請不要走，我願意，願意，我只是有些好奇，如果我拿命換了他的命，那他醒過來，沒有看到我，會不會傷心？」白霜雪說道，因為從老人口中所說，黑思雪對她非常之好，超過了對他自己好。

「他醒來后，你就會轉世歸來，到時，你們的性命還是緊緊地聯繫在一起。」老人說道。

白霜雪想起在奈何橋下的千百年歲月，她一咬牙說：「好，我答應了。」

只是再轉世一次，最多是再去受一次痛楚。

想到這裏，她如同視死如歸的英雄，她梗著脖子站在老人面前，彷彿只為了等他給她脖子抹一下，待她香消玉損，魂飛冥界的時候，他便可以活過來了。

老人走到她的面前，對着她的眉心輕點了一下，她只覺腦子裏一根筋似被抽了出來，她僵硬了身體站在那裏，她看到老人取了她眉心裏的一團紅色放進了水滴淚吊墜里。

紅色落入水滴淚吊墜里融化在金龍的身上，她看到裏面的小金龍金光一閃，他伸了一下九個爪子，快活地在裏面轉了幾圈。

知道他活了過來，她心裏也為他而高興，她看到自己似一片羽毛正飄飄忽忽向空中飛去。

她看到了老人正拿着水滴吊墜看着空中的她，她越飛越高，她穿過雲層，飛過大海，她直接向陽光飛了過去。

當她到達陽光的時候，她感覺自己全身都被烤化了一般，她全身都灼燒得滋滋直響。

她緊咬牙關，這種疼痛比她跳下奈何橋下的河水可輕了很多。

她看到自己被太陽光燒成了一團金色的圓球，她便如重石向下迅速落了下去，她看到穿過雲層，落進土裏，穿過土層、沙層、地下水域，她看到了奈何橋上站着的茫然的魂靈，正在向人間張望，他們可以在這裏看到人間的親人，這是他們最後一次回望了。

等過了奈何橋，喝了孟婆湯，對前世都會忘得一乾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