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章 終於回來

雲天羽離開了白霜雪的房間，她怔怔地坐在桌前，她不想去三皇子府，可雲天羽卻鐵了心想把她接去三皇子府，讓她為他彈琴。

她看到玉月樓的老闆走了進來,「玉雪，這是玉月樓的一點心意，你為玉月樓賺了不少錢，拿着錢，離開這裏，待三皇子忘了你這個人，你再回來。」

白霜雪茫然地看着玉月樓的老闆，她笑道：「這裏是二皇子的產業，二皇子並不想讓你去三皇子府，他不想你成為三皇子的妾室，他希望你能擁有自由。」

老闆說完，又從懷裏拿出一個薄如蟬翼的面具，她說：「戴上這個面具，馬上離開這裏，如果三皇子來了，我會與他周旋，拖延時間，這樣你就可以走得更遠一些。從後門走。」

玉月樓的老闆說完，便離開了她的房間。

白霜雪取下了臉上的面具，換上了老闆給她的面具，她戴上后，按照老闆說的，從玉月樓後門出去。

玉月樓後門是一個巷子，巷子外面是一條街道。她走出巷子，街上沒有一個人。

她快步向前走去，只要走出鎮子，穿過樹林，她就可以離開雲天羽的視線了。

她邊走邊回頭看一眼，她擔心雲天羽已經發現她離開了，她看到身後有一群人追了過來，她心裏一驚，她彷彿聽到了他們正在讓她停下來。

她加快了腳步，她哪裏敢停下來，停下來就會被抓回去。

她邊跑邊朝後看一眼，先前一群人被路途中出現的另一波人給攔了下來，她聽到這兩群人打鬥的刀劍聲，可她依然不敢放鬆下來，她快步走進了樹林，她驚訝地發現樹林里也有兩波人正在打。

「二哥，為了她，你派人攔截我？她是你的什麼人？」雲天羽問道。

「天羽，你要小雪，我也讓你帶回府了，可現在玉雪是我樓里的琴師，你也想搶走？」雲墨含冷笑道。

他們二人越說越生氣，只見二人拿着武器對打了起來，白霜雪忍不住嚷道：「你們不要打了。」

可她的話卻湮沒於刀劍聲里，她怔怔地站在那裏，她不得不閃身躲避這些刀劍，怕他們誤傷到了她。

她只覺腳下一滑，頭重腳輕向下摔了下去，她慌亂之下想伸手抓住什麼東西，她終於抓住了一根樹枝，可慣性卻讓她的頭猛地磕在了岩石上。

她只覺嘴裏湧出一股腥甜，噴出一口鮮血出來。

她的手再也支撐不了身體的重量，手一松，從空中向下墜去。

她以為摔下去，會很疼。她沒有感覺到疼痛，她只覺身體越來越輕，像羽毛一般，輕輕飄飄地向空中飛去。

她看到自己穿過了雲層，飛向了月亮，她看到了嫦娥正從廣寒宮向地面張望，她還看到了玉兔正在地上蹦蹦跳跳地玩耍。

她一定是在做夢，居然看到這些幻境。

她抬眼看到一個白鬍子老頭正站在她的面前，老頭腳下沒有踩着祥雲，卻可以浮於半空中。

「你在看什麼？」老頭問道。

「看像是人還是鬼。」白霜雪問道，他浮在半空中沒有影子，長袍將他的腿給擋住，也看不出來腳。

「人或是鬼可以飛這麼高嗎?」老頭不高興地問道，他臉上全是聖光，這小妖居然沒看出來。

「哦，得罪了，老人家，那你是神仙了？看你長得神模神樣的，可能真是神仙。我上天堂了嗎？」白霜雪問。

「九重天上，是我把你帶上來。」老頭說道，他斜睥了白霜雪一眼，等着她感恩戴德。

白霜雪正看着自己的手，她的手變得透明了一些，可還有些實體，她在研究自己是人還是神，或是鬼。

「我是什麼？」白霜雪問道，她看到老頭目光如炬，似有一絲期待，她沒看懂，也不準備繼續研究。

「魂靈，也可能說是妖靈。」老頭說道。

「那我是死了還是活着。」白霜雪問道，如果活着，那還可以去人間玩耍。

如果死了，只好當一個無主遊魂四處飄蕩。

「目前半死不活，就看你想如何。」老頭說道。

白霜雪聽罷，眼睛一亮，她還有選擇，那她可以選擇活下去，活着可以吃到美食，做鬼就只能聞聞香味，無法體會食物的美味。

「我想問問有什麼選擇，可以供我選。」白霜雪說道。

「你出生也是帶着使命，那就是殺死黑思雪，也就是現在人間的雲天羽。只有這樣，你才可以斬斷你們之間的關係。你準備如何？」老人問道。

白霜雪聽罷，沉默了，她笑道：「黑思雪現在法力高強，我如何能殺死他？」

「你不想殺死他，那只有你死了，變成灰埋進土裏，或是化為氣消散於空中。」老人說道。

「我不能進入輪迴嗎？」白霜雪說道，她曾去過奈何橋，她對那裏很熟悉，她可以進入輪迴，再投胎一次，她還可以做人，她還可以吃到美食。

「不能。這是我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如果你錯過了，就是你放棄了自己的生命。」老人說完，就消失在了白霜雪的面前。

白霜雪睜開眼睛，嘴裏還有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她掙扎著從地上爬了起來，她來到了溪水邊，洗了一把臉，又用水漱了一下口，才感覺嘴裏的血腥味淡了一些。

她坐在溪水邊，看着水裏的倒影，她苦笑道：「原來我與他是你死我活的命運，不是他死，就是我死，要麼他生，要麼我生，世間居然只能容下得我們中的一個人。」

她扔了一個石頭將水裏的影子打碎，她起身向前走去，她要好好思量一下，該如何處理才更好。

她想起老人對她說的話，世間這麼美好，你忍心自己化為一股輕風，沒有意識，不知冷暖？

你忍心自己化為一團清水，直到最後變濁，或是飛升到空中變成雲？

或者你希望自己變成灰塵，被人踐踏於腳下，任人踩來踩去？

她也不知道是哪句話打動了她的心，她鬼使神差地答應了老人的要求，她要殺死黑思雪，她要為保全自己的性命，而去努力。

她不想做風、雨、雲、土，她要做人，即使做妖也可行。

她洗過臉，清醒了一下，她才感覺到了心情的沉重，她要去殺一個自己深愛的男人，她要去取了他的性命，曾經他們相愛，可現在卻相殺。

多麼可悲的愛情。

她來到了三皇子府門前，求見雲天羽，門口侍衛通傳后，雲天羽便走了出來，他看着白霜雪笑道：「玉雪，你終於自願到我府上彈琴了？」

「是呀。」白霜雪苦笑道。

雲天羽給她安排了一個住處，他說：「有什麼需要就找管家，他會為你安排好一切。」

「謝謝。」白霜雪答道。

按雲天羽的要求，白霜雪每天只用彈一首曲子，她撥動着面前的琴弦，她彈了一曲清心咒，她需要讓自己的心情保持平靜，她要把所有的事情再想一遍，再作打算。

一曲彈完，她看到了雲天羽正坐在她的屋子裏，她心裏一驚，剛才她有沒有流露什麼不該有的情緒，她有沒有自言自語，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

她一直沉浸於自己的思緒當中，她只想彈一首曲子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

可雲天羽是什麼時候來到了這裏，她一點也沒有察覺。

「玉雪，這首曲子讓我感到了很平靜，每天你都可以彈一些好聽的曲子。」雲天羽笑道。

玉雪自願來到了他的府邸，他二哥很快就可以得到消息，現在算不算是變相打了二皇子的臉？

雲天羽心裏無比暢快，他腦海里浮現出二哥那張陰沉的臉。

他忍不住笑了起來，白霜雪不明就裏看着他，他為什麼突然如此高興？難道他知道了玉雪即是白霜雪這件事？

「玉雪，你繼續。」雲天羽笑道。

看着雲天羽，白霜雪心煩意亂，讓她動手殺死他，她真下不了手，雖然他三次燒死她，可她卻無法如此狠毒。

可是，如果她不殺死他，那她性命不保，她會變成沒有意識的物體，沒有了思想，再也無法感知生活的美好。

她猶豫不決，痛苦不堪，她想生，想活，可現在的處境卻讓她感覺到萬分的艱難。

雲天羽坐在屋裏又聽了玉雪彈了一曲，便起身離開了，他腳步輕快，走的時候，嘴裏哼著不成調的小曲。

白霜雪一直目送着他離開了院子，她收了最後一個尾音，站了起來，她在屋子裏轉了幾圈，終於下定了決心。

「既然要殺死他，那就請他喝茶好了。」白霜雪喃喃地說道。

她取出自己晾曬的乾花，她把花放進了茶壺裏。

明天她要為雲天羽煮一壺花茶，如果他要來這裏聽她彈琴的時候。

第二天，雲天羽如約前來，白霜雪目光正飄向屋裏的某處，她慢慢地彈著琴，她沒有看到雲天羽走了進來。

雲天羽到了她的身後，將她緊緊抱住，喃喃地說道：「小雪，你終於回來了，只有你才可以用靈力彈琴。」

白霜雪心裏一驚，她看着雲天羽，他的眼睛滿是笑意，他說：「你捨不得我，所以回來了，是嗎？」

白霜雪垂下眼帘，如果他知道她回來，是不懷好意，他是否還會如此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