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一章 毫無人性

「我很高興，回來就好。」雲天羽扳過她的身子，讓她面對着他。

他笑道：「我說過，你是我的女人，到哪裏都是我的女人。」

他說完，低頭擒住她的唇，似狂風暴雨，席捲一切。

他用力攬着她的腰，似想把她揉碎進身體里，她忍不住嘆了一口氣，他已欺身而上。

他想要確認她的存在，只有把她擁入懷裏，才可以感覺到她是他的。

她配合著他的動作，她要記住現在的瘋狂，也許以後可以當作回憶來回味一下。

一夜的纏綿帶來了全身的酸痛。

清晨的鳥叫聲喚醒了她，她看了一眼身邊，空無一人，她披了一件衣服起來。

她煮了一壺花茶，總是要做一個了斷，長痛不如短痛。

她坐在琴前慢慢撥動着琴弦，她在等雲天羽。

一曲彈完，雲天羽沒有出現，她望眼欲穿，她有些迫不急待，她需要早早將這些事給清算一下。

彈完第二首曲子，她看到雲天羽正坐在屋子裏，她心裏一喜，款款走到桌子前，她給他倒了一杯花茶，她笑道：「三皇子，請嘗一嘗。」

雲天羽抬眼看了她一下，她手輕輕一顫，瞬間又恢復了平靜，她笑道：「這是我為你煮的花茶，三皇子可以嘗一嘗。」

她給自己也倒了一杯茶，雲天羽看着她端起茶杯淺淺喝了一口，他也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

她目光灼灼，看着他，問：「味道如何，是不是香氣撲鼻？」

「你已經想好了，要毒死我嗎？」雲天羽笑着問道。

白霜雪身體一僵，他多聰明，他什麼都知道。她想起他會讀心術，她苦笑了一下，在他面前，她只是透明的人。

他是什麼時候知道這一切？是在她彈清心咒的時候，那時他坐在屋子裏一言不發，只是靜靜地看着她。

因為她那裏心裏全是紛亂的情緒，她任由自己的情緒自由流露，是那時，他看出來了嗎？

或者是因為她從來沒有如此殷勤地請他喝茶，現在突然如此，所以他疑心了嗎？

「為什麼不說話？」雲天羽問道，「既然已經作出了決定，你還有什麼可後悔的呢？」

白霜雪凄然一笑，如果有選擇，他們不會到這一步。

自她出生，身上帶的使命就是要殺死黑思雪，而他們卻是相愛的戀人，這是多麼可笑可悲的事情。

白霜雪抬眼看着雲天羽：「你愛我嗎？」

雲天羽靜靜地看着她，一言不發。

白霜雪苦笑了一下，她都要害他性命，他如何會愛她？他該是恨她吧。

是她自作多情，問出這樣難以回答的話，讓他回答，如果他真愛她，他不會如此冷靜地看着她。

白霜雪慢慢閉上眼睛，當身體化為風或雨，或是土的時候，一定會很痛，沒有思想的東西，就是死物了。

她的本體是黑煙，現在要死了，要化成一團黑煙了。

她終是不忍對黑思雪下手，害他性命，她如何能動手殺死一個自己深愛的男人？

為了斬斷這段孽緣，她只有選擇放棄自己的生命，雖然她是一個如此愛惜自己性命的人。

她感覺眼前越來越黑，她去過冥界，冥界那裏還有光亮，冷月照着地面，讓地面慘白一片，營造出冥界的冷意。

可現在她的本神就要消散了，她連生的機會都沒有了，她只能去當一個死物，雖然她不願意，可她別無選擇。

在世間，她不忍傷害任何一種有情生命，更何況是要傷害她愛人的性命，她真的無法做到。

不知道雲天羽是不是體會到了她的心意，她希望他能記住她，至少以後能有時想起她這個妖精，與天地同壽的妖。

白霜雪進入一片黑暗，她嚇得瑟瑟發抖，這種陌生的環境，讓她心裏產生一種無法言明的恐懼。

她想，既然害怕，不如就睡覺，也許睡一覺就會好起來。

她聽到了自己心跳的聲音，如鼓點一般，正一下一下的敲擊著，她想讓自己平靜下來，可她的心卻不聽她的指揮，她還聽到了血液奔騰的聲音，如轟隆隆的瀑布，帶着震耳欲聾的聲音，讓她根本無法入眠。

她睜開了眼睛，四周還是一片漆黑，難道現在已經化成了風嗎？可是為什麼不能在空中飄來飄去？

或是化成了雨？為什麼不能體會由空中墜入地面的感覺。

或是變成了土，也許是做了地下最深層次的土，那種不見天日，看不到光亮，所以眼睛一片漆黑。

她不得而知，她聽到了一個男人的聲音，嗡嗡作響，聽不分明。

「你是世間最狠心的女人……像你那麼膽小怕死的人，都可以對自己下手……你這樣，比殺了我，還要讓我難受幾分。你怎麼能這樣做？」

最後一句是男人大聲嚷了起來，還伴隨着一聲巨大的震蕩，她的身體也隨着抖了一下，似是剛經過了地面的震動一般。

她看到眼前忽然一亮，她向屋外飄去，原來她是作了風，她心裏一喜，做風最好，可以隨意飄來飄去，這個最為自由。

她看到自己飄到一個桌子上，有人正盯着她，她這才發現自己正呆在一個瓶子裏，看着自己的人是雲天羽。

剛才巨大的震蕩就是雲天羽用力砸了裝她的瓶子，所以她聽得聲音轟的一聲巨響。

他這個可惡的男人，她都化成了風，他還把她裝進瓶子裏困住折磨，他有沒有人性？

他沒有人性。

她想起了九重天上老人說過，黑思雪掌管人間、妖族、天族、月族，冥界由他的弟弟司明掌管，可黑思雪不故兄弟情義，卻連冥界也想納入麾下。

她還想起了黑思雪說過，他要掌管人的生，還想管冥界的死。

想到他的毫無人性，她微微嘆了一口氣，她如何能管得了他，如果真可以管住他，她就用東西把他捆住，不讓他如此。

她看到雲天羽正無聊地用手指輕輕彈着她的瓶子，聲音一下下地激蕩於她的耳邊，她心裏一怒，他能不能去做點正經事，幹嘛折磨她這個可憐的妖。

也許過一段時間，她就沒有意識了，她要化成自然界裏的一種無意識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