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章 無法恨了

白霜雪耳朵都被他的聲音震得發麻，她又生氣又覺得好笑，他帶着一臉的頹廢的樣子，滿心的不情願，她說：「難道我不能拒絕嗎？」

「藏信閣里藏着一條祖訓，如果有人想到極寒之地，就幫他。千萬年來，一直沒有人來過，我過着悠閑快樂的生活，直到你來了，我就要死了。極寒之地的地圖是由我的性命組成，我就是那份地圖，明白嗎？」夜信笑着，眼淚都流了下來。

「對不起，我不想犧牲你的性命，去極寒之地，我不想和你交換消息。」白霜雪說道，他是一個無辜的人，她不能那樣做。

「曾經我也想，如果有人想去極寒之地，如果他不同意交換這個消息，我便留下了性命。可剛才在山頂發生的事讓我明白，如果我不化作地圖，我依然是沒有命，一樣要死。呵呵，祖訓定得如此之霸道……」夜信說着，用力擦了一下臉上的淚水。

「對不起，是我的錯。」白霜雪喃喃地說道，如果她早些知道這些，她不會來藏信閣，她根本不會提去極寒之地這件事，她也終於明白了他為什麼才看到她第一眼，就很討厭她。

「我把你綁來，是為了讓我的人生變得圓滿一些，我成親了，有了自己的夫人，我可以放心的離開這個世間，以後我們就會在一起。」夜信苦笑道。

「我知道你討厭我。」白霜雪說道。

「可我能與別人成親嗎？我能害得別人孤苦伶仃嗎？」夜信問道。

「那就可以害我？」白霜雪低聲說道，她不想與他成親，她是被他逼迫的。

「如果不是你出現，要找極寒之地，我用得着死嗎？你不該對我作一些補償?」夜信問道。

「該作一些補償。」白霜雪附和道，她沒有力氣與他吵架，她現在還很累，「能不能把這個鬆開，你知道我也跑不了，更是無法跑過你。」

夜信伸手便收了她身上的繩索，他說：「賓客馬上就到了，你先呆在這裏，哪裏也不能去。」

「我猜你把這裏都設下了禁制，我也去不了別處吧。」白霜雪笑道，這裏到處都是靈力波動的感覺，她根本無力衝破這裏的禁制屏障。

夜信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轉身離開了房間。白霜雪從窗戶看着他的背影，他正踏着重重的步子走出了院子。

她看到小於沖了進來，小於正焦急地站在門外，他試了很多次，都不能打開房門，他說：「雪兒，你怎麼樣了，是不是他逼着你嫁給他？」

白霜雪笑道：「沒有，是我自願嫁給他。小於，你不用擔心我。」

「既然是自願，為什麼要把房門給鎖了？」小於問道，「我從窗戶里進來，救你。」

「窗戶你也進不來。」白霜雪苦笑道，「這裏都被法術給封住了。」

「為什麼要用上法術呢？」小於不解道。

「為了怕風吹進來了，你知道我的身體很差，所以就用了法術。」白霜雪胡亂說道。

「原來是這樣，你不是被迫給他的嗎？」小於繼續問道。

「不是被迫。」白霜雪笑道，「小於，你不用擔心我，去前面陪你師傅，班主來了嗎？」

「來了，夜信把戲班裏所有人都請來了，說是要好好熱鬧一下。」小於說道。

「哦，這樣，很好。」白霜雪笑道，他總算做了一件讓她覺得高興的事情，她是對不起他，他正過着快樂的生活，而她的到來，則讓他失去了一切，「去陪着他們玩吧，小於，玩得開心一些。」

小於點了點頭，悶悶不樂地轉身離開。

白霜雪轉身回到了屋子裏坐下，這時，有幾個婢女端著脂胭水粉和首飾走了進來，她們給白霜雪梳好了頭髮，又穿戴好了鳳冠霞帔，把紅蓋布蓋在了她的頭上。

她們把一條紅綢布放到她的手裏，另一端在婢女手裏牽着，兩個攙扶着她走出房間，他們在堂前拜堂禮畢，白霜雪便被送入了洞房。

她透過紅色的蓋頭，看着紅燭搖曵，感覺如在做夢一般。

她與夜信兩個相互討厭的人，居然成親了。這世間真是任何事情都會發生，給人一種猝不及防的感覺。

她聽到房門吱呀一聲射門，夜信走了進來，他用手猛地拉下了她頭上的蓋布，露出她的臉，她臉上沒有一點害羞的表情。

他不滿地說道：「第一次成親，難道不會害羞臉紅嗎？」

白霜雪正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每個新娘都一樣嗎？新娘不一樣，自然表現也會不一樣。」

「哼，看看我這娶的夫人，世人都說女人該以夫為天，可你呢？」夜信問道。

「我怎麼了？難道沒有了你，我就活不下去了？」白霜雪問道。

「我唯一一次成親的場面，沒有我想像的溫馨甜蜜，卻只有痛苦。」夜信心酸地說道。

白霜雪聽罷，心一軟，她欠他的太多了，她溫柔地笑了笑，說道：「夫君，讓奴婢為您寬衣，可好？」

她軟軟的聲音讓他的心裏微微一動，他看到她正低垂着眼帘，小手正解着他的腰帶，她的手所到之處，讓他感到有股電流正從身上躥過，他握住她的手，輕聲說道：「對不起，才成親，就要離開你，我也不想這樣，可是我卻沒有辦法。」

她聽到他訴說着自己的無力感，越發的心疼，她環住他的腰，將頭靠在他的懷裏，聽着他的心跳，她說：「命運之神喜歡和人開玩笑，福禍兩相依，不要想太多了。」

「我成了親，有了夫人，我已經很滿足了。」他說完，低頭在她的唇上落下輕輕一吻，她感到身體微微一顫，她從來沒有有過這種感覺，像是被雷電擊中了一般。

他們躺在床上聊了一夜，白霜雪從他的話里才知道，他是被家族遺棄的孩子，只為了完成祖上遺訓，也就是被家族選中去死的小孩，所以他心裏會恨，他會說孤兒是上天遺棄的人，因為那是他的親身經歷，他因為品嘗到了這份苦澀，所以他才會說出這樣的話。

白霜雪對他所說的，所做的一切都原諒了，當知道了人的心裏最深層次的原因后，讓人無法恨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