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三章 看戲法

夜肅然走出房間，他看了一眼夜空中的彎月，皎潔的明月，卻向地面揮灑著清冷的光芒。

她輕輕地咳嗽了一聲，他腳步一轉便進了屋子，她還在安睡，他以為她醒來了，可是沒有。

她臉上還是那個女人的樣子，可他的眼睛卻能透過她這個外表看到她的另一張臉，那是她真正的容顏，可能現在也是唇上血色盡無，臉色蒼白吧。

想着她居然想死在魔月蓮的利箭之下，他忍不住咬牙切齒地罵道：「傻子。」

他罵完，驚覺自己情緒的波動，她喜歡誰？是她的事情。他與她之間也不過相處了幾日，短短几日而已，他不該對她動了不該有的心思。

想到這裏，他轉身走出了她的房間。

白霜雪在床上躺得腰酸背疼，她醒來就看到房間里多了一個婢女，婢女年約十二三歲模樣，她對着白霜雪屈膝行禮：「姑娘醒了，想吃些什麼？我叫六兒。」

「我？」白霜雪感到嗓子沙啞，似八九十歲的老婦人，「我想出去走走。」

「好，姑娘，我扶你起來，出去走走。」六兒立即上前，攙扶著白霜雪起身，「姑娘，慢點，我給你先披件衣服。」

他們剛走出房間，夜肅然和一個女子走了進來，他問：「感覺好些了嗎？」

白霜雪笑道：「謝謝，好多了，現在可以出來走動一下。」

「那就好。」夜肅然說完，和女子一同轉身離去。

「六兒，我想過去坐一會。」白霜雪說完，六兒扶着她走到院子裏的石凳前，她說：「姑娘，我進屋拿個墊子，現在你身體才好，坐這種石凳太涼了。」

她站在樹榦旁，仰頭看着樹上濃密的樹葉，樹葉層層疊疊，將陽光都給擋在了外面。

六兒拿着棉坐墊很快走了過來，她把墊子放好，笑道：「姑娘是不是因為魔尊帶了青梅竹馬的清兒姑娘來了，所以悶悶不樂？」

「沒有。」白霜雪淡淡地笑了笑，他和誰人在一起，是他的自由，他們才相處了幾日，時間很短，尚沒有建立深厚的感情。

她中箭，也只是因為當時對魔月蓮心灰意冷，頭腦一熱，想讓魔月蓮後悔，可事後，她後悔了，她為什麼要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為什麼要拿自己的性命，去讓一個男人後悔？沒有必要。

世間男子多的是，像長相好看的男子更是多，她沒有必要在一棵樹上弔死。

「沒有就好，清兒姑娘與魔尊自小一起長大，他們感情極為深厚。」六兒自顧自地說道。

「那不錯，魔尊幸福就好。」白霜雪笑道。

一連幾天，白霜雪都在院子裏活動一下，她感覺傷口已經沒有那麼疼了，她想再休養幾天，也許就可以出門了。

天天悶在這裏，只看這一塊天空，都覺得有些膩煩了。

當她不用六兒攙扶她起床，她可以自己輕鬆地下床，再把衣服給穿好，她和六兒到了街上。

六兒眼睛都看不過來，「姑娘，你看那邊有很多小吃，我們去嘗嘗。」

「好，聞着很香，我們去嘗嘗。」白霜雪笑道。

一個中年婦人，面前放着一個黑色的模具，模具分成兩半，有四列，每列一個凹槽，共有四個凹槽，她把鵪鶉蛋都敲碎放進凹槽里，放了一根細長的小木棍在上面，將另一半模具蓋上，只用了一會，便揭開了模具，中年婦人問：「要什麼醬？辣的、微辣的、不辣的。」

「六兒，你想吃什麼醬？」白霜雪問。

「我吃辣的，姑娘吃什麼醬？」

「我吃微辣的。」白霜雪說完，中年婦人拿起刷子，刷刷幾下把一串鵪鶉蛋正反面都給刷了一下，遞給她們二人。

「真好吃。」六兒吃了一個贊道。

白霜雪咬了一個，鵪鶉蛋松綿可口，入口即化，像是蒸出來的蛋一般，「味道不錯。」

六兒點了點頭，「下次還要來買著吃一次。」

一陣鑼鼓聲響起，六兒拉着白霜雪向人群里鑽了進去，「姑娘快看，這裏有表演節目可以看。」

場中有一個男人，一手拿着明晃晃的大刀，裸露著上身，他高聲說道：「各位，在下行走江湖，有錢的給錢，沒錢捧個人場。」

他說完，站在旁邊一個長相清秀的小姑娘拿起鑼鼓用力敲了起來，六兒從錢袋裏取出一兩銀子就扔了過去。

「謝謝，謝謝這位姑娘。」男人抱拳向六兒行禮道，他說完，轉身拿着刀揮動了幾下，又用手指彈了一下刀身，刀發出嗡嗡的聲音，「大家看好了，這是貨真價實的真刀，我可以刀斷手臂，再接上。」

他說完，用力向手腕砍了過去，他的手立即掉在了地上，觀眾一聲驚呼，他笑道：「大家不必害怕，只是一個戲法，小孩子不要模仿，大人也可以只當作熱鬧來看。」

他彎腰撿起地上的斷掌，對着手腕大叫一聲：「合。」

只見手腕處白光一閃，他舉著胳膊給在場所有的人看，「大家看到嗎？手腕連一個傷痕都沒有，斷了又連上了。」

他說完，站在旁邊的小姑娘用力敲著鑼鼓，小姑娘敲完，就舉著托盤向場周圍的人收錢，有人扔幾個銅板，有人扔一些碎銀子，小姑娘走到白霜雪和六兒面前，對她們屈膝行禮，她說：「謝謝二位姑娘捧場。」

「不用客氣。」六兒又取出錢袋拿出一兩銀子放到她的托盤上。

小姑娘再次謝過六兒，她拿着托盤繼續向前走，她走到一個衣着華麗的少年面前，少年一伸手便握住了她的手腕，小姑娘手裏的托盤頓時翻倒在地上，她掙扎道：「公子，請放手。」

六兒生氣地衝上前去，「你連行走江湖的小姑娘都欺負？」

少年瞪了六兒一眼，他緊緊地抓着小姑娘的手腕，中年男人走了過來，他對着少年鞠躬行禮道：「這位公子，如果小女冒犯了你，由我來代為受罰，可好？」

小姑娘站在那裏楚楚可憐，泫然欲泣，少年冷聲答道：「你代為受罰？」

「是，由我代為受罰。」中年男人說道。

「喂，你不能欺負老實人。」六兒高聲嚷道，「你看他們沒權沒勢就欺負他們，你有人性嗎？」

少年繼續握著小姑娘的手腕，他看也不看六兒一眼，六兒氣得滿臉通紅。

「請放過他們吧。」白霜雪上前勸道。

少年也沒有把眼神給一個白霜雪，他把他們二人直接忽略掉了。

「跟我回去。」少年冷聲說道。

「公子，你不能因為小女子長相清秀，就想強搶回家。」小姑娘低着頭委屈地說道。

「混帳。」少年怒斥道。

白霜雪和六兒交換了一下眼色，六兒一頭撞了過去，她直接撞開了少年的手，白霜雪便擋在了少年的面前，白霜雪對着父女二人施一個眼色，兩人一揮手，地上的錢立即飛到他們的手裏，他們取了地上的錢便匆匆離去。

少年被他們二人給擋住，生氣地推了白霜雪一掌，白霜雪一個踉蹌撲在了地上，六兒嚇得臉色發白，她立即上前扶起白霜雪。

「姑娘你怎麼樣了？」六兒問道

白霜雪搖了搖頭，她擦掉嘴角的血跡，笑道：「我沒事，他們可是順利離開了？」

「離開了，我們回去。」六兒扶着她站了起來，少年在他們身後冷聲說道：「壞了我的事，就想離開？」

他說完，伸手便拎了他們二人的衣服領子，六兒生氣地問道：「你要做什麼？放開我們。」

「你們把他們二人放走了，你們二人該承受放走他們的後果。」少年冷聲說道。

「你強搶民女，還有天理嗎？」六兒怒道。

「住口。」少年喝道。

「大哥，你抓着六兒和雪兒姑娘二人，做什麼？」清兒走了過來問道。

「清兒，他們是何人？」少年問道。

「大哥，他們是魔尊的人。」清兒說道。

「清兒姑娘，你讓你的大哥放開我們，他還把雪兒姑娘給推倒吐血。」六兒嚷道。

「大哥……」清兒說道。

少年鬆開手，轉身離去。

清兒歉意地說道：「對不起，雪兒姑娘，請不要和魔尊提這件事。」

「好。」白霜雪說道。

清兒對着她微微點了一下頭，便轉身離去。

「姑娘，我扶你回去。」六兒說道。

他們回到住處，六兒憂心地問道：「姑娘，用不用請大夫來看看，剛才你嘴角都有血跡，他那一掌太重了。」

「如果請大夫來，魔尊就知道了。」白霜雪說道，「我這裏有些藥丸，可以先調養一下，過些日子就會好了。」

「姑娘說的也對，我們答應了清兒，不對魔尊提起這件事。」六兒說道。

白霜雪放了一粒藥丸進嘴裏，她說：「我去躺一會，等明天就會好起來。」

她說完，躺在了床上，她迷迷糊糊進入了夢鄉。

當她醒來，看到夜肅然正憂心地望着她，她微微一愣，轉頭就看到六兒紅腫的眼睛，她笑道：「我怎麼了？」

「你受了燕子云一掌，強撐著，差點醒不過來了。」夜肅然說道。

「為什麼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