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2章 是我（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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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昔染透與刀刃上的血，此時在她眼睛裏燃燒起熊熊的火焰來，像要把王師傅同她一起拉入她所在的那個地獄。「現在我想問你同樣的問題，為什麼他們都死了，而你這個叛徒，卻還可以活着？！」

她停頓了一下，一字一句地從牙縫裏擠出四個字來，「還敢活着？！」

王師傅脖頸上的血從滴滴拉拉的血珠已經綿延成一條血線了，可他仍然未有任何反抗的意思，以往那弔兒郎當事事不在乎的笑也沒有了。

沒有了笑容的支撐，他眼角和嘴角的皮子也鬆懈了下來，有了許多的褶子，看起來一瞬間蒼老了許多，許多。

「為了你。」

他吐出三個字來。

墓么么眯起了眼睛，像是聽到了這世上最大的笑話那樣噗嗤笑出聲來，久久而難以自抑。

「哈哈哈，這可真是太……我想過無數可能，卻從來沒有想過你能說出如此不要臉的借口來。哪怕你說，你為了你一家老小，貪了生我也認了。可你說出這話，哈哈哈……便是不承認了？不承認你是內奸？不承認你背叛了我們？那下面你是不是還要說，是我爹強迫你當這個內奸？是我爹要求你為了我必須當這個內奸的？夠了吧，你已經是王閣判了，你也知道此時的我殺不了你，故意來試探我，好去給你的新主子聖帝彙報一番？」

「我沒有不承認。」王師傅說道，「我是內奸，也的確背叛了你們。」

「那你還有什麼臉面來見我？說出這樣惹人發笑的借口？！」

「所有人里，只有我有一家老小。」王師傅忽然題不答意地說道，「在我最後見公子那面時，是帶好了毒藥的。」他停頓了一下，「那毒藥的量，足夠讓我老婆和兩個孩子在睡夢裏就毫無痛苦的死去。」

「……」墓么么一怔。

「我的確很愛我老婆，也很愛我兩個兒子。但與霸相府相比，與公子相比，他們從來都不配作為一個選擇。」王師傅此時的語氣莫名的冰冷。

「可他們還活着不是么？」墓么么反問。

王師傅深深呼吸了一口氣，說道，「公子說，若四月一日，你留在了大隆，就讓我來見你。你不是想知道我今天為什麼來的嗎？」他稍稍掀起了一點眼皮，有些渾濁的眼睛視線此時格外的清明。「我是來送命的。」

「……」墓么么手中的刀登時有些松力。

……

【半年前，琢心苑。

「狐玉琅對么么有莫名的執念，雖會保護她性命，但也一定會讓么么吃足了苦頭。但么么從來不會坐以待斃，若她真的想離開大隆，就一定會找機會逃出天狐族，離開大隆。而若她始終在天狐族，一直沒有離開。那麼，她定是不肯拋下這仇恨，下定了決心留在大隆了。能讓她寧肯忍受狐玉琅的折磨還要堅持呆在天狐族呆在大隆的話，那此時的她……」汪若戟那時已服下了太悲盞的種子，那股吸收他元陽的力量正漸漸從里至外的蠶食他，他初期反應很是厲害，就連坐着都很費力，說句話都要喘，難以遏制的老態從骨頭裏散發出來，但一提起墓么么的事情來，他就那樣沉着，冷靜，溫柔。

他那時和王師傅仔仔細細地交代著，「那時的么么，已是滿腔憤憎，恨所有人包括她自己。所以她才會忍受狐玉琅，她會認為這一切都是她的錯，她會認為這些痛苦是她罪有應得。她……一定會被壓垮的。」

「而這樣的么么，無論她接下來會做什麼，一定會孤注一擲，不顧一切，甚至不惜自我毀滅。那麼她到時選的路，就一定是錯的。所以，到時，你要去見她，給她一個重新選擇的機會。」

「我要你用命，去告訴她，這一切，不是她的錯。」汪若戟那時淡淡地對王師傅說道，「你能做到嗎？」】

……

「如你所說，連你身為霸相府的貴子都只是對霸相府對公子一知半解。能對霸相府了如指掌的，只有我們幾個和公子。我是內奸，背叛了你們，將公子的謀反計劃告訴了聖帝，導致了霸相府覆滅。」王師傅平靜地敘說着，「我來之前已經給我一家老小吃下了毒藥，我只要沒了呼吸，他們也會當場毫無痛苦的死去。是我害死了你的……」

他停頓了一下，才能繼續說道，「是我害死了你的家人，與你無論是報仇雪恨，還是斬草除根，都應讓我一家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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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