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7、自負

437、自負

</br>

「什麼賬?」

弗羽王隼的手已經沒有這麼用力了,她輕易地就推開了他的束縛,提起裙琚一抬腿,竟是翻身坐在了闌幹上。狂/人/小/说/网www/xiaoshuo/kr

墓么么的頭髮已經完全散開披在了身後,被風吹得像是個小瘋子一樣。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淡妝像是四月里還未染熟的桃花,被風兒一刮,透心涼的薄嫩。她雙腿懸空着一晃一盪的,伸出手指頭一五一十地算著,頑劣得像是個半大孩子。

「我們的協議里,你要求我無論如何也要拿第一,如果我單方面輸掉了比賽,要賠償你十倍的『標的』。這就是你所謂的附加條款。」

「但是我的附加條款呢?如果你但方面給我製造困難,千方百計不讓我贏——就為了賺我那十倍的『標的』怎麼辦呢?」她抬起頭來望着弗羽王隼。

「我會為了那點碎銀子用這樣下三濫的手段?我的人格,比那點碎銀子值錢多了。」他笑道。「我不會單方面製造困難的,如果你不滿意,可以把這條也加進協議。」

「哇,爵爺的人格這麼貴的嗎?」她好像真的很憧憬一樣,「那簽字吧。」

刷地一下,她手裏不知何時已經晃出一份帛紙來。

「……」弗羽王隼一愣,「你不是說這協議交給了別人嗎?」

「我什麼時候說了?我說的是,『就許你在協議上做些手腳,就不許我把協議交給別人嗎?』帶『嗎』字,是反問句,不是肯定句。大爵爺,你小時候念書念得不怎麼樣吧。」她目光里竟然還敢帶上了一些同情。

弗羽王隼忍耐住第三十次把她扔下去摔死她算了的衝動,拿過協議翻看了兩下。

「如果弗羽王隼單方面製造困難阻止墓么么拿第一,就賠償墓么么十倍『標的』。麻煩爵爺把這句話,一字不落地寫進去。然後我們兩個,重新用精血在這兩個附加條款上簽字。」

他仔細想了想,寫了下去,又用精血也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墓么么接過協議,也一樣用精血簽上自己名字。

墓么么刷刷地拿出協議的第二份,同樣照做之後,又遞給他一份。然後又在兩分協議之上寫下一句話——之前無附加條款的協議,立時失效。

「這才是最終協議,爵爺之前那份就可以作廢了。」

「墓貴子可真是小心謹慎。」他眼神複雜地收起了協議。

「沒辦法,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她笑眯眯地仔細打量這協議,輕輕咳了兩下,說道,「好了這樣的話,我們可以繼續剛才的話題了。」

「什麼話題。」他有些愣。

「之前的『容』這個考試里,我可是拿了倒數第一的——爵爺,你難道忘記了?」她微微一笑,「這可是爵爺親自排的名次誒。」

「……」弗羽王隼瞬間就反應過來墓么么為什麼會在剛才讓他簽下附加條款了。他瞬間黑臉,冷道,「墓貴子,玩這種把戲未免太兒戲了吧?」

墓么么輕輕伸出手,撩起頭髮,望着弗羽王隼。

「大爵爺,協議是你自己主動簽的,又不是我逼着你簽的。是你自己說的,你的人格比幾兩碎銀子值錢多了。也是你,讓我第一場比賽拿了最後一名。」

「我都沒有把這次言試的最後一名這個黑幕,算到你頭上,已經仁至義盡了。」她眉眼裏全是笑,「你我都知道,這次言試我不可能是最後一名。」

「但是冤有頭債有主,言試這場我早晚會找你弗羽家算個清楚。但是容試這一場,說白了就比長相的這一場,大爵爺——你可欠我一個說法吧?」她笑呵呵的。「容試,只有你一個人來決斷定排名。是你單方面製造的困難,在容試上,強迫我成為最後一名,不假吧?」

「……」弗羽王隼冷笑了兩聲,「你這是在強詞奪理了。難道我就不能是根據真實情況,公平公正真心實意的排的名次嗎?」

「哦。」墓么么點了點頭。「真心實意嗎?」

她刻意地將這四個字挑了出來,明明沒有什麼,可弗羽王隼愣是感覺到一絲絲地發虛。

墓么么先是稍稍勾起了唇,隨即輕輕轉過頭,側仰著臉望着遠方。

她的眼睛裏,有一川煙草。滿山飛絮,遲暮光影,似梅子初黃。

飛雲冉冉蘅皋暮,入了她眼睛。應該是一片鶯啼。但是她那樣安靜而乖巧地默了下去,纖細而瘦小的身影似要融入風的來處。

「這樣啊。」她從闌幹上跳了下來,也不多說什麼,徑直越過弗羽王隼的身旁作勢離開。

「是我多想而自負了。」她翩躚的織帶輕柔地掠過他的身體,像是她輕柔的聲音,柔緩而疏離。

弗羽王隼愣在了原地。怎麼了?

她怎麼突然……

和剛才完全不一樣了?

這樣落寞,失神,無助……甚至還有脆弱。

和起初那個——驕傲,凌轢,城府甚深的霸相府貴子,完全不同。沒有凌轢的氣勢,沒有傲視一切的卓然,更像是一個被人傷害的小動物。

這剛才風裏的風景,連綿他似不動聲色的一根小刺,輕輕地扎在了他的手指上。

十指連心。

他回過神的時候,已經一把攥住了她的胳膊。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半扇孤闕歌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修真仙俠 半扇孤闕歌
上一章下一章

437、自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