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像他

050、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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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給眾人的反應時間是短暫的,只夠有人捏碎了手裏的杯盞,只夠有人因為震驚而拍案而起,亦只夠三斬院裏有人頓了一下,猛然就有三個人掠過長筵,轉瞬就已來到了符旗之外。狂人小说:m.xiaoshuo.kr

——因為他們神識強大,不用等煙塵散去,也看清了一切。

跪着的那人,是墓么么。沿着她羅裙撕裂的痕迹,大片的血跡滲出,尤其是左臂無力地垂著,甚至可以見到發白的碎骨戳出了筋肉。她臉上血痕凜凜,有些微散的發撩過唇邊猩紅的血,不祥的紅暈壓過有些慘白的臉色。

站的那人,是王崢鳴。他面色如常,衣衫整潔,看不出任何受傷的痕迹。黝黑的臉上掛着狂喜和驕傲,本是外凸的眼睛——也沒有怎麼凸出了,看起來還好看了不少。

他咧嘴,露出笑來:「師傅!我贏了……你……我們有……靈……石了……」

這種場面,三斬院裏已爆出一陣叫好聲。一些弟子開心極了,紛紛為他們的三師兄狂歡欣喜。可這欣喜持續了不到煙散,符旗前站着的三斬院的長老,其中一名也就是王崢鳴的師傅公丘子,清晰的看見跪着的少女唇邊猩血剛止,斜挑了眉尖。其後,隨着她抬睫輕彎眸成月牙,似鄰家小妹初見的嬌笑。她朝公丘子笑着,眸光卻落在了王崢鳴身上,綠眸如遠岱,一片煙波,煙波盡處,桃妝已染血,似隱匿了萬年的凶獸猛睜開了雙眼。不知何由,只是她輕輕瞥了王崢鳴一眼,公丘子的心裏轟然一涼,本能的驚恐超越了一切,他狂撲到符旗旁,一聲凄厲的驚叫:「鳴兒!!」

「……」

跪着的墓么么站了起來,整了整衣裙,甚至還細心地抽出了被人的軀幹壓着的裙擺。她抬手將額邊散亂的長發攏於耳後,拍了拍手,手裏殘餘的竹筷碎片落在了地上王崢鳴的屍體之上。

隨即。

她就地屈膝,對其上至尊之位行了大禮,附爾抬額,展顏一笑,好似萬古的晨光瀲灧,俱是落在了她此瞬的眼眉之間——使得所有人,再也無法移開視線。

「長公主煌月聖恩,私不才,拙技獻醜。」

「……」

公丘子渾噩地看着面前距離自己不足十步的愛徒。

四周的一切都彷彿被什麼東西烤化了——只看見躺在地上的鳴兒,睚裂瞳癟,頸部大穴,身上數個死穴,每一處,都被人狠狠地用一個簡單的竹片給生生釘了進去。神識所過,不止是死穴,連耳膜,虎口上一指,臂尖某處,指甲縫隙——全是竹筷的碎片。

他好似癲了一般,轉過頭看向身邊悲痛的師兄,自己的掌門人:「師兄啊,我鳴兒,死的痛啊!!!!!!!!」

「好痛啊!!!!!」

他一聲凄慘的呼喊,眼淚奪眶而出,無力地跪倒在地上。此時的他已忘記了仇恨,忘記了一切,只知道自己的愛徒,死的不僅是憋屈,而是死前,受了但凡是人也無法忍受的疼痛。

「好狠好歹毒的心腸。」他的師兄公魀,三斬院的掌門,已是暴怒。

可不等他有所反應,他身邊跪倒的公丘子忽然彷彿瘋了一般,一個暴起,手成爪狀,成著兩處符旗就抓了過去,腰間的十連環已暴入化力,瘋狂地在他四周翻滾著。「墓么么!!!!你這毒婦!!!殺我愛徒,還折磨於他!!!我要將你剝皮放血,祭我愛徒!!」

砰砰——兩聲。

他甩出去的十連環被人用法器給抵住,而他自己則被人狠狠地抓住控制。

「青藤宴上,豈容爾胡來!」攔在他面前的正是剛才攔住墓么么的金甲衛隊長金褚。

公丘子看着牢牢抓住自己的公魀,提淚橫流,幾乎是站不穩當:「師兄你……」

「……回吧。鳴兒自己裂的石,我們,什麼也做不了。」公魀抬眼看了上面煌煌明著的那輪月,沉默著搖了搖頭,面色頹喪。

…………

……

天狐族裏也是起了波瀾。

臨仙門裏專門來了一個長老,急匆匆地秉了名姓拜入了天狐族幻陣內,於天狐族裏的長老們商議道:「這是怎麼回事?她怎麼可能贏?」

先前捏著長須的天狐族長老此時長須輕顫,同樣帶着不可思議地口吻道:「經鄙人查看,那凡人卻是沒有任何異常,就只是靠着一雙竹筷,封住了王崢鳴的死穴!」

「……不,那凡人期間,控住了王崢鳴的化力。他死在,沒有辦法調用化力。」天狐族另外一個女性長老補充道。

「這怎麼可能!!」長老們俱是一片嘩然。

「不,可能。我家門主,也是這個答案。」臨仙門的長老嚴肅地說。

「難道,是她又作弊了?那筷子上動了手腳?」有人質疑道。

「蠢貨!你沒看這丫頭為何專門跑到我們這裏借法器?那就是為了堵住我們這個說法!更何況,那是王親自賜予的竹筷!!她斷然是不可能在那竹筷上作弊!!」

「如兒,先前這個凡人可是用同樣的妖法封住了你的化力??」這時,那個女性長老問向狐素如。

狐素如現在的狀態很是不好,她彷彿回憶起了什麼一樣,身體瑟瑟發抖,蜷縮在一個男人的懷裏,目光僵硬,直直地望着符旗那邊,說:「琅哥哥,那女人,不是人,她不是人,你信我。剛才,她還對我笑了,你看見了嗎?琅哥哥,她對我笑了!!怎麼辦,琅哥哥,她一定是要收我做她的小婢了!快救救我……」說完,她好像還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哭着從男人懷裏想要掙脫,一邊掙脫一邊試圖去抓距他們不遠的一個位置上,獨自坐着的一個身影。「父王,救救如兒啊!!」

話音不落。

男人打昏了她,並朝那身影深深拜下。「吾王。」

………

楚相夫人放下了手裏的金絲蜜棗,有些忌憚地看着手裏的竹筷,高貴的面色第一次有些穆色。「就算是這丫頭把王崢鳴殺了,他們也不至於這麼恨吧。是王崢鳴自己先裂石的呀。」

楚相搖了搖頭,肅穆的表情有些蒼冷。「這丫頭,太可怕了。」

「是啊,就憑一雙筷子,殺了一個三化後期的青藤子,是太可怕。」

「不,我說的不止是這個。且不說她一個凡人,是如何躲過化力攻擊而不死,也不說她如何只憑一些竹筷的碎片,就能輕易破了王崢鳴的防禦,也不說她怎就能於瞬間釘死王崢鳴數個死穴。只說她明明可以給王崢鳴一個痛快——卻在殺死他之前,狠狠地折磨了他。人耳,中庭,鼻牟,甲縫等那些地方,都是人體痛感最深的地方,可她竟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將竹片釘了進去。夫人你修為不夠無法聽見,在開始之前,墓么么對王崢鳴說:虐殺你,我好像更快樂。」

「……」楚相夫人的眼神一下就變了,她錯愕地看着此刻在符旗里仍跪着的少女,側臉乖巧而嫻靜。心裏卻無端地生起一股子寒意,下意識地貼近了楚相一些,「這般手段,讓我想起一個人來。」

楚相拔開葫蘆塞,猛灌了一口酒,抬頭看向煌煌月影之下,那至尊的位置旁邊,面色穆冷。「是啊,像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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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生病,代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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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扇孤闕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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