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4、紙捻青

584、紙捻青

出乎墓么么意料的是。狂亻 哓說網xiaoshuo.kr

那個幾多凶狂幾多霸烈,最起碼脾氣絕不算好的男人的反應,平靜到她幾乎以為他沒有聽見。

房間里安靜地能聽見隔窗風過長枝的瑟瑟。

「再陪我坐會吧。」他的回答,讓人很是詫異。

……

「這酒叫紙捻青。」他望着墓么么面前的酒水,「不用陶瓦,只用薄透的青紙紮成瓠,酒釀頭籌,漿稠至過紙而不透。一杯酒,萬錢不止。說來有趣,這般技藝竟是出自凡人之手。不像我的家族,我從來不曾看輕過任何一個凡人。不得不說這麼些年來,凡人也一次次地讓我刮目相看。你,更是如此。每一次重新見到你,你都與之前不盡相同。」見她不語,他唇角微微一勾,似笑的樣子。「這麼貴的酒都不喝?果真是不像你了。難道,還擔心我下毒不成?」

墓么么端起酒杯來,放在唇畔仰頭輕抿,這應該是她喝過最辛辣的烈酒了,只是一小口就辣得她喉嚨着火一樣。她低聲咳了兩下才緩過勁來,倒是有些驚喜——這名貴的紙捻青果然不同凡響,后味甘醇至極,可謂是神仙酒也難說。她放下酒杯,看着弗羽王隼,「什麼時候你也學得話里藏話了?有話大可直說,不必藏着掖着。」

「呵……」他又喝了一杯酒。

墓么么忍不住眉頭輕皺,這麼烈的酒像他這種喝法海量也撐不住多久。她抬手按住了他的酒壺,「別喝了。」

「心疼了?」他挑起眼睫來,望着她的眼睛。

「……」

「嗯。」他一副早料到她會沉默下去的樣子,自己又斟滿了酒,有一搭沒一搭的晃着酒杯。「我知道。」

「你知道什麼?」她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我知道你和染霜那夜在一起。」或許烈酒太烈,亦或許是剛進肚腹的那杯酒嗆得他氣血難穩。「鸞瑤山莊,你並不在,王師傅告訴我你去見染霜了,我便去了。」

酒杯晃得厲害。

那雙寒鴉難渡的黑瞳里,浸透過讓人望而卻步的凜冽威勢。此時望向她的時候,純粹得深黑,不見任何掩藏的情緒。

萬錢難買的瓊漿,漣漪連連。以故看着那酒杯里他的倒影,才會讓人誤以為他這樣平靜的眼神里寫滿了從沒有過的傷痛。

「我見你和乙乙喝酒,又聽聞你在隆天時也總喜歡喝酒。可是做紙捻青的最後一個凡人已失蹤很久,我找了不少時間,前些日子,他們才給我買來。那天夜裏我推掉了所有的事情,無論如何也得出來,想着……」

他說到這裏,突然垂下了睫毛,再次端起了酒杯。

沒有喝。

原來弗羽王隼的睫毛這麼長的嗎?

墓么么在這時突然冒出這樣一個想法來。

所以那纖長的睫毛顫抖起來……

像是被折斷了翅膀的蝴蝶。

「想着我那可愛的小寶貝,這些天憋屈壞了,我一定要陪她好好喝上一杯這世上最貴的酒。」

「我想,只要哄我的小寶貝兒開心,莫說是天底下最貴的酒,就是天底下獨一份我的命,隨她拿去都行。」

弗羽王隼的嗓音本來就有些粗,此時聽來,尾音上沙啞地帶着酒水浸透的辛辣,顫得厲害。

他終於抬起了頭。

墓么么的表情並沒有太大的變化。

或許有一閃而過的錯愕,或許有一閃而過的難過。

但是緊接着,就再次恢復了那樣的平靜到幾乎有些冷淡的表情。她稍稍攥緊了杯子,看着弗羽王隼。「你想怎樣。」

「你果然是那樣的與眾不同。」他手背撐在下頜上,笑了起來。「承認的光明正大而理所當然,彷彿你根本沒有錯。」

「何錯?」她盯着他的眼睛。

「哈哈。」他笑得更甚。「對,你一直都在忌諱我不肯給你名分——所以,你用這種方式報復我?」

「你未免想得太多。」她回答的很乾脆。

「嗯。」他點了點頭。「那我換個說法。」

轟——

她一時沒緩過神來。

弗羽王隼四周突然掀起了一股凶狂的黑金色氣浪,他突然釋放出了狂暴的化力,如颶風一樣盤踞在他的身體兩側。

那劇烈的化力毫不費勁地瞬間壓制住了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弗羽王隼會對她出手,所以察覺時已為時已晚,身體像是被千斤巨鼎緊緊壓住,整個僵在了椅子上,連一根手指都動彈不得。

弗羽王隼緩緩站起,走到她身後,雙手越過她的雙肩側邊撐在了她面前的桌子上,就像是從後面抱住了她一樣——可實際上,連一點擁抱的溫暖都沒有。

他下頜輕輕抵在她的肩上,湊到她的耳邊,唇里吐出的氣息雖然那麼灼熱,卻冷地似寒天臘月的冰錐:「你是因為我沒有給你名分——所以,你才跟別的男人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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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扇孤闕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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