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宴畢

059、宴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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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高庭。狂亻 哓說網ΨωΨ。xiaoshuo'kr

正殿雲開露冕旒,下方珠翠壓鰲頭。位於殿內正中央的位置,祭台緩緩升起,叢祭群禮出禱祝,觀七月辰星之景,備禮布荊。為首的冠祭持漆器出列,撒以東山蝶粉,萬宇靈祥擁月而出,殿內高月華瑄熠熠,使殿外七月聖光引光流輝,七香聚。隨着長公主起身宣禮,冠祭開始祝禮:一告英靈二告先祖三告神明。

「姣姣月神,乃帝乃神。庇吾族堯,庇吾聖仁。

暉暉月神,庇爾安屯。烈烈嚴秋,熙熙陽春,職生有倫……」

墓么么和汪若戟也隨着眾人對月匍禮,祭禮之後,長公主宣誥本次青藤宴最後一個關鍵事務——甄門。

所謂甄門,便是各大門派甄選青藤子們入門之儀,雖然有些青藤子如藺雀歌,叱靈九,翎瓏等人已有了門派——可青藤子最特殊的一點就是,他們可以師從雙門。一些修真大家族比如弗羽家這樣的本身就不比任何門派要差,但是他們也可以師從雙門。最為關鍵的一點是,很多海外修士以及隱士,一些隱匿不發的門派,也會在青藤試里選青藤子入門。甚至有些門派——比如說,八極殿,丹霄宮這樣的地方,從來不見他們輕易收徒,只有偶在青藤宴上才會收上寥寥數人。

各大門派里的牒靈序比琳琳地朝祭台之上飛去,墓么么的目光隨着這些多半是昆蟲形態的的牒靈不斷地起伏着,端莊半坐,看不出情緒。可汪若戟抬手幫她面前倒滿了茶水,也不多看她一眼,輕說:「有想入的門派?」

「有啊。」墓么么也不藏着掖着,轉而望向了身邊的染霜道,「你有想法去哪裏嗎?畢竟你無門無派,待會定會有很多門派搶著要你。」

染霜並不回答,凝神斂息地端坐着,要不是偶爾還微微地有氣息透出,旁人幾乎要當這是座穿着衣服的冰雕。

不一會,祭台那邊便收完了牒靈。

墓么么他們這些青藤子們,在報名的時候就已經填寫過門派意願……所以,現在也只是在安靜地等出結果罷了。

一聲悠揚的鐘聲落下后,冠祭洪亮而縹緲的聲音響徹了整個大殿。他開始宣讀各個門派的甄門結果,一個一個的青藤子們或開心或失望,總是各種形態。終於到了重點,一些舉世睹目的不世門派的名額,開始念了出來。

以窮武之極的八極殿收了弗羽乙乙和翎瓏。

冠祭頓了一下,念出了本屆最後兩個門派的名字。

「懷嬋閣甄——墓么么。

丹宵宮甄——藺雀歌。」

臨仙門那邊響起一陣騷動來,就連藺雀歌本人都洋溢着和平時完全不一樣的開心和驚喜。丹宵宮已數百年未收過一人,她報名時也只是試探性地寫上去了而已,根本沒想到自己竟會真的夢想成真。而藺藏鋒那特別的笑聲隔着幻陣都能聽見了,更不要說他絮絮叨叨地大聲道:「吾門大喜啊吾門大喜!!藺某在此要多謝丹祖前輩了!!」

反而是青藤筵這邊,不少人忙來賀墓么么竟是也入了懷嬋閣,畢竟懷嬋閣也是三屆沒有招收過青藤子,也是相當難進的一個門派。禮來恭往過後,汪若戟饒有興趣地看着墓么么說:「失望了?」

「怎麼會,能入懷嬋閣這樣的大門派已是我三生有幸。」墓么么其態謙和。

汪若戟微微一笑,不再做聲。

…………

本屆不停上演一場又一場大戲的青藤宴的結尾,竟會是以長公主簡單的祝詞而平靜甚至可以說是草草結束的。一個又一個的大門派和大家族提前離場,走的那叫一個利索和麻利。

這讓墓么么感到很無聊。

無聊到睡着。

或許也是——重傷之後一直沒有恢復,她只是聽着那些繁冗的禮節和祝禱就眼皮發沉,不一會的功夫就昏沉沉地有些乏力,再不久,身子一歪,就軟綿綿地靠在了一個人的身上,竟是沒有睜開眼睛,陷入了也不知是半昏半睡的境地。

而醒來的時候,天已露白,只是,那是五日之後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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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悠悠露景,她剛想起身,就被身邊的一個男人按在了床/上。他上前兩步,撩開幔簾。秋日的清晨,黎明和黑夜的界限陰鶩的只有片片燈火。光線微妙地從窗帘的縫隙流落,讓男人上身堅毅的被衣服好好修飾過的線條模糊地有些柔和。他立於窗前,面具下的目光不知所蹤。側影,一片氤氳墨色。黑色的發垂在耳邊,邊角凌亂有些昏黃的光色,細密而柔軟。

「女子的閨房,你倒是隨便的很。」墓么么忍住胸腹的痛,還是半倚著床首坐了起來,朝他挑了下下吧,「強闖霸相府,還是他千金的閨房,我看你不僅傻,還彪。」

染霜靜靜地看着她,說:「霸相讓我進來的。」

「他倒是真不擔心他閨女嫁不出去。」她揉了自己的左肩,看染霜輕輕移了一下頭偏開視線,這才意識到自己赤著肩,不過她倒是絲毫也不在意,說,「我爹讓你進來幹嗎?想讓咱倆坐實了人家外面的流言?」

「你昏了五日,我等了你五日。」染霜的聲音很冷,甚至透露出平日裏從來沒有見過的幾分焦急。「你為何會飛雁步。」

她怔了一下,久而莞爾,嘴邊的酒窩淺淺的。「你一直等我就為了這個?」

「是。」他頓了一下,又走上前兩步,「從青藤試之後你就一直在避而不答,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讓了你各種無理的要求……所以,你現在必須要告訴我,你為何會飛雁步。」

墓么么區起雙腿,抱着膝蓋把頭搭在膝上,歪著腦袋看他,目光俱是狡黠。「我就是會啊。」

「你!」染霜氣結,可是卻半天不知道該怎麼說,看樣子是憋壞了。「你!你答應過我。」

「我答應的人多了,要是各個都實現了,可得累死我。」她一點都不在乎他四周的氣息變得更加冷森,反而調笑起來。

染霜忽然又靜下來了。

他沉默了片刻,就那般直直地望着墓么么,久久不語——可她毫不在乎,大咧咧地回看着他,眼睛忽閃忽閃,直到最後,他四周幾乎要暴動地氣息忽然瞬間平靜了下來。

他轉過身,推開了門。

生氣了呀。

墓么么笑着看他要離開的背影,忽然沒來由地問了句:「你和歸雁宗有什麼聯繫,為什麼這麼想知道我會飛雁步的理由。」

染霜一下停住了腳步,屋門已被他推開了半扇——房外庭院滿是秋光,日光如瀑從他頎長的身形滑落,一片片似羽的塵在盛光里翩翩如玉華,將他面具下的側臉繪出半隱的形度。暖旭環於他身側,可剎那間,未臨他身,就皆斃於瞬。

世界很暖,他很冷。

又很悲傷。

她嘴上一直掛着的笑容,忽不知不覺就隱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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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扇孤闕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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