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 幹活

她走出自己住的偏遠小院，她端了一盞油燈向前走去，她想去找廚房，她想找些食材自己做頓飯吃。

她順着走廊慢慢向前走去，她看到廚房裏已收拾得乾乾淨淨，她看到蔬菜、瓜果等食物擺得整整齊齊，她每樣撿了一些，她還裝了一些米、白面、麵條，她拎着廚房裏的菜籃子向自己的院子裏走去。

她回到了自己的小廚房，她給自己做了一些麵條，她吃完一碗麵條，覺得全身頓時充滿了力量。

第二天，天未亮，白霜雪就起來了，她記得昨天言嬤嬤交給她的工作，要把府里的院子裏的落葉清掃乾淨，還要用清水把走廊里的地面清洗乾淨。

她拿着掃把開始打掃起來，她把落葉集中在一起，放進一個竹筐子裏，她裝滿一筐子就倒進自己的院子裏。

她在自己的院子裏挖了一個坑，這些落葉可以填入坑裏外面覆上一層土，第二年就可以作很好的有機肥料，白霜雪想，這也是廢物利用。

她打掃完院子，天已經亮了，她看到府里的婢女正在忙着打掃著衛生。

她端著一個木盆來到井邊，這裏已經排起了長隊，全是來舀水的婢女，這些婢女不時嘰嘰喳喳地說話，有時又笑作一團。

白霜雪站在隊伍中間似一個無法融入水的那滴油，顯得突兀又顯眼。

「安靜了，安靜了。」一個男人對着婢女嚷道。

所有的婢女停止了說話，看着這個中年男人，他留着八字鬍，他站在那裏將隊伍里的婢女都掃視了一眼，他說：「昨夜廚房裏丟了東西，你們誰進了廚房？」

白霜雪默默地站了出來，她說：「昨天晚上我去了。」

「你這個新來的，懂不懂規矩？廚房裏的東西都是為主子準備的，都是按量留的東西，你能想拿便拿？如果今天哪個主子想吃的東西都一樣，那你取走的東西就不夠用了。」男人生氣地說道。

白霜雪沉默不語，她拿了東西，是她不對。

男人看着她說：「你把東西還回來。」

「麵條我吃了。」白霜雪說道，昨天已經吃了一些，還回來也少了。

「你把東西送回廚房，中午你就不必吃飯了。」男人說完，生氣地轉身離開。

白霜雪向自己的房間走去，她把廚房裏的東西都裝進了菜籃子裏送回了廚房。

她想，如果言嬤嬤看到她到現在還沒有清洗走廊地面，她的早飯就沒得吃。

她端著木盆向水井走去，她看到水井旁邊空無一人，她心裏一喜，現在只她一個人取水，不用排隊了。

她來到水井前，她看到水井軲轆下只是擺着一個空空的繩子，連一個取水的桶都沒有，她看了一眼自己的木盆，她站在水井前不知所措，她該從哪裏取水？

「白霜雪，言嬤嬤算準了你在這裏偷懶，地面到現在還沒有清洗。」一個婢女怒道。

白霜雪笑着說：「這位姐姐，我正在找水井的桶，沒有水桶就無法取水來。」

婢女幾步走到了白霜雪面前，她勾著身子向水井裏看了一眼，白霜雪看到她頭重腳輕就向水井下栽下去。

白霜雪眼疾手快，立即抓住了她的裙子下擺，她說：「別亂動，我拉你。」婢女嚇得尖叫不已。

白霜雪一手拽着她的衣服，一邊將水井軲轆的繩子系盪在她的身邊，她說：「抓住繩子，我拉你上來。」

婢女兩手她轉動水井上的軲轆，才把婢女給拉了上來。

婢女驚魂未定地坐在地上，她詫異地看了看白霜雪，白霜雪擦了一下頭上的熱汗說：「剛才真是太驚險了。」

婢女拍了拍胸前，她說：「我剛向水井看了一眼，我就像是被人推了一掌，我就向水井裏掉了進去。」

白霜雪也心有餘悸地說道：「還好，你沒事，會是誰推你呢？」

白霜雪環顧四周，她沒有看到任何人，她回頭就看到了婢女探究的眼神，她笑道：「我怎麼會推你到水井呢？我與你無怨無仇。而且如果我真想害你，我就不會想救你。」

婢女站了起來說：「謝謝你救了我，我會讓言嬤嬤減少一些你乾的活。」

「謝謝。」白霜雪高興地說道。

婢女離開后，白霜雪看到了牆角落裏放着水井的木桶，她拿了過來，裝在了水井上，她舀了一盆水，端著去清洗走廊。

她正彎著腰用抹布一點點地擦洗地面，她看到了一雙男人的腳停在了她的面前，她抬頭就看到了紅紫宸那張溫和的臉，她僅看了一眼就低下了頭。

他停在這裏，是她擋住了他嗎？她移開了身體，留出了走路的地方，可他依然停在那裏一動也不動，他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讓她感覺好不自在。

她把抹布放進水盆里，她端著水盆向水井走去，她木盆里的水該換換了。

她離開了那裏，她還能感到他灼人的目光。

她慢慢地搖動着水井的軲轆，她想等他離開了，她再去擦那裏的地面。

她把抹布清洗了一遍，又把木盆給洗了一遍，她磨蹭了許久，她才端著木盆向前走去，她看到他如同一個人形雕塑站在那裏靜候着她，她微微一怔。

她很想趕他離開，她在幹活，他那樣站在那裏做什麼？

「在這裏生活得苦嗎？」紅紫宸問。

「不苦。」白霜雪答道。

「不苦為什麼苦着一張臉？」紅紫宸繼續問。

白霜雪想，幹活還要面帶微笑，這個要求太難了吧。

白霜雪對着紅紫宸露出白森森的牙齒，她說：「這樣是否可以了。」

她對着紅紫宸露出最猙獰的笑容后，便低下了頭。

「你想去見見紅藝涵嗎？」紅紫宸問。

白霜雪手輕輕一顫，她不明白紅紫宸是什麼意思，為什麼他會這麼好心讓她去見紅藝涵？

「說起來，還是要感謝你，如果不是你救了於清白，於清白將證據送到了皇上手裏，我也不會被皇上從天牢裏放出來，更不會有紅藝涵進天牢的事情。這件事還是你給促成了。」紅紫宸笑道。

白霜雪手指輕顫，她內心翻江倒海，她無法掩飾自己的情緒，是她害了紅藝涵。

她記得她當時對紅藝涵說的話：我高興是因為你做了一件正常的事。

紅藝涵回答的是：你只要高興就好。

原來紅藝涵一直知道於清白是紅紫宸的幫凶，可他為了她高興，卻還是放了於清白。

白霜雪垂著頭，用手在水裏搓著抹布，可眼睛裏的淚卻一滴一滴地落入木盆里。

「什麼時候想去見紅藝涵，可以來找我。」紅紫宸說完，轉身離開。

紅紫宸走後，白霜雪只覺全身的力氣似被抽空了一般，她兩手撐著木盆，渾濁的水裏印着她的臉，水盪著一圈圈的水紋，將她的臉化成了一圈圈的樣子，她恨自己傻。

每次紅藝涵笑她傻，她均是不服氣，很多時候，她認為自己不傻，只是紅藝涵故意笑她。

她想起紅藝涵只是為了讓她高興，而讓他自己置身於危險的境地，她又無端地生氣起來，她恨聲罵道：「你是天下最大的傻瓜，我不值得你這樣對我好。」

她一手拍碎了水盆里自己的倒影，她現在討厭看到自己這張臉，它不僅不漂亮，它還時時地傷害著紅藝涵。

她一直在擦着地面，這種簡單的工作，只需要不停的重複，沒有什麼含金量，只需要機械地重複。

她只覺腦子裏一片混亂，特別是聽到了紅紫宸那翻話，讓她的心更是亂成一團麻。

她幫了二皇子，害了自己最親近的人。

她擦地面從早擦到天黑，言嬤嬤來的時候，她正慢慢挪動着酸痛的雙腿繼續向前擦著。

「白霜雪，今天你救了春兒？」言嬤嬤問。

「只是無意救下了春兒姑娘。」白霜雪淡淡說道，如果有別人在那裏，看到了，也會救下春兒。

「春兒都說給我聽了。」言嬤嬤說道，「廚房那邊，我已經交待了，以後你想要什麼食材，可以隨便去廚房裏取用，不用擔心其它的事情。」

「謝謝言嬤嬤。」白霜雪說道。

「明天你只用打掃院子裏的落葉，其餘的事情，我會安排其它的人來做。」言嬤嬤說道，「今天就到這裏，你可以回去休息了。」

言嬤嬤說完，轉身離開了。

白霜雪揉了揉酸痛的雙腿，她站了起來，她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她想，明天打掃完院子，她就可以去找紅紫宸要求去看紅藝涵。

想到這裏，她感覺全身充滿了力量，她一直想去看看他過得好不好，他會不會有性命危險，雖然現在沒有想到救他的辦法，可是能看到他，也讓人感到心滿意足。

早上，白霜雪就開始打掃院子，當天邊露出一絲光亮的時候，她已經將皇子府里的院子都打掃得乾乾淨淨。

她回到房間銷作整理，就向紅紫宸的書房走去，她看到他正坐在桌前看書，他看到她來了，淡淡笑道：「坐吧。」

白霜雪忐忑不安地坐了下來，她說：「我想去看看紅藝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