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救命

「婉兒姑娘懂得真多，我沒有上過學，沒有讀過書，我只知道，平常多做善事，不害人。」武兒笑道。

「你這樣就極好。」白霜雪贊道。

武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第二天，白霜雪早上醒來，武兒抱着她到了院子，她把白霜雪放在椅子上，讓她可以曬到太陽。

「白老前輩說了，婉兒姑娘要多曬太陽，這樣你的傷才會好得更快。」武兒說，「像這種不會流汗的季節，晒晒太陽很有好處。」

白霜雪看到武兒端來一個臉盆，臉盆里放着一些濃濃地似湯汁一樣的東西，她好奇地問：「這是什麼？」

武兒走到她的面前，將她頭上裹的紗布一層層地揭開，她說：「這是葯老前輩給你配的葯，讓我每天都給你擦拭。」

「全身的紗布都要解開，擦藥嗎？」白霜雪問。

「這幾天只用擦臉，過段時間，等你的手可以活動了，再擦身體。」武兒答道。

她擰了毛巾粘了一些臉盆里的藥水，她將藥水塗在了白霜雪的臉上，白霜雪感到了臉上傳來陣陣的清涼感，她問：「我現在的樣子嚇人嗎？」

武兒笑道：「只是臉黑得似鍋底，不嚇人。」

白霜雪聽罷，這才放下心來，只是黑了一些，不嚇人就好。

武兒將她的臉都塗上了葯后，她收拾了東西走了出去。白霜雪面對着太陽，陽光照在她的臉上，讓她塗了藥水的臉有了一些暖暖的感覺。

她眯起了眼睛，她現在做表情，臉沒有了那種疼痛的感覺，但是還有一些緊繃繃的感覺。

就這樣又過了幾天，她的胳膊可以抬起來活動一下，她自己還可以扶著牆走出屋子，她高興地在院子裏轉了幾圈。

當她的身體恢復得越來好，她有些迫不急待想出門，武兒阻止了她：「婉兒姑娘，你現在不能出門，四皇子說了，等過幾天，你們一起回葯谷感謝白老前輩。」

當白霜雪一天好過一天，武兒每天只是給她送飯，她很想看看自己現在的樣子，她屋子裏的鏡子之類的東西全都沒有，梳妝台上也只是一個空的木頭框子，她心裏懷疑自己的臉現在一定是不能看了。

玉逍遙怕她難過，所以將屋子裏的鏡子全都收走了。

武兒答應她弄一面鏡子過來，當武兒終於送來了鏡子，她看到了鏡子裏的人，頓時呆愣在了原地。

她看到了自己正頂着白冰姬那張臉，獃獃地站在鏡子前，要說她心裏對白冰姬沒有一絲的恨意，那是假話。

白冰姬要治她於死地，這件事，她如何能夠容忍？

現在她的臉卻是白冰姬的模樣，她只覺莫名的諷剌，她並不想要這張臉，她看到了自己的樣子，拿起一個紗巾就將臉給遮蓋了起來，只露出一雙眼睛。

武兒勸道：「我看到你的臉，我也驚訝，可你臉上的傷是由葯谷白老前輩治的，他為什麼這樣做，我想可能有他的理由。如果婉兒姑娘想弄清楚，最好是去親自問問。」

「四皇子什麼時候回來，我是真想弄清楚。」白霜雪冷笑道。

「四皇子最近為宮裏的事務纏身，可能無法去葯谷，我可以陪着婉兒姑娘去葯谷。」武兒說道。

白霜雪和武兒乘坐着馬車向葯谷出發，現在除了她的頭髮是黑色的，臉上沒有那種高傲的神情，她的臉完全和白冰姬一模一樣，似是用一個模子刻出來一般。

路上白霜雪一言不發，她不喜歡自己這張臉，因為她是白冰姬的臉。

葯谷在一個盆地里，入口是一個狹小的通道，僅能容納一輛馬車通過，武兒輕甩鞭子，馬兒踏着輕輕的步子向葯谷里緩緩前行。

馬車走到一片桃花林前停了下來，武兒將馬兒的韁繩系在了樹上，她拉開馬車的布簾說：「婉兒姑娘，下來吧。」

白霜雪從馬車上跳了下來，她看到了滿山遍野的桃花綻放着嬌艷的花朵，在葯谷外是一片蕭條的模樣，枯黃的野草隨風輕輕搖曳著。

以葯谷入口是一個分界嶺，進了葯谷便感覺如同進入了春天一般，讓人沐浴於一片春光燦爛之中。

白霜雪和武兒順着樹林間的小路前行，她只覺眼前一道白影閃過，她落入一個男人的懷抱，她看到武兒轉身看着飛入空中的兩人。

白霜雪抬頭看到一個年輕的臉，少年一襲白衣，臉上帶着冷峻的表情，少年抱着她飛過了桃花林，在他們前面是一片綠色的草地，少年一鬆手，白霜雪從空中摔在了草地上。

白霜雪本想穩穩地落在草地上，可她卻在草地上滾了一圈，最後是少年落在她的身側，用腳踏在她的腰上阻止了她的繼續滾動。

「白冰姬，你還有臉回來？」少年恨聲問道。

白霜雪向前一滾，她想從少年的腳下站起身來，少年一用力，他的腳將爬在地上的她踩得更緊。

「你能不能不要用腳踏着別人?」白霜雪只覺臉都埋進了深草里，她都可以聞到泥土味了。

「你只配在別人的腳下。」少年冷聲說道。

「我不是白冰姬，你放開我。」白霜雪恨聲嚷道，「先問清楚好不好，別一上來就用腳對付別人。」

「你把頭髮弄黑了，就不是白冰姬了，你讓師傅的臉都丟盡了，你還有臉回葯谷？」少年罵道。

白霜雪氣憤難當，她猛地一翻身，少年的腳一滑踏在她的胸前，少年臉一紅，頓時收了腳，他站在白霜雪的旁邊說：「你現在就滾。」

白霜雪站了起來，將身上的草屑給拍乾淨，她幾步走到少年的面前，說：「你看清楚，我是不是白冰姬？」

少年看了她一眼：「你化成灰，我也認得你這張臉。」

白霜雪覺得與他無法溝通下去，她轉身向前走去，少年一個箭步就沖了過來，他拉住白霜雪的胳膊輕輕一帶，白霜雪一旋身就撲進了他的懷裏，她將他給撲在了地上。

少年紅著臉說：「你走開。我要送你出葯谷，我不想讓師傅他老人家傷心。」

白霜雪的手由他的胸前慢慢向下移，少年驚呼道：「你要做什麼？」

白霜雪找到了他的穴道，輕輕一點，他頓時全身都不能動了。白霜雪笑道：「我準備在這裏折磨你，你剛才罵了我很長時間。」

「你做的那些事情，讓人不得不罵。你傷了師傅他老人家的心，你是罪有應得。」少年怒斥道。

「我做了什麼事，你說說看。」白霜雪坐在他的身旁問，她對於白冰姬的事情有些好奇。

「你在葯谷里利用男人采陽補陰，只為了保持你的美貌。師傅發現了，你還偷了他珍貴丹藥從葯谷里逃了出去。」少年紅著臉說道。

「我采了你的嗎？」白霜雪笑道。

少年緊緊閉着嘴，一言不發。

「看來是有了。」白霜雪笑道，她拔了一根野草放進嘴裏，青草的味道讓她有种放松感，她似回到了羅剎門，她想起了當殺手的歲月，那種舔著刀口過日子的生活。

她看着遠處的桃花林，她還沒有欣賞好，她就被少年給壓在了身下，她看着少年氣得滿臉通紅的樣子，她笑道：「是不是因為白冰姬和你有了夫妻之實之後，又去招惹別的男人，所以你憤恨不平？」

少年從懷裏拿出繩子三兩下將她捆得結結實實地，她繼續問：「是不是因為這樣？」

少年深吸一口氣，答道：「沒有，你並沒有這樣。」

「那是因為我招惹了別人，沒有招惹你，所以你才會生氣、傷心、難過、憤慨？」白霜雪笑道。

「沒有。只是因為你傷害了我師傅。」少年答道。

「你師傅是誰？」白霜雪問。

「白莫寧。」少年說道。

白霜雪繼續問：「白莫寧和白冰姬是什麼關係？」

「父女。」

「我要去見他。」白霜雪似是理清了頭緒。

「我不會再讓你傷害我師傅。」少年說道，他一手拎着白霜雪身上的繩子，一邊向前走去。

「我來葯谷是因為你師傅想要一個東西，他才讓我來這裏。」白霜雪說道。

「是什麼東西，你拿給我，我給師傅送過去。」少年說道。

「這是一個極重要的東西，只能由我親手交給他，不能由你轉交。」白霜雪說完，她看到少年站定在那裏思索著該何去何從。

「我帶你去見師傅，如果你騙我，以後你就別想進葯谷。」少年說道。

他拎着白霜雪飛身來到了一排茅草屋前，他拎着白霜雪走進一個最大的茅草屋，裏面正盤腿坐着一個白髮鶴顏的人，他緩緩睜開眼睛，從他的臉上看不出來他的實際年紀。

他很年輕，似是二十上下，可眼睛裏流露出來，又似是五十歲的眼神。

「師傅，白冰姬要見您。」少年拎着白霜雪說道。

「放在那裏。」白莫寧淡淡說道。

白霜雪就被少年給扔在了木頭鋪成的地板上，她側着身子倒在那裏。

「白莫寧，你能不能讓我能正常地和你說話？」

「我救了你的命。」白莫寧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