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快進家裏吧

我起床的時候已經快中午了，這一覺睡得真夠舒服的，就是胳膊有點礙事，不然睡得會更加香甜。起來一看，原來是下雨了，是那種淅瀝的小雨。這樣的雨下起來就沒完，就是人們說的連陰天。估計沒有個三天五天的停不下來。我到院子裏站了一會兒，頭上和身上就變得濕漉漉的了。父母都在屋裏坐着，看着院子裏的雨下個不停。父親見我進來，說：「這種天氣咱們的藥材最容易發霉變質。還不知道啥時候晴天，也不知道你啥時候能開車。」

我對父親保證說：「你放心吧，只要我的這隻手能放到方向盤上，我就能去縣城送貨，保證不能讓藥材變質。」其實，就是明天去我就有點等不及了，快點把心兒和媚媚送走，我也就能恢復到原來的生活了。現在過得是什麼日子，正天忙忙活活的，還被村長給訛了一下子，他就是看我們家有幾個錢，還是全村唯一一家有車的，所以，不是逢年過節，也想擦我們家點油。因為別人家他就是再怎麼使壞，也弄不了一盒煙抽。如果我不去廣州找恬恬，就一定把他這個村長個弄下去。

我倒是也留戀有心兒的日子，可是她畢竟是還要回到自己的家，還要過她們那種美好的生活，我算老幾。也就是跟她說的一樣，只不過是一場交易，而交易結束，就誰也不認識誰了。至於男女之間的事，依我看也就是這樣，有的時候就需要，沒有了也就沒思沒想了。長這麼大，不是才剛剛嘗到這種滋味么？沒有什麼可留戀的，任何人都代替不了恬恬。

所以我就想把她們送走了，也就利索了。安安靜靜的回到原來的生活，等著恬恬給我打電話來以後，再想辦法做父親的思想工作，然後也離開這裏，去大都市闖蕩一番。說不定還能有個更加燦爛的人生，憋在這小山溝里，能有多大的出息，就是看到心兒那天晚上在池塘穿的比基尼泳衣，我都激動了半天。

於是，我吃了飯，就拿個凳子坐在大門底下，望着遠處的山，近處的雨出神。在我們家的門前，就是一條能進出村的路，去村長家，也必須是從我家的屋頭拐進去，我看着這樣的天也有人穿着雨衣或者打着雨傘的進出村子，不知道他們是在串門走親戚，還是要去鎮上買東西。去鎮上五十里地，騎自行車估計要三個小時才能到。這樣的天氣，沒有什麼急事，一般人是不會出去的。

就在這時，我看到大傻二傻正在從遠處走過來，這兩個傻子還是光着脊樑，連個雨布都沒有披，我不知道他們往這個方向來幹什麼，為了避免麻煩，我就起身進家了，可是，過了好久，也沒有見到他們的人，於是我就站在大門口看了看，這兩個傻貨卻沒有了。於是，我往屋頭那邊看去。只見他們兄弟倆正晃着身子往村長家走去。我一看，他們這一定是去找村長的媳婦。看來他們也知道好東西好吃，吃起來就不放筷了。昨晚我明明聽到村長媳婦說讓他們晚上再來，這時候去那不是村長兩口子趁著下雨天沒事，在炕上睡覺了么？我笑了笑，感覺待會兒一定會有熱鬧可看。

因為閑來無事，我就找了個草帽子戴上，然後，披上了一件褂子也順着去村長家的路走去。遠遠地我就上了山坡，在一棵生長茂盛的樹底下蹲在了那裏。從這裏能清晰地看到村長的院門，可是，就是有人從下邊的路上走，如果不是特意的抬頭往上看，也是看不到我的，只見那兩個傻貨到了村長的院門外，家裏就想起了狗叫聲。不一會兒，村長媳婦就出來了，只見她着急的都有些手足無措了，可是，倆個傻子不管這個，對她動手動腳的，還要往大門外拽她，就在這時，村長背着手出來了，看到傻子正對他老婆拉拉扯扯的，氣的上去就是每人兩個耳光，這耳光打的，真叫一個響，我蹲這裏這麼遠都聽了個一清二楚，可見村長有多氣憤。

傻子兄弟倆沒有撈著便宜，就開始往回走了。我看見村長指着他老婆罵個不止，最後，也是扇了她兩個耳光，這才回家，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心兒有意安排的，也不知道這兩個菜好吃就不放筷的傻子在這陰雨天裏耐不住寂寞了，反正就是找挨揍來了。這兩巴掌打得好，算是也給我稍稍的出了口氣。其實，損失最大的還是心兒，如果不是傻子把我的胳膊卸下來，這個時候她們就在回家的火車上了。

等兩個傻子過去后，我才下來回家。剛才的熱鬧有點掃興，如果這兩個傻子當着村長的面把他媳婦的衣服脫了，那才叫過癮。於是，就回屋睡覺，都說下雨天是莊戶人的星期天，還真是一點不假，就是有再要急的活，你也是乾瞪眼。

這個下午，我是在床上度過的，就是吃晚飯，都是母親過來把我喊起來的。我起來以後，一看這都傍黑了，於是，就趕緊的去堂屋裏吃飯，這個時候，我的父親已經有滋有味的喝上了酒。我現在還沒有什麼酒癮，也就是亂喝，好酒孬酒也品嘗不出來，反正就是覺得嘴裏辣。母親昨天晚上既然說就能舒筋活血，說不定我的胳膊還能早一點好起來，於是，我就拿過酒瓶子到了一杯。我沒有跟父親那樣，喝一口砸吧一下嘴唇，再皺一下眉頭，好像是喝毒藥一般。既然喝的這麼痛苦，那就不要喝了，可是，父親卻是樂在其中。也許這就叫喝酒吧。

白天睡覺睡足了，晚上可怎麼打發？就只是看電視么？沒有什麼願意看的節目，演正片的時間還不如廣告多。於是，我就想再去池塘邊，這段時間跑順腿了，一晚上不去就跟這一天白過了似的。於是，我就想找個雨具出去，最後，找到了一把傘，可是剛要出門，父親就喊上了：「丑兒。你又要去幹什麼？下着雨不說，你惹的禍還嫌不夠么？」

對於父親的話，我都是言聽計從的，也不是怕他，從我記事起，他和我的母親就都沒有打過我，都很疼我，所以，聽父親的話已經成了習慣。現在雖說是長大了，還是不想違背父親的意志。於是，我就回到了自己的屋裏，坐一陣是不安，站一陣也是不安。都是心兒把我給撩撥野了。這也是我想着儘快把她送走的原因，現在我竟然六神無主了，吃過晚飯就想去找她。

為了驅走這種不安，我就開始練功，一隻手也一樣的，就是把那些熱身的動作先忽略了，直接用一隻手練習就是了。但是，我的腦海里卻全是恬恬和心兒。恬恬臨走時的模樣讓我着迷，又讓我牽掛，心兒在我身下的畫面也是歷歷在目。我頹廢而又無奈的坐在床沿上，只好一支接着一支的抽煙。

等父母親睡覺以後，我還是悄悄得開了大門走了出去。一個人撐著一把雨傘，走在這有點泥濘的小路上，四周是沙沙地小雨，因為太黑，只能模糊的看到一米多遠的地方，我雖然拿着手電筒，可是，也不願意打開，那樣就打亂了這份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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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池塘邊，到處都靜悄悄的，只有雨滴落入水中的聲音，「刷刷」地，彷彿有人在低吟一樣。我用手電筒照了一遭，沒有心兒的人影。我自嘲的笑了一下，這都什麼時候了，心兒就是來了，也不會待到現在。於是，我就沿着池塘邊走來走去的，想過一會兒也回家睡覺。忽然，我又想到，心兒已經知道了我家的大門，她是不是去了那裏？我不在家，被我的父母發現那不就完了？父母會說我真的是惹禍了。想到這裏，我就用手電筒照着路，快速的往家裏走去。

到家后，我站在大門跟前，四周照了一下，沒有人，我這才放心的舒了一口氣。忽然，從大門的牆背面，傳來了一個低低的聲音：「快把手電筒滅了。」是心兒，她藏在了後面，於是，我就滅了手電筒走了過去。她一下子偎在我的身上：「我剛從池塘那邊回來，在那裏等你半個晚上了。」

我把傘遞給她，拉着她的手說：「來，快進家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