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 不會是哄我吧

剛進小雙家的家門，有一條小黑狗就迎着我咬了起來，「汪汪」地聲音不大，但是很急促，讓人一聽，就知道是來了生人。我沒有往後退，小黑狗也沒有往前來。就在我和狗僵持的時候，小雙從屋裏跑了出來，她過來先用手撫摸了狗的頭一下，然後蹲下指着我說：「這是我們家的客人，曾經救過我的命，不管什麼時候，他只要是來了，就不要再咬他，聽見沒？」

狗是最懂人性的，它看着我又叫了一聲，好像是說知道了，就跑一邊去了。小雙把我買來的東西接在手裏：「丑哥，你怎麼還買這麼多東西？」於是，就喊著先進屋了：「奶奶，丑哥來了，你看他還買了這麼多的東西。」

奶奶正在廚房裏忙着，就出來說到：「你看你這孩子，還花錢買東西。快點進屋吧。」我進屋以後，小雙已經倒開了茶水，她端了一杯遞給我，說：「丑哥，你喝茶。」我接過茶水來喝了一口，忽然聽到裏間屋裏有動靜，我就往那裏看去。可是，隔着一個用布做成的門簾，根本就看不到裏面。小雙就說：「是我爸，身體不好，起不來床。」

奶奶進來以後，我就把那些零食和點心打開了，讓奶奶和小雙吃。小雙卻拿了一些去給她爸爸送去了。奶奶就說：「小雙是個孝順懂事地孩子，上次你讓小雙帶回來的點心，小雙都給我和她爸爸吃了，她一點也沒捨得吃。唉，都是她爸爸的病拖累了小雙呀，不然還用天天這麼辛苦的去上山採藥呀。在學校里也是惦記着。」說着，就鼻子一酸，流下了眼淚。

我小聲問道：「他這得的是啥病呀？」

「是偏癱，這一半身子都沒有點直覺。」奶奶說，接着就喊小雙：「小雙，去拿筷子咱們吃飯了。」

我就把我買來的佳肴放桌子上攤開了，奶奶一看這都是豬頭肉什麼的，就又說道：「哎呀，你還買這麼多的肉，可貴了。」說着就拿着去廚房切了，然後放盤子裏端了出來，小雙從他爸爸的屋裏出來，就噓動着鼻子：「真香。」說着，就過來用手捏了一塊放進了嘴裏，然後，拿來一個小碗，把每樣菜都撥了一點，給她爸爸送了進去，回來的時候，她突然問我：「丑哥，你喝酒么？」

我先是搖了一下頭，又點了一下頭，說道：「我倒是喝酒，但是開車不敢喝。」

小雙就歪著頭問我：「那是為什麼？不喝醉就沒事吧。」這時，奶奶就從裏間屋裏拿出來了一瓶酒，上面滿了灰塵，奶奶就用毛巾擦著酒瓶子說：「這瓶酒有年頭了，俺家裏一年也來不了幾回客人，今天就喝了吧。」我剛要制止的時候，瓶子蓋已經被奶奶打開了。於是，小雙就把酒瓶子拿在手裏，調皮地說：「給我的救命恩人敬一杯，不是你，我現在早就去了天堂。」

我說道：「天堂雖好，可那也不是隨便就能去的。好，那我可就喝這一杯，不然，我如果喝醉了，開不了車，那可怎麼是好。」小雙笑着說：「行，那就喝這一杯。」等奶奶過來坐下以後，小雙給奶奶滿上了半杯酒，奶奶並沒有說不喝，看來奶奶還是有點酒量的。

這瓶酒一定是純正的糧食釀造的高度酒，因為，我剛喝了半杯，就感覺上頭了，在家裏的時候，我喝我爸的酒，兩杯半還沒有上頭那。於是，我就不想喝了。我真怕喝醉了，路上出點事就不是小事。於是，就把杯子放在桌子上，說：「這些就再順回酒瓶里去吧，我不想再喝了。難受。」

小雙瞪着一雙水靈清澈的大眼睛，問：「怎麼，俺家的酒這麼難喝么？」

「不是難喝，是我真的喝不下去了。再說，我還要開着車回家，這路又窄，溝又深，你們就放心呀？」奶奶看我真的是不願意喝了，就伸手把我的酒杯端起來遞給了小雙。小雙就有些不解的看着奶奶，說：「奶奶，丑哥年輕力壯的，還不如你喝得多，這誰信呀？」

奶奶說：「小雙，這喝酒可不是看年齡大小的，有的人能喝，有的人不能喝，這就是老話說的酒量不均，飯量也有大小呀。」

小雙眨巴着眼睛說：「我懂了。那這些你喝了吧？」

「順回酒瓶里吧，我喝這些也夠了。」小雙就把我剩下的那些酒又重新倒回了瓶子裏。奶奶還是做的菜餅，我摸起來就吃上了。

奶奶也是喝慢酒，跟我爸一樣，上了年紀看來都是這樣。平時也沒有什麼娛樂活動，有滋有味的喝點酒，就算是最大的娛樂，也算的上是在品味人生了。聽奶奶說她老早就有讓小雙輟學的打算，可是小雙不願意，她說要想改變人生，沒有知識是萬萬不能的。正因為現在家裏的經濟狀況差，如果再不去改變，那人生也就沒有一點價值了。奶奶喝了點酒又說這事的時候，小雙說道：「奶奶，如果我考不上大學，命運不能改變，我就像祖祖輩輩一樣，找個婆家把自己嫁了，然後生兒育女，不是床上就是廚房，整天的臉上滿了灰塵，你就忍心我這樣過一輩子嗎？」

奶奶說：「孩子，有的時候也要認命。我們家條件不好，你就是考上大學，咱們家能拿出那麼多學費嗎？」

「奶奶，你經常對我說，車到山前必有路，到時候會有辦法的。現在國家都在照顧貧困學生，說不定等我考上大學的時候，學費會給我減免那。」小雙很是樂觀的說。

奶奶看着她，很是憐愛地說道：「小雙，其實嫁個好人家，有點錢的，也能幫襯著給你爸爸治病，你也能過上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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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雙有點害羞的說：「奶奶，我現在還在上學，就說這個，也太難為情了。」小雙又看着我說：「奶奶，丑哥家經濟條件好，我嫁給他吧。可是，他現在也是個大頭孩子，還沒有長大那。」說完，小雙就「格格」地笑了起來。

就這樣說笑着吃完了飯，我往後挪了一下，小雙就幫着奶奶收拾桌子。什麼樣的家庭培養什麼樣的孩子，恬恬跟我說過，她在家裏什麼活都不幹，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看到油瓶子倒了她也會喊她媽媽來扶，更別說去山上那麼危險的地方採藥了。恬恬的父母也是想讓恬恬考上大學，然後出人頭地的，可是，恬恬不爭氣，高中沒上完就厭學了，後來乾脆就不去學校而要去廣州打工了。恬恬和小雙如果換過來就好了，各自的願望都能實現。於是，我就對奶奶說：「奶奶，小雙學習好，有志向，就讓她上吧，有困難是暫時的，忍一忍就過去了。」

奶奶就說：「我也就是這麼說說，小雙有本事就上，能到什麼程度就到什麼程度，我再也不拖她的後腿了。」

這時，有個賣藥材的老漢來喊我，說他還有春天挖的藥材要賣，我就趕緊的出去了。今天多少的也要收點才行，不然回家以後我爸會說我不聽他的話，又在浪費汽油了。給老漢收下以後，又陸陸續續的來了幾個人，各種藥材都收了一點，我這心裏總算是敞亮了許多。然後，我就打開車門。坐在駕駛座上點着了一支煙抽著。過了一會兒，小雙甩著胳膊來了，我把另外一個門推開，人讓她坐在了副駕駛的座位上。她就說：「你這麵包車坐上面還挺舒服的。」

我說：「我當然了，好幾萬塊錢買的。」

「丑哥，哪天你有空的時候，我坐着你的車去鎮上玩吧？」她這樣說，我以為她是在開玩笑，因為她哪有時間去玩，不是上山採藥就是在家照顧她爸爸的，可是，她沒有聽到我的回答，就有些失望的說：「還是算了吧，耽誤你收藥材掙錢。」

聽她這樣說，又看到她如此失望的表情，我知道他是認真的，於是，就說道：「要去玩，鎮上有什麼好玩的，等哪天我們去縣城。」

「真的？丑哥，你不會是哄我的吧？」小雙興奮地抓住我的手，身子都幾乎靠在了我的身上。去鎮上還真是不太方便，因為父親這一關不好過。可是，去縣城就方便多了。去藥材公司的時候，把小雙接上，等把藥材交下，那還不是願意玩什麼就玩什麼呀。

於是，我很堅定的對她說：「哄你就是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