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0 抹起了眼淚

媚媚的聲音雖然微弱，但是，我們還是聽得一清二楚，因為這個時候我們幾乎都屏住了呼吸。我對她說：「媚媚，你手術的那天我應該來的，你別生我的氣。你快點好起來，我們就可以跟從前一樣，一起玩。」

陽陽這時候說道：「媚媚，你手術的那一天，小趙非要來的，是我沒有是讓他來，就是一個正常的手術，他現在在搞那個代理點，挺忙的，就沒想耽誤他的時間。」

媚媚眼睛裏濕濕的，但還是露著一絲微笑，那樣子着實是讓人感到心疼。媚媚本來就善良，溫柔，這樣的一種淚水中含着笑容，還露著一點寬慰和開心，這樣複雜的表情，我相信在世界上再也找不出第二個，生動、嫵媚，更多的是無奈。我真想把她抱在懷裏，給他點安慰，給她點力量，給她一些快點好起來的信心。可是，因為不知道她身體的狀況，我沒有那樣衝動。

我只好接過齊阿姨手中的紙巾，輕輕地為她擦拭着眼角和臉腮上的淚水。他這個時候才說道：「大哥，我沒有怪你，你什麼時候來都可以，我都高興。」

齊阿姨這時候說：「小趙，這兩天媚媚只要睡醒了，就滿房間里看，像是在找什麼人，然後就眼眶裏滿了淚水，不聲不響的咬着嘴唇傷心。我們也不弄不清楚她是不是找你，是不是因為沒有見到你而傷心落淚。」齊阿姨低頭問媚媚：「媚媚，你每次睡醒都到處的看，是不是找你大哥？」

她輕輕地點頭，然後，又對我笑了一下：「大哥，謝謝你能來看我。見到你，我好高興。」

我說道：「我也好高興。」

媚媚很欣慰的躺着，專註的的看着我，就好像是怕我就要離開一樣，於是，我就對她說：「媚媚，我不走了，就在這裏陪你好不好？」

她問道：「真的？」眼中似乎還閃出了一道亮光。

我說道：「真的。媚媚，很快就要過年了，我接着你，咱們一塊回家過年，你看怎麼樣？」

「回家過年？真是太好了。」接着，目光轉向齊阿姨，問道：「媽媽，是真的嗎？我可以回家過年了嗎？」

「可以。我們找醫生商量，一定要回家過年。」

「嗯。」媚媚答應道。

媚媚眼望着天花板，緩緩地說：「大哥，這次我真的以為是見不到你了。這兩天，我雖然說不出話，大多時間也是在睡夢中，以前我們在一起的那些快樂時光，在我的腦子裏不知道跟電影一樣演過了多少遍。大哥，有你的日子，才有意義，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才充滿了快樂。」說着，就又有淚水流出來。

這時，陽陽說道：「還是不要讓媚媚說太多的話吧，小趙又不走，有的是時間。讓她休息一會兒吧。」

我把她的手又攥在我的手裏：「媚媚，你好好休息，我不走，就留在你的身邊，晚上也會在這裏陪着你。」

她又是輕輕的點頭，然後才慢慢地閉上了眼睛。她不是睡著了，是要閉眼休息。她剛剛開始說話，說多了自然是累。於是，我繼續攥着她的手，把頭放在了她的身邊。

晚上，齊阿姨對陽陽說：「陽陽，你們去休息吧。鄭輝來的時候那個房間退了嗎？如果退了，就再給小趙開個房間。回去晚了說不定就沒有空房間了。這裏是首都，來往的人多。」

「鄭輝住的那個房間早就退了。媽，我們都在這裏熬了好幾個晚上了，要不去休息吧。你年齡大了，怕你身體受不了。」陽陽說。

「媽沒事，你帶着小趙去吧。」

我說道：「我剛才已經就和媚媚說過了，今晚就在這裏陪她。你們都去也沒事，這裏有醫生有護士的。」

齊阿姨就說：「這怎麼可以，你坐了那麼長時間的飛機，早晨起的又早，還是你們去賓館休息，我一個人在這裏就行。」

「媽，媚媚現在需要小趙在這裏陪她，她睡醒了，再找小趙怎麼辦？你應該知道，她找不到小趙時的可憐樣。」

最後，齊阿姨下了決心：「那好吧，我去賓館，不過，晚上你們倆要輪班睡覺，不要都睡著了。」我看了一下進門的地方，有一個長沙發擺在那裏，在上面睡覺應該也很舒服。

於是，陽陽就對我說：「你先一個人在這裏看着媚媚，我把我媽送到賓館去。我媽自從來到北京后，都是在醫院裏度過的，她還不知道我住在哪個賓館。不遠，一會兒就能回來。」

我答應一聲，就看着安靜的睡著了的媚媚。我感覺現在她睡得踏實了，臉上就跟帶着笑容一般。齊阿姨和陽陽走的時候，我也沒有看到。因為我在回頭的時候，她們已經走了。

就在齊阿姨和陽陽走後不久，媚媚又醒了。她還是那樣，在望了一會兒天花板之後，目光就在房間里看了起來。因為我是坐着的，她的眼睛還不能一下子就能看到我，於是我就喊了她一聲：「媚媚。」

媚媚聽到我的聲音后，驚喜地看向我，然後說道：「大哥，你真的沒走？」我答應一聲，就又看到了她的手在動，於是，就又攥在了我的手裏。她抿著嘴對我笑着，很甜蜜很滿足的樣子。我們這樣安靜的對視着，好像是有無盡的話語要說，可是又無從說起的樣子，不過，這樣彼此看着，也有一種很親近的感覺，勝過了千言萬語。

此時此刻，我想告訴她，那個突然出現在她面前的讓她受到驚嚇一步邁下樓梯的惡魔已經繩之以法了，可是，我又擔心她聽到那個退伍兵的名字再受到什麼刺激，就沒有說。我的目的也只是安慰她，就是要告訴她，那個騙子從此再也不會出現了。

媚媚的手在我手心裏，一動一動的，好像會說話一樣。我沒有說退伍兵被抓的事，就說：「大姐送齊阿姨去休息了，今晚上我在這裏陪着你。」

她說道：「我就希望你能在這裏。大哥，我聽媽媽說這是在北京，我以為還是在廣州的醫院那。你是怎麼來的？」

「坐飛機，不到四個小時就到了。這裏是北京，是祖國的心臟，你以前來過嗎？」我問「沒有來過。」她說。

「等你好了，我們一起去天安門廣場看升國旗，去游長城，去看故宮。這麼多好地方只是從書本和電視上看到過，還沒有身臨其境的去看過，不知道會不會迷路？」我說。

「沒事，不會迷路的。」

陽陽回來了，她一進門就說：「媚媚，你又醒了，是不是小趙大哥來了以後，你興奮的都睡不着了？」

她笑了笑：「我也不知道，反正挺高興的。媽媽去睡覺了嗎？」

「對，我剛把她送到賓館去。她這些日子一直在這裏陪着你，沒有洗過澡，也沒有換過衣服。我讓她去，她就是不放心你。今晚小趙在這裏，她也放心了。」陽陽說。

「姐，是我拖累了你們。其實，你們不該帶我來北京的，原來的樣子多好，什麼也不記得，什麼也不知道，就那樣等著死去，不是一樣嗎？醫治好了我的腦子，可是，心裏的疾病能治好嗎？我還能像從前那樣的跟大哥無憂無慮的在一起嗎？」說着，就又有淚水流了下來。

陽陽就趕緊的坐在床邊，對她說道：「媚媚，怎麼不會？過去一切醜陋的都會遠離你，更多的美好在等待着你，你只要快樂起來，病情好起來，就一定跟從前一樣，而且還會比以前更好。」陽陽說着，也轉過身，偷偷的抹起了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