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3 虛張聲勢

我們都圍坐在桌前喝酒吃飯，媽媽還是滴酒不喝，但是，她看着我臉上的那道傷痕，很心疼的伸手撫摸了一下，然後說道：「這個女人也太狠了，進門就打你。你看你的臉，都成這樣了。你還是少出門吧，要是凍了，到夏天才能好。」

我答應了一聲，這時，爸爸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放，很生氣的說道：「你說你在家裏，眼看着丑兒被打，真是沒用。還不上去也把她的老臉給撕破了？」

「我也伸手了，不過，她在氣頭上，挺有力氣的。我們都打在一起了，就是沒能給她撕破臉。」媽媽說。

「她在氣頭上？他們憑什麼生氣，要知道，他的兒子騙外地的女孩子回家當媳婦，還對於救人家走的人打擊報復，坐公安局了，還說是被人舉報的，真是逮不住兔子扒狗吃，還不老老實實地在家坐着，怎麼有臉出門？」爸爸仍舊氣憤不平的說。

為了讓他們不再生氣，就說道：「爸、媽，他們的做法也是可以理解的。誰家的孩子出事，都會着急的。何況他家真的是兒媳婦走了，兒子被抓，也真是很不幸的。」

「這都是自作自受。」爸爸說。

看到爸爸杯子裏的酒沒有了，我就又給他倒滿了，爸爸才說道：「丑兒，你的這兩位領導，是怎麼認識的？按道理說，廣州和青島，是不搭界的，而且，他們這大老遠的不管是捎也好送也罷，能把你送到家裏，一般關係是做不到的，而且，還給我們家買了那麼多禮物，我都感到像是在做夢，他們出手也太闊綽了。」

我就說道：「爸，說來話長。總之，現在我在廣州賣他們公司生產的鞋子，因為剛做時間不長，就取得了不錯的業績，所以，趙彤彤作為老總，很重視。我跟你說過，他們也不是專門來送我的，是順路把我捎過來的。」

吃過飯去以後，本來是想睡會兒覺的，可是，一點也不困。我陪着爸爸喝酒，還不會喝到醉的程度的。於是，就出了大門，要去村頭小樹林和池塘玩。那裏留有我好多的快樂，也留下了我曾經有過的痛苦和憂傷。

通往池塘的路沒有人打掃，也幾乎沒有走過的痕迹，因為雪地上並沒有太多的腳印。我慢慢的往那裏走着，想着恬恬在離開時最後一次在這裏見面的情景，感覺就跟發生在昨天一樣。

很快，就到了地方，我先是沿着池塘轉了一圈，奇怪的是池塘邊上和結了冰的水面上，在那厚厚的雪上面，滿了無數的腳印。難道是有來滑冰的，還是有人在這大冷的天氣到這裏轉着玩？我十分不解的又去了小樹林。在樹林里，雖然滿地上是雪，但是，我還是很準確的找到了我和恬恬曾經待過的地方。能這麼準確的找到，也與心兒有關係，因為恬恬走了以後，我和心兒又在這裏待過。

忽然，我聽到了池塘那邊有動靜，轉身望去，卻看見是那兩個傻子，他們每個人扛着一張鐵鏟，先是在池塘邊上走着，后又進了池塘。他們在冰面上蹣跚的走着，還不時的滑倒在上面。他們在幹什麼？我就站在這裏默默地看着他們。

兩個傻子在冰凍上走着，有時還蹲在冰上，又是聽又是敲的，還用鏟子戳幾下，弄不清楚他們這是在幹什麼？我也不敢過去問一下，怕惹出什麼麻煩來，因為在退伍兵的煽動下，他們知道是我把心兒送走的，那天晚上這兩個傻子還扛着一根木頭要砸死我。

過了好一會兒，他們還是不走，我忽然想起來了，他們是不是在捉魚？看到冰凍下面有魚，就把冰鏟開，然後把魚兒捉住。傻人自有傻辦法，我對他們這種捉魚的方式真是好無語。

其實，他們不是在捉魚。後來我才知道，兩個傻子是在找心兒。因為心兒的衣服曾經落在池塘邊上，當時兩個傻子和好多村民都來打撈過，所以，在退伍兵被警察抓走後，他們就感到心兒被我送走是在騙他們，於是，就認為心兒是在池塘里淹死無疑了，他們就天天過來找，可以說是風雨無阻。

我聽到這個原因以後，感覺心裏酸酸的，這真是兩個痴情的傻子，有時候我都後悔，當初是不是應該把心兒送走了。

我從池塘那裏回到家的時候，天都快黑了，因為老遠我就看到了我家門口的燈亮了。忽然，我想起來，爸爸說下午要把買來的新燈籠掛上的。可是，我竟然忘了。於是，回到家以後，我就對爸媽說：「燈籠忘記掛了。」

「明天早起一會兒，掛燈籠、貼春聯一塊的吧。」爸爸說。

我答應一聲，然後，坐在椅子上說道：「我碰見那兩個傻子了，扛着鐵鏟就跟捉魚似的。」

我媽媽說：「好久了，他們每天都去池塘，就好像那裏有什麼寶貝一樣。聽說是去找媳婦的，可真夠傻的。」

我好長時間沉默著，最後，我還是想到救心兒和媚媚走沒錯。兩個傻子很可憐，可是，心兒和媚媚在這裏更可憐。這樣想着，我的精神才好起來。

晚上，陪着爸爸少喝了一點酒，就想早點睡覺。可是，就在這時，像起了砸大門的聲音，我一聽不好，有人來串門聲音不會這麼大。我爸爸立即摸了一把鐵鏟，對我說：「你不要出去，我看看是誰，聽動靜，好像是有點來頭。我沒想着有什麼仇人，不怕！」說着，就走到大門口問了一聲：「誰呀？」

我早已經跟在了爸爸的身後，就聽到外面有人說：「快開門。不然就把你們家一把火給燒了！」

爸爸並沒有害怕，而是沉着的問道：「你是誰？」

「我找趙有財，開門就知道我是誰了？」外面的人繼續說。我已經聽出來了，外面的的人是嫣然的舅舅大鵬。

我讓爸爸往後點：「爸，是嫣然的舅舅，來找我的。」我一下子打開了門，這時，還沒等我看清楚是怎麼回事，就聽到呼啦一聲，好幾個人一起朝我衝過來，然後就是一陣拳打腳踢。我爸爸一看着急了，揚起鐵鏟，就把他們給打的不敢再動了。這時，我問道：「大鵬，你想幹什麼？我已經放過了你，你還不趕緊的走人，我看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你斷了我的財路，我去哪裏？你說，是不是你給嫣然打的電話？」大鵬挺著胸膛問我。

「是我打的，怎麼。你害了嫣然，又要害她嫂子，他們可都是你的親戚，你連一點人味都沒有了！還怎麼有臉來找我？」我怒視着他說道。

「我的外甥接完嫣然的電話，就把我趕出了他的家，你這是在挑撥我們的親戚關係！我這一單，至少掙一萬塊錢，你賠我，不然，我們哥幾個就賴在你們家跟你們一塊過年了！」

我爸爸一聽，舉起鏟子就要打，我就對我爸說：「爸，你不用生氣。看我怎麼教訓他們。」說完，我就轉身離開大門，往池塘那邊走去：「大鵬，有種的跟我走，我擔心有血濺在門口，大過年的晦氣。」

大鵬就說：「跟你走就跟你走，誰怕誰呀？」於是，就有五六個人一起跟在了我的身後。

我頭也不回的走着，開始的時候還能聽到大鵬在罵罵咧咧的，在快到池塘的時候，卻聽不到動靜了。當我回頭看時，卻一個人也沒有了。我暗笑道：「特么的又不是沒有領教過我的厲害，跑了算你聰明。」

就在我張望的功夫，我爸爸扛着大鐵鏟跑了過來：「丑兒，他們走着走着，就一個一個的跑走了。」

「爸，他們就是虛張聲勢，沒什麼大不了的，走，咱們回家。」說完，我就和爸爸一塊往回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