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7 只有我能明白

第二天一上班，我就坐在了銷售部的辦公室里，剛要泡杯茶水喝，潘卓婷就來了，她看到我以後，就眼神怪怪地走到我的面前：「我說大哥，你怎麼還在這裏磨蹭，不去上班？」

我說：「我這不是在上班嗎？你要讓我去哪裏？」

「趙有財，你是暈還是有病，你現在的辦公地點在辦公樓，是陽陽以前的位置上，這裏只是一個小小的科室，與你的身份十分不符不說，那邊的生產剛剛開始，你的精力應該在那邊。今天是正式上班的第一天，肯定事情不少，你在這裏算是那麼回事嗎？」潘卓婷看着我說。

說着，她站我面前給我整理了一下領帶：「你這是咋弄的，這麼皺皺巴巴的？」

「昨天晚上還沒有來來得及脫，就睡著了。」我「嘿嘿」笑道。

「你呀，可真行，是不是趙彤彤和心兒陪着你，又喝大了？我沒有睡着，等著給你開門的，可是後來卻是大林下樓給你開的。」她說。

「昨天晚上還真是滴酒未喝，不然怎麼開車回來的？到了門口，剛要給你打電話，又一想，經常麻煩你，不好意思了。於是，就讓大林下來了。」

「我都習慣了，還有這麼不好意思，以後再回來晚了，就給我打。耽誤人家兩口子睡覺。」她又說：「幸虧你這西裝高檔，就是皺巴了。穿一會兒就好。如果質量差的，要熨燙才行。快去吧，記着就跟昨天那樣，挺胸昂頭的。這樣才能顯出老闆的氣派。時間久了，自然往那裏一站，就是大老闆的樣子。」

我笑道：「老闆還要有樣子？」

「那是呀，你沒看到大街上的乞丐，他就是再打扮也是乞丐的模樣，你的基因在哪裏擺着，稍加註意，就是個名人。快去吧，說不定正有人找你哪。你在那裏喝茶不是更加的有滋有味，等以後，再配個小秘，就更舒服了。」

我就跟她開玩笑：「你去吧，當小蜜。」

「伺候人的事我可幹不了，那是要氣質佳、美貌如仙、能說會道、見風使舵的才行，因為那是製鞋廠的門面，是代表着你。我還是好好的在這裏給你賣鞋吧。」於是，她就推了我的後背一下：「去吧。」

於是，我就出了銷售部往辦公樓走去，路過開發商大門的時候，我看到裏面滿了人，好幾台挖掘機在最南面的地方，看來今天他們要動工開始挖地槽施工，因為我看到在大門裏面排了好幾溜禮花，還有二十多門禮炮排列在路兩旁。並且還有攝像師扛著錄像機在走來走去。看來他們奠基動工，場面挺大，一定會有大領導參加。

走到我們製鞋廠大門的時候，大林跑出來對我說：「方曙光經理找你半天了，你再不來，我就去喊你了。」

我說道：「我早就上班了，在銷售科那裏。」

「你現在升格到製鞋廠的老總了，再也不是那個代理點的經理。你真不知道往高處走。」說完，用手指了一下開發商那邊：「他們今天折騰的挺熱鬧。」

「要不怎麼才能表現出人家的財大氣粗那，估計開盤售樓的時候，還會請明星來演出那。」於是，我就走進了辦公樓。

進了陽陽原來的辦公室，我環視着，她的那張椅子我就是不敢坐，彷彿她現在就坐那裏一樣，讓我望而生畏。那是屬於陽陽的位置，只有她才配坐在那個地方，我有什麼資格？於是，我轉身出來，就去生產樓找方經理去了。

方經理和老汪正在每個崗位走着，我迎上前去，問道：「方經理，你找我？」

他就讓我去了他們生產科辦公室，坐定以後，他對我說：「是這樣，今天是我們正式生產的第一天，應該開一個全體員工大會，主要是這麼幾件事，一是動員，二是宣佈領導班子，科室和班組領導都要涉及，三是表明你的決心，四是展望未來。這樣大家心中就都有數了，也有了奔頭。」

我思襯良久，十分為難的說：「這，還非要我講？」

「你是一把手，當然第一次員工會你要講，特別是宣佈科室和班組領導成員，你講出來才具有權威性。這樣，以後就各負其責，沒有大的原則性問題，就不找你了。」方經理又進一步說。

看他說的這麼重要，我就答應了下來。但是，我說：「那要給我一個準備的時間吧？」

「明天早晨一上班就開，大約一個小時的時間。大家心裏有了目標，會幹勁大增的。」

這對我來說不是個小事，講是可以講的，就像昨天我不是一樣主持開業嗎？關鍵要講具體的事情，我哪懂呀？既要鼓勁，還要有氣勢，有內容，有水平。我得去寫，寫個稿子，我可沒有趙彤彤的能力，往台上一站，就說的頭頭是道。

回到辦公室，我坐在一旁的沙發上，就找出紙和筆開始寫，可是，吭哧了半天，就寫出了三個字「大家好。」就這三個字，還是改了兩次，第一次寫的是「同志們好，」這顯得不夠親切，第二次是跟電視上學的：「各位女士、各位先生好，」這看起來有點不倫不類，於是，就都劃掉，改成了大家好。煙抽了好幾支，也沒有再寫出一個字，於是，就把稿紙推在一旁，站起來滿屋子走動起來，看起來寫這玩意，還不如幹活輕快。

就在這時，陽陽來了，她一進門就問：「你在考慮啥重大事情？」

我沒有說是因為寫發言稿的事，怕她笑話我，就問：「你怎麼這時候來了？」

陽陽就說：「趙彤彤和心兒去我家了，說中午吃飯不能少了你。又怕你開車去不敢喝酒，於是就派我來請你。」她看到了茶几上放的稿紙，就說：「你這是要準備作報告呀，為什麼不坐椅子上寫，那裏多舒服？」

我就是還不習慣，就搪塞了過去，然後說：「那就走吧。」說着，我把茶几上的稿紙撕下來揉吧揉吧扔到廢紙簍里，就關門和她一塊出去了。

上車后，到大門口停了一下，我對大林說：「我要出去一會兒，有事就給我打電話。對了，找間宿舍給我那兩位老鄉，他們晚上能到。」

大林答應一聲，我們就出大門上了馬路。陽陽就問我：「家裏要來人？」

「現在有了製鞋廠，攤子大了，缺保安，可是，當地的咱又不敢用，因為不知道是什麼來頭，所以，我就找了兩個過年回家的時候認識的兄弟。他們都多少的練過，當保安還是綽綽有餘。」我介紹道。

「那還挺不錯的，還是自己找來的人靠譜。」陽陽說。

到了齊阿姨家，趙彤彤正在和齊阿姨坐沙發上說話，沒看到心兒。我就在趙彤彤的招呼下，坐在了她們的對面。趙彤彤就問我：「怎麼樣，今天正式生產，還順利吧？」

「嗯，一切順利，方經理真是有兩下子，背着手，就把一切安排的有條不紊的。」

「那是一定，他是從一線提拔起來的，沒有兩下子能當總公司的生產副總？他在這裏屈才了，憑他的能力，能領導一個分公司。」趙彤彤說起方經理，對他誇獎不斷。

這時，心兒從媚媚房間出來了，我看到她的眼睛紅紅的，知道她一定是背着趙彤彤和齊阿姨說起了過去被騙的遭遇。齊阿姨看着她，就說道：「心兒看到媚媚這樣還掉淚了。不過媚媚很快就能好起來，重返校園，也耽誤不了她正常的畢業。」

心兒坐下來，看着我，又掉下了一串熱淚，她如此傷悲，只有我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