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4 你們咋起這麼早

又和陽陽睡在了一張床上，但是，我們都沒有一點非分之想。身體也很有很親密的接觸，但是，誰也沒有挑逗的語言，更沒有任何的的動作。

季節已經到了陽春三月，可是，夜裏還是感覺到了冷。我在很踏實地睡了一覺之後，就睡不着了。想到這些天發生的事情，特別是恬恬的離世，對我的打擊很大，我總感覺到是我救恬恬不成，反而把她害死了，我如果不回來，劉虎也不一定要對恬恬下毒手。可是，我的出現，徹底的激怒了劉虎，才讓他要活埋我們。都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通過白天陽陽對我說的那些話，特別是萬元虎和趙彤彤說我還沒有長大，陽陽也說我膨脹，有個人英雄主義的色彩，說實在的，我還真是有點接受不了。

現在睡不着，陽陽的話縈繞在我的腦際，更是心情起伏。

仔細想來，萬元虎和趙彤彤說的都有一定道理，在回來救恬恬這件事上，做的是有點唐突。我不應該單槍匹馬的去找劉虎，至少要叫上一個幫手，那怕是我爸爸都行，這樣，在遇到危機情況時，可以報個信。這倒好，他們用車撞了我以後，誰都不知道。如果萬元虎不是來的及時，我和恬恬就都被活埋了。

現在想起來，還挺可怕，感覺頭皮都在發麻。恬恬被扔進坑裏，他們抬着我，也就要扔進去的時候，那一刻，我真地是感到了絕望，而且，也對這個世界充滿了留戀。

聽很多人說過不怕死，那是沒有到死的邊緣，相信在就要失去生命的時候，每個人都會產生恐懼，都會有求生的願望。

那一刻，我就在想，我的人生才剛剛開始，精彩的生活還沒有真正的到來，就這樣告別這個世界，太遺憾了。但是，我也清楚地知道，劉虎不會心慈手軟的放過我們，當時，只求他能把我和恬恬埋在一起，是我最後的願望了。

直到萬元虎他們出現，我才知道我們有救了。

現在想起來，如果不是自己有逞能的成份，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老是感覺自己有兩下子，一直也沒有遇到過對手，也不會差點被活埋。

趙彤彤和萬元虎說我還沒有長大，是有道理的。

就在我想到這裏的時候，再也躺不下去了，就輕輕地從床上下來，披了上衣坐在了木椅上，剛點燃一支煙抽著，就看到陽陽動了一下身子，伸手在我剛才躺着的地方摸了一下，就一下子睜開了眼睛，她抬頭問我：「你不睡了？還是一直就沒有睡着？」

「我睡一覺，就再也睡不着了。」我說。

陽陽坐起來，也披上一件外套，要下床，我趕緊說：「不要下來，有點冷。」

她說：「你是不是想恬恬？」說着，還是要起來。我就重新回到床前，然後坐在床上，她一歪身子，就靠在了我的胸前。又把被子往上拽了一下，蓋在了腿上，我的手放在她的身上，然後說道：「大姐，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魂嗎？」

「這個問題，好像是不好回答吧。我感覺信則有，不信則無。你如果在思念一個死去的親人的時候，就會發現，他是有靈魂的，因為他佔據着你的心靈，會跟你的心在一起跳動。」陽陽說。

我說道：「我沒有貪生怕死，但是，不但沒有救了恬恬，反而還把她害了。我真是沒有用。彤彤阿姨和萬叔說我年輕，剛聽到你說的時候，我還很不服氣，可是，現在想來，我不僅是年輕沒有長大，簡直就是魯莽。沒有一點智慧。」

陽陽說：「你不能這樣說，陽陽的死，那純粹是意外，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

「怎麼沒有關係？要知道，我如果不回來，恬恬能跟她爸爸翻臉，非要跟我走嗎？他們不翻臉吵嘴，恬恬會一個人跑到池塘那裏去嗎？我感覺是我直接的害死了她。」我說道。

陽陽仰起頭，看着我說道：「你這就想多了，也有點太牽強。你不回來，恬恬不一定死，但是，她生活在劉家，也是過着生不如死的日子，如果真是那樣，她會更加的難過。」

我的眼中一片迷茫，又緩緩地說道：「大姐，恬恬這麼年輕，還沒有過一天好日子，就這麼走了，每當想起來，我就會難過。是我對不起她，也是我害了她。你也說了，我太膨脹，仗着會點功夫，就自以為是。想想挺可怕的，我沒有能救了恬恬，還差點害了我爸爸。」說到這裏，我就有淚水溢出了眼眶。

當我的淚水滴在她臉上的時候，她說：「你哭了？」然後，又轉過身，用手給我擦拭起來。

我抓住她的手，眼淚止不住的流着。過了好久，陽陽說道：「男子漢，有淚不輕彈。恬恬的離開是讓人可惜，也讓人難過，但是，你總要有個節制吧，不能一想起來，就不吃不喝也不睡覺的，這樣也不是恬恬所希望的。而且，你也不要把我說的話放在心上，我是說過你有點膨脹，有點個人英雄主義，但是，我那是對事不對人。就是說你在突然回家救恬恬這件事上，做的欠考慮，應該跟我或者是跟大家說一下，我想，會有更好的辦法的。」

我痛心地說：「我是太魯莽了，如果在廣州就把我回家救恬恬的事情和你說了，你一定會通知到萬叔，那結局就不是這樣了。」

「從這件事中吸取教訓，將來會不斷成熟起來的。」

後來，陽陽說她也不想睡了，問我要不就出去走走，我說太早，大街上空無一人，而且，如果被人看見我們這麼早在大街上散步，會嚇到人家的。於是，我們就穿上衣服，從床上下來，然後，又用暖水瓶里的熱水泡了一壺茶，慢慢地喝着。陽陽坐在我的對面，也是一把木頭椅子，我們喝着茶水，算了一下時間。我就說道：「明天再輸一次液，就不輸了。我已經好了，這樣，我們就可以回廣州了。」

「不是先去青島，在那裏玩幾天後再回廣州嗎？你怎麼突然變卦了？」陽陽不解的看着我問道。

我說：「我那是為了敷衍彤彤阿姨。我去青島幹什麼？見到彤彤阿姨和萬叔，覺得挺不好意思的。回去以後把鞋廠干好，就是對他們最好的報答。」

「其實，你還是不懂他們的心。你是他們的兒子，你也很清楚。正是因為這個，他們才不惜為你做一切。不管你怎麼樣，他們都愛着你，保護着你，所以，讓你去青島，就是為了見你一面，他們也擔心你會因為恬恬的死，一直從悲哀中走不出來，我敢說，你如果不去青島，過不了幾天，趙彤彤就會親自去廣州看你。她那麼大年紀了，你就忍心讓她奔波著去看你嗎？」

陽陽說的有道理，我只好同意：「我是覺得自己真是做事唐突，他們不但為我擔心，還為我做了那麼多的事，我真是沒臉見他們。」

「總是要面對的。他們不這樣做，就不是你的親生父母了，這還是很好理解的。彤彤阿姨終於找到了你，就不想再失去你。」

天亮了，陽陽就抓起我的手：「走，現在出去不會讓別人害怕了吧？」她的手始終沒有鬆開，就這樣下了樓。這時，在值班室睡覺的那位女服務員正好也醒了，就問道：「你們咋起這麼早，要去鍛煉身體嗎？」

我答應一聲，就和陽陽一起出了招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