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8 孤獨地往外走去

一路上我開的很慢，目的是想能和陽陽多在一起一會兒。雖然也就是幾天的時間我就回去了，可是，因為是過年的原因，總感覺是很漫長的日子，因為有這個年隔着，從心裏面就感到是過了一年似的。

我不時地扭頭看她一眼，她雙手抱在胸前，默默得看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麼。突然，他問我：「小趙，你說世上真的有鬼魂嗎？」

我想了一下說道：「我也說不清楚。不過，從小我就在這種環境中生活着，聽說過很多鬧鬼的事。說沒有吧，人們都還很迷信，都相信，不然那些趕鬼的師傅怎麼生存呢？」

「還有趕鬼的師傅？」陽陽詫異道。

「是呀，我們這裏的行業特別多，有趕鬼師、招魂師，還有治病消災的巫婆神漢。不過，隨着社會的發展，有個職業已經沒有了，那就是接生婆。現在好像都不必須去醫院生孩子，沒有醫院的出生證明，據說是上不了戶口。所以，不管有錢的還是沒錢的，在生產地時候都要去醫院，因為上不了戶口，沒有身份證，將來少不了麻煩。」我說。

陽陽就道：「這個職業早就應該消失，因為一個生命的誕生，是多麼偉大的事情，萬一出點事，就是兩條人命。剛才在說世上有沒有鬼魂的事，怎麼扯到接生的事上來了？」

「我就說嘛，只要這個職業還存在，就說明有鬼魂。人們需要他們為自己排憂解難，自然就是有鬼魂的存在了。不然，今天夜裏的情景就更沒法解釋了。」我說道。

「就不要再提夜裏發生的事情了，一想起來，就心跳加速，就全身起雞皮疙瘩。那可真稱得上是驚魂一刻，這個夜晚，我會終生難忘。」陽陽說着，就仰靠在椅背上，又緩緩地說道：「關於鬼魂，我一點這樣的概念也沒有。不過，我倒是聽說凡是在世上作惡的，死後都要下地獄，要經受硫磺火湖的煎熬，而在世上行善的，就要進入天堂，與神同在。從這個意義上說，是有靈魂的，因為人的身體要麼燒了，要麼就腐爛了，就是說沒有身體了，只有人的魂靈是永遠不死的。」

有了經歷，自然就能改變一個人的觀點，陽陽這次見識了，所以，就感覺到了有魂靈的存在。我就說道：「這似乎都是些遺傳的道理和教訓。越是經濟文化落後的地方，越盛行。」

陽陽點頭，說有道理。但是，她還是說道：「信則有，不信則無呀。存在就是合理的，是誰也沒法顛覆的。」

這樣說着話，我看到陽陽的臉色已經恢復了過來，不過，因為出門太倉促，她沒有來得及洗臉，很慵懶，很倦怠。

遠處，一輪鮮紅的太陽晃晃悠悠的跳了出來，於是，大地上的萬物都呈現在了我們的面前。這讓陽陽的精神為之一振。她說：「這世間萬物真是太美了，如果是春天就更好看了。」

陽陽的精神好了，我們也到了機場。

車剛停穩，陽陽拉着我就往售票處跑。但是，一問，去廣州的機票在十天前就已經售罄，哪個航班也沒有票了。陽陽有些獃滯的站在那裏，很着急，也很獃滯，我就過去把她擁抱在了懷裏。其實，此時此刻，我的心裏是歡喜快樂的，因為她說如果沒有機票，就跟我回去。我沒有說話，我知道她心裏現在很難過，充滿了失望。沒有票的事實就擺在這裏，再說多了，她會更不開心。

過了好久，陽陽才說道：「小趙，我不是不想跟你在一起，我是真的怕鬼，怕恬恬。就是那個房間清理乾淨了，我也不想回去，希望你能理解。」

我說：「要不這樣，你跟我回去后，就住在鎮上的招待所里？」』陽陽說：「那也不行，鬼魂是四處遊盪的，沒有不能去的地方。」

我說：「要不就住在縣城裏，我每天晚上送你去住，早晨再去接你。這樣總可以吧？」

「也不可以，因為恬恬會在車上跟着你的。」陽陽說。

那就沒有辦法了，我就說：「那怎麼辦呢？沒有機票，就上不去飛機，總不能在這裏蹲著吧。」

她沉思了一會兒之後，掙脫開我，就又去了售票窗口，拿着自己的身份證和售票員說着什麼。我湊過去，聽到陽陽說：「只要是有退票的，今天的沒有，就買明天的。請一定給我留一張，我把身份證和錢都放你這裏，我對你感激不盡。」

服務員微笑着說：「你不用留身份證，也不用留現金，把你手機號碼給我，一旦有，我就給你打電話，這樣可以嗎」

都是女同胞，很好溝通。陽陽立即告訴售票員號碼，就千恩萬謝的離開窗口，然後對我說：「你回去還是在這裏等一會兒？」

「我不能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裏，我就是回去也不放心呀，你能在這裏等兩天，那我有什麼不可以的，就算是和你一塊回廣州，我都願意。」

她聽后，就拉着我的手說：「走，咱們找個地方坐坐吧。」

於是，我們就去了候機大廳，不巧的是只有一個座位，我讓她坐，她就讓我坐，最後，她推了我一把：「你先坐下，我又更軟和的座位。」說着，就坐在了我的腿上。我雙手抱住她，臉也貼在了她後背的羽絨服上。

剛坐下不超過五分鐘，陽陽的手機響了，她還沒有掏出手機，就興奮的喊道：「一定是有票了！」說着，就接聽了。果然是售票員那好聽而又溫和的聲音。讓陽陽立即趕到售票窗口去。她立即站起來，拉着我就往那裏跑去。

我跟隨她過去以後，售票員就說：「剛有一個退票的，我已經點了票，你只要交上錢，就可以出票了。不過可能是時間緊點，就是這個航班，可能已經開始安檢了。」

陽陽說：「那沒事，只要來的得及就行，我馬上過去。」交上錢，。拿着票，我們就往檢票處跑去。邊跑陽陽邊說：「你什麼時候回廣州，早點給我打電話，我去機場接你。」

去廣州的航班真的正在安檢，我們排在最後邊，陽陽就趴在我的胸前，說道：「小趙，不是我心狠，我是真的害怕。我也想跟你在一起的，可是，這種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讓人的心都哆嗦。」

我說：「姐，別說了，我明白，也理解。到廣州就給我打電話吧，不然，我也不放心。」

「嗯，落地我就給你打電話。」說着，更緊的偎在我的身上，不停地往前挪動着。

陽陽進了安檢門以後，伸出雙手，跟我說着拜拜，然後，轉身就進了機場。我感到空前的失落，在這裏站了很久，直到飛機起飛，我才孤獨地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