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5章，螻蟻

這讓葉天澤有些意外，秦都嘟與他的對話，葉天澤也聽到了，他一開始認為姜雲虎做這件事，就只是單獨的為了自己的私心，他最終還是想要登上彼岸之舟離去的。

可現在姜雲虎的眼神告訴他，他並不怕死，身為死亡之主，姜雲虎不可能在他面前掩飾自己對死亡的恐懼。

面對一個不怕死的人，葉天澤還真有些沒辦法，而他原本是想用死亡之力，來威懾對方一番的。

「怎麼，你怕了嗎？」姜雲虎有些不可思議，「原來你也會怕啊，你不應該無所畏懼嗎？」

「誰說我無所畏懼，如果我無所畏懼的話，我就不會來這裏，早就如你所願了。」

葉天澤說道，「我很好奇，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小姐不理解，你也不會理解的，我是為了人族！」

姜雲虎說道，「人族受到這混沌法則的羈絆太久了，什麼狗屁的眾生，兩代彼岸之主都是人族，他們撐起了眾生的傘，每次的瘟疫戰爭，都是我人族沖在最前面，憑什麼？」

「沖在最前面的，不是你們，是山海氏！」秦都嘟說道，「你沒資格說你沖在最前面。」

「對，是山海氏，可山海氏不是以人族為主嗎？」

姜雲虎說道，「小姐，不要再自欺欺人了，這混沌法則毀滅，對於人族來說是好事，我們可以擺脫所有的負擔，登上彼岸之舟，去尋找真正的彼岸，何必幾個紀元，幾個紀元的受苦呢？為了人族，我願意做這個先行者，還請你可以成全！」

葉天澤怔住了，就連此刻的他秦都嘟都無言以對，她也是認為，姜雲虎純粹就是為了一己私慾而已。

「少來！」

葉天澤說道，「你代表不了人族，也代表不了彼岸之主，你最多只能代表你自己。」

「那你呢？」

姜雲虎反問道，「你就能夠代表，你那個洪荒族了嗎？你可知道，你離開之後，那裏發生了什麼？是背叛，那些土著背叛了你，他們厭惡你，他們恐懼你，儘管你為他們犧牲，保護了他們，可他們只是一群自私自利的螻蟻！」

「吾人族何嘗不是如此，彼岸之主構建了混沌法則，可一旦彼岸之主隕落，一旦彼岸之主衰弱，那些螻蟻們，便群起欺主，他們似乎忘記了是誰帶給了他們生存的機會！」

姜雲虎說道，「這種傢伙，都該死，他們不配活在吾主撐起的傘下。」

秦都嘟無言以對，因為姜雲虎說的每一句話，都沒有一個子的虛假，甚至有的比他說的還要過分。

而聽到他的話事，秦都嘟也產生了共鳴，為人族覺得委屈，為彼岸之主覺得委屈。

但就在這時，葉天澤一聲怒吼：「放屁，你敢說，所有的修士，都是自私自利的嗎？所有的文明，都是自私自利的嗎？就拿眼前這個文明來說，即便有許多人和你想的一樣，但是，依然有無數人感念彼岸之主的恩德，他們信仰混沌法則，信仰這把傘，如此……」

葉天澤忽然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因為他本不應該說出這句話來，他是死亡之主，他的對手是彼岸之主。

他現在卻為彼岸之主說話，聽起來都有些可笑。

姜雲虎抓住了機會，譏笑道：「說啊，你怎麼不說下去了？我從未想過，你竟可以背叛自己的道！」

葉天澤啞口無言，但就在這時，秦都嘟忽然抬起頭，說道：「如此才有山海氏，有那些面對死亡，卻向死而生的天馬騎兵，兩次瘟疫戰爭，有人退縮，但有人一往無前，混沌法則的構建，也並不是人族一家之力，瘟疫戰爭可以打贏，也不是人族一家之力，人族山海氏里，可是有着諸天萬界，無數族群的戰士！」

「一群螻蟻！」

姜雲虎說道，「他們都是一群螻蟻，螻蟻怎麼配有自己的意志，去也只是送死而已。」

「真正自私自利的人是你，你現在做的，不過就是打着為了人族的旗號，實現自己的私慾而已。」

秦都嘟冷聲道。

「不，我不是，我是為了人族！」姜雲虎憤怒道，「你怎麼可以這麼說我，我人族怎麼可以為了那些螻蟻去犧牲，他們加入山海氏，難道不是應該的嗎？畢竟，我人族為他們犧牲了這麼多！」

「照你的話說，既然大家談的是買賣，那幹嘛還要講感情呢？」

葉天澤譏笑道，「如果要講感情，那就講到底嘛，可人家跟你講感情，你覺得人家在跟你談買賣，你覺得人家在談買賣，你卻覺得人家是在講感情，好像怎麼都是你委屈，別人不委屈的啊。」

「忽悠，你這種人就是賊不靠譜的忽悠！」

秦都嘟冷聲道，「什麼是應該的，什麼是不應該的？你構建了混沌法則嗎？你打過瘟疫戰爭嗎？你一件事都沒做過，你有什麼資格說自己犧牲了這麼多？」

姜雲虎的臉色，從憤怒到扭曲，顯然他已經開始懷疑自己堅持的事情了。

他眼睛越來越紅，像是要走火入魔，忽然，他抬起劍對準了葉天澤，道：「我先滅了你！」

這一劍斬下，恐怖的雷霆法則碾壓而下，葉天澤撐開了混元傘，體內的七大規則被壓制的根本無法催動。

「鏘！」

一聲巨響，葉天澤被震的七竅流血，整個人拋飛了出去，他第一時間去查看秦都嘟。

還以為是秦都嘟出手擋住了這一劍，但他很快發現不是，秦都嘟和他一樣，也被拋開了。

一股大力，將他們拖離了雷霆法則之內，他和秦都嘟都進入了一片黑暗的法則世界裏。

「暗之法則！」葉天澤微微一驚。

他看了過去，在暗之法則內，立着一名老嫗，這名老嫗目光陰鷙，臉上皺巴巴的，像是枯死的樹皮。

在暗之法則的襯托下，老嫗手持着一根烏黑拐杖的老嫗充滿了邪異。

「何方宵小，竟敢阻擋我人族姜氏辦事！」姜雲虎帶着他的雷霆法則世界，碾壓了過來。

老嫗靜靜的立在原地，她的黑暗法則世界，被雷霆法則世界碾壓的扭曲，但姜雲虎也無法突破這法則世界。

「螻蟻！」

老嫗平靜的回道，「你眼中的……螻蟻。」

重複的時候，老嫗稍稍的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在回憶什麼，但她說最後一聲螻蟻時，葉天澤卻看到，她那皺巴巴的臉上，浮現出了春水一般的溫暖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