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6章，攤牌（下）

秦都嘟說完，朝祖巫殿外走去，葉天澤立即跟了上去，完全不理會祖巫殿內，一眾人等的驚訝。

等到他們離去后，巫主回到了王座上，說道：「你們很疑惑是嗎？」

強誅和祝榮點了點頭，他們何止是疑惑，他們此刻心底都是一頭霧水，堂堂巫主怎麼可以低頭呢？

「她來自彼岸之舟。」巫主說道，「我上過彼岸之舟一次，也僅僅只見過她一次，彼岸之舟的所有強者，都喚她為大小姐。」

強誅與祝榮頓時打消了所有的疑惑，彼岸之舟那是什麼地方？尋常的文明之主都登不上去。

就像祖巫殿一樣，要得到巫主的召喚，才能夠進入祖巫殿，彼岸之舟也是一樣，只有彼岸之主的召喚，才有資格登上彼岸之舟。

諸天萬界，所有的生靈，都想要登上彼岸之舟，因為只有進入彼岸之舟，才能夠真正的超脫，再不受這法則所困。

「你應該已經猜到了一些事情了吧。」秦都嘟說道，「本來之前，我就想要告訴你，但是……真相太過殘酷，我想如果你可以走進眾生圖裏，不，我希望你永遠都不知道。」

祖巫殿最頂端，秦都嘟坐在大殿之上，強風吹亂了她的頭髮，衣服獵獵作響，她盪着腳丫子，望着遠處。

葉天澤坐到了她身邊，說道：「那為什麼現在又選擇告訴我了？」

「因為我們很早就認識啊。」秦都嘟忽然扭過頭來看着他，「很早很早之前，我們就認識的，只是……你不記得我了。」

「嗯？」葉天澤有些疑惑，「很早很早，那是什麼時候？」

秦都嘟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像花兒一樣：「真的很早了，我就是告訴你，你也未必可以想的起來的，只會當做一個故事來聽的，而且，你心裏只有她，也未必會想到我是誰呢。」

葉天澤不說話了。

「好了，我們說正事吧。」秦都嘟說道，「我選擇告訴你，也是不忍心，我不想讓你到最後，也不知道自己是誰，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目的去掙扎。」

「我不是為了這眾生，我只是為了洪荒族。」葉天澤說道。

「你以前也這麼說，你不是為了別人，你只是為了你想保護的人，可是後來，你發現你想保護的人，越來越多了。」

秦都嘟說道。

葉天澤還是沉默，他腦海里沒有這段記憶，即便秦都嘟告訴他，他如果沒有完全醒悟過來，也只是當做故事來聽，那不是他自己。

頓了頓，秦都嘟繼續說道：「我的老師有很多，十大古之文明我都曾去學習過，道門、佛門、儒門、神魔族、荒族、丹族、星族……他們的文明之主，都可以稱得上之我的老師，所以……」

不等她說完，葉天澤打斷道：「所以，你是覺得，我們根本沒有可能返回人族，所以才要告訴我對嗎？」

「對。」秦都嘟說道，「太難了，跟他們對抗，無異於跟整個諸天對抗。」

「人族也算嗎？」葉天澤問道。

「算吧，我不知道人族有幾大古姓加入了其中，我們現在唯一可以依仗的，只有山海氏和法家，但是，法家的力量怕是已經完全被牽制住了。」

秦都嘟說道，「畢竟，法家內有無數的法士，都是來自於他們。」

「最主要不是這些，而是彼岸之主！」葉天澤說道，「告訴我，彼岸之主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聞言，秦都嘟的身體微微一顫，說道：「她……已經隕落了。」

「嗡！」

葉天澤只感覺意識海中，一聲晴天霹靂響起，這一剎那，他的意識差點崩潰，他盯着秦都嘟，目光中發出了紅光。

在這紅光中死亡的力量正在醞釀，在他的意識海中，生命與死亡的分界，在一瞬間被打破。

周天宇宙也是如此，所有的星辰瞬間暗淡，死亡的力量正在醞釀。

面對着葉天澤，秦都嘟微微一笑，她伸出手，摸了摸葉天澤的臉，說道：「我一直都不知道該怎麼告訴你，原本我以為，只要帶着你走進眾生圖內，把你封印了，讓你永遠也不知道答案，這樣就不會痛苦了。」

當她的手觸碰到葉天澤的臉時，他的眼中出現了一絲清明：「什麼時候的事情？」

「很久了。」秦都嘟說道，「好像是在你還在眾生圖的時候，如今混沌中依然殘留着她的力量，維持着這混沌法則，但這股力量正在衰落。」

「眾生圖！」

這一剎那，葉天澤忽然冷靜了下來，他忽然想起了過去，想起了葉天澤背着秦未央，走上不周山的時候。

想到了她的那句話，她說：「我時間不多了。」

她還說：「慢一點吧，再慢一點吧。」

這時候，葉天澤又想到了在荒墟世界裏，得到的那塊石碑，石碑內曾經記載了一段日記。

那段日記里，葉天澤看到了一個模糊的身影，這一刻她確定她就是秦未央。

「她將你封印在眾生圖裏，給了你想要的一切。」秦都嘟說道，「其實，她只是為了讓你遺忘，再也不會記起她。」

「那他為何還要出現？」葉天澤怒聲道，「她為什麼……為什麼還要出現在我身邊。」

「你忘記了不是嗎？」秦都嘟說道，「你已經記不起她的樣子了不是嗎？等她的力量完全衰弱，直到徹底消失，你便會徹底遺忘，就像這混沌的眾生，不會再記得她。」

這時，葉天澤想到了鳳凰城裏沒有了臉龐的雕塑，原來一切都早已經有了預示，只是他一直苦苦追尋而已。

這一剎那，葉天澤想到了秦未央的那句話：「我很貪心，我想要一萬年。」

「可是……沒有一萬年啊！」葉天澤緊握著拳頭，身體微微顫動了起來。

「本來是有一萬年的。」秦都嘟說道，「但是，她動用了太多的力量，所以……沒有了一萬年。」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葉天澤重複著這句話，眼眶泛紅，想要落淚，卻一滴眼淚都落不出來，他的腦海里全都是秦未央的身影。

全都是他們曾經，經歷過的那一幕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