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40章，沉淪始末

「在這裏，你打不過我。」朱雀直言道。

老者頓時苦笑了起來，因為他知道，在這裏他確實打不過朱雀，光是朱雀府這幾萬年的底蘊，都足以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若是在朱雀府外，他還有一些把握，可在朱雀府內，朱雀真要想殺他，也就是動動手指頭而已。

「打不過也得打！」老者挺直了腰板，眼中閃爍出了紫色的光芒。

「哎……」朱雀嘆了一口氣。

老者突然間退後了兩步，緊跟着那瘦弱的身軀，微微的顫抖了起來，好似在這一剎那，經歷了什麼恐怖的事情。

「還要打嗎？」朱雀問道。

「我認輸。」老者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額頭上全是冷汗。

藍毓恆在一旁看的一頭霧水，而他身邊的壯漢，更是不可思議，因為兩人根本就沒打過，怎麼就認輸了？

只有葉天澤知道，剛才兩人其實已經交過了手，只是雙方都把力量控制在了最小的範圍當中，沒有波及出來。

這樣的戰鬥方式，比起那種場面壯觀的大戰，難度要高的多，首先得控制力量不能外溢。

而開放式的大戰，那是不需要控制力量外溢，發揮的自然肆無忌憚。

但剛才葉天澤感受到的，卻是一場近乎於感受不到的戰鬥，可戰鬥卻發生在眼前。

可讓他吃驚的不是朱雀，而是那老者的實力，能夠在這麼小範圍的戰鬥下，把力量控制的如此平穩，可見此人的實力有多強。

「你無愧於伏天氏的威名。」朱雀說道。

「但還是敗了。」老者絲毫沒有覺得失敗是什麼不妥的事情，更不覺得丟臉，反到是有些慶幸，「有生以來，能夠感受到朱雀的力量，死而無憾！」

「朱雀的力量，在人族四大府邸中，雖不是最弱，但也並非最強，怎談死而無憾。」朱雀說道，「伏天氏的威名，已經埋沒太久了，你們難道真的準備一直這麼沉淪下去？」

老者一聽，卻陷入了沉思，他抬起頭，目光無比複雜，想到了曾經的榮耀，也卻也透著心酸與無奈。

「恐怕……」老者哀嘆了一聲，眼中充滿了無力，「只能沉淪！」

朱雀一臉意外的看着他，眼中充滿了驚訝，這可是一個曾經獵殺過巫族的強大族群。

人族最好的戰士！

可朱雀在他眼中看到的，卻是無奈和心酸，那種感覺讓朱雀都生出了幾分無力感，不由想問，他們到底經歷了什麼？

「有什麼，我可以幫你們的嗎？」朱雀問道，她徹底收起了剛才的那種強勢。

老者望着他，卻搖了搖頭：「如果你真想幫我，那就讓這個少年，解除與我家少主的契約，老朽感激不盡！」

老者向她低頭時，朱雀心中無比難受，扭頭看向了葉天澤，道：「接觸契約吧！」

如果是之前，朱雀絕對不會幹涉葉天澤任何的事情，但現在不同，這一次她選擇了干涉，而且語氣是如此肯定，不容置疑。

但葉天澤並沒有解除契約，他走上前，道：「解除契約，必須得雙方同意，即便是我願意，你家少主也未必願意。」

老者一愣，看向了身邊的壯漢，他對着低着頭，可那雙眼睛裏，卻充滿了不甘。

東陽伏天氏，向來信守承諾，從不違背自己的信念和約定，哪怕這約定會讓他們走向窮途末路，他們也會堅持下去！

老者攥緊了拳頭，道：「少主，解除契約吧，你……可是伏天氏……最後的希望了，如果再讓舊事重演，伏天氏就真的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壯漢卻沒有聽他的話，他倔強的把頭扭到了一邊，沉默不語。

「什麼舊事？」葉天澤問道。

朱雀想要阻攔，卻來不及了，她不願意揭人家的傷疤，伏天氏沉淪，自然有伏天氏的苦衷。

她不相信伏天氏，會像南境各大勢力那樣，為了自家利益，而拋棄族群！

她甚至沒想到，葉天澤會不聽他的話，仔細一想，似乎從始至終，葉天澤都保持着自己的獨立性，始終沒有受制於她。

老者不言語，但那壯漢，卻突然開口道：「阿公，為什麼不能說，吾伏天氏為族群，流盡了身上的血，為什麼要受這等屈辱，為何……」

「閉嘴！」老者再次打斷了他，語氣堅定無比，「現在的是承諾，當初那也是承諾，我伏天氏既然答應了，就得守下去，如果……如果不遵守承諾，你的血脈將會……」

「詛咒嗎？」葉天澤問道。

葉天澤突然想到了陰墟里的那一幕，想到了雷鳴軍團第一領的戰士們，想到了那個女人的歹毒。

五萬年前，人族七大軍團，火神軍團的大部分戰士，全都來自伏天氏。

當他們眼中散發出紫色的光芒時，便意味着戰鬥的開始，紫火燃盡，戰魂不滅！

這便是火神軍團的意志！

他們曾在無數的戰鬥中，為人族立下赫赫功勛，人族如今的每一寸土地，都流着伏天氏的血。

老者吃驚的看着葉天澤，就像是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我是這一百年裏，唯一一個覺醒先祖血脈的人！」壯漢說道，「但是，無極閣的人預言，我的血脈完全覺醒之日，便是燃燒成灰燼之時……」

「住嘴，不要說了！」老者咬着牙，心中痛苦萬分。

「不，我要說，我伏天氏，追隨先聖皇，為族群立下赫赫戰功，為何要受如此屈辱，我們為人族的每一寸土地流過血，為什麼我們就只能呆在東陽那個小地方，苟延殘喘！」這個憨厚的壯漢，面目猙獰，他的拳頭握的死死的，身體微微的顫抖著。

「我不甘心啊！」壯漢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隨後低下了頭，好似這段話，已經憋了太久。

哪怕是什麼都不知道的藍毓恆，都被這番話所感染，他竟然絲毫不懷疑這個壯漢說出的話是假的。

「你叫什麼？」葉天澤問道。

「伏天氏，湯……湯天俊。」

壯漢說道，「伏天為封號，湯為本姓，先聖皇親封，可這世上，還有幾人記得，伏天這個封號，比起如今這世上大多數的封號世族，他們的戰功，可及伏天氏萬分之一？」

他跟任何人對視，都不曾畏懼，可是他跟眼前的少年對視時，卻心生敬畏，甚至感覺體內沉寂的伏天戰血，都微微顫動，那種感覺，無法言語。

但是，當他說起自己的封號，說起自己的姓氏時，那種敬畏消失了，他以此為榮，因為那是祖先的榮耀，也是本該屬於他的榮耀。

「不，豈止萬分之一。」葉天澤說道，「他們根本不配跟伏天氏相提並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