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67章，哀大莫過於心死
朱雀城，人族南境大門，靠着延綿不絕的群山而建，高層的城牆，足有幾十丈高。
遠遠的望去，那延綿不絕的山脈上，就像是橫卧著一條巨龍。
妖族大軍，先是破了周邊的城牆，圍困了朱雀城，這才讓妖族太子，帶着百萬大軍，直插天南。
剩餘四百萬大軍，困住了朱雀城，所有從南境各地過來的援軍，都被堵在了百里之外。
朱雀來到此地，不到數月，兩位超越仙境的強者出手，這才殺進了朱雀城，但他們並不能改變戰局。
他們來到朱雀城時，百萬朱雀軍團，只剩下了不到五十萬人，城內幾乎已經資源枯竭。
還有無數重傷的修士，沒有丹藥醫治。
將近四個月的戰事打下來，即便朱雀的回歸，整個軍團得到了士氣上的巨大鼓舞，但外面的妖族依然排山倒海般的湧來，他們卻慢慢的被蠶食掉。
軍需不能及時運送至戰場，有妖族百萬大軍，攔住了聚寶齋和南境各大勢力的援軍。
可怕的仙器級的元氣筒，可以將任何望向飛躍過妖族大軍，進入朱雀城的飛梭，轟成齏粉！
在強大的意志，也不可能堅守下去，因為戰爭不是靠意志就能打贏的，還得有足夠的軍需。
越是強大的修士，消耗的靈氣就越多，以前他們可以依靠這山脈上靈獸來充饑，可現在他們被包圍了。
城內早已經把能吃的東西，全都吃的精光，就連妖族的屍體，也都被偷偷的弄到了城內，成為軍團將士的伙食。
戰爭的殘酷，讓一切禮數和文明，消磨殆盡，若不是朱雀與獨孤天宇等三位超越仙境的強者，強勢鎮壓。
恐怕城內早已經出現易子而食的情況，站在城頭上，望着發出惡臭，堆積如山的屍體，朱雀的眼中卻有些迷茫。
回到朱雀軍團以來，她就去報復各大勢力的人，在她看來，解救自己的軍團，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若是失去了朱雀軍團，南境門戶大開，妖族進軍天南，便可居高臨下，隨時進入南境腹地掠奪。
有朱雀城的時候，沒有人覺得天南的位置重要，在他們看來，那不過是一片蠻荒之地。
但失去了朱雀城，天南就成了至關重要的戰略要地，即便人族拿到手，依然是處於劣勢的。
戰鬥到現在，朱雀已經沒有了再戰的心思，城內只剩下不到二十萬人，且各個負傷在身。
朱雀唯一感覺到欣慰的是，從沒有一個戰士跟他說，要撤離此地，把朱雀軍團丟掉。
哪怕肚皮餓的呱呱叫，哪怕靈力早已枯竭，他們眼中依然充滿了鬥志，因為他們不想做千古罪人，不想讓朱雀城，丟在他們手中。
而正因為如此，朱雀反而心中覺得愧疚，身為一軍主帥，她知道再堅持下去，已經是徒勞。
「來人！」朱雀喊道。
「大人有何吩咐。」契勝玉走了上來，他滿身的血，戰甲早已經破碎不堪。
身上留下了無數的傷痕，都已經結咖，但因為動作太大，有些地方再次撕裂，又開始流血。
那張剛毅的臉上，卻沒有絲毫痛苦之色，那雙眼睛依然鬥志高昂！
「傳我命令，全軍集中玄武門，準備突圍！」朱雀說道。
契勝玉愣了一下，他身邊的將領，都以為自己聽錯了，因為朱雀大人，從不言敗，更不用說突圍撤退。
往哪裏突？是朝天南，還是朝被堵在外面的援軍？又或者，乾脆出城，與妖族死戰一場，死在戰場上。
「你沒聽到嗎？」朱雀冷道，「傳我命令，全軍集中玄武門，準備突圍！」
將領們頓時面如死灰，眼中燃燒的鬥志，一瞬間熄滅。
「噗通」
契勝玉跪在地上，緊跟着所有將領立即跪了下來，他們望着朱雀，道：「大人，我們……還能戰……我們……我不做棄城之將，我們……不做逃兵！」
朱雀心中酸楚，古語有云：夫哀莫大於心死，人死亦次之。
可朱雀卻覺得，心死都算不了什麼，她的悲哀在於她下了撤退的命令，可手底下的將領與戰士，卻要死戰到底。
望着那一張張平凡的面孔，朱雀不知道該說什麼，但她知道，這就是為何，她遭遇了那般不公，差點身死於自己人的手中，卻依然毫無怨言的來到朱雀軍團，主持大局的原因。
因為，這裏有她形同手足一般的將士。
沉默了許久，朱雀將契勝玉扶了起來，道：「該做的堅持，他們已經堅持過了，該流的血，我們已經流過了，現在……必須撤退，這不是做逃兵，只是……為朱雀軍團保留一些薪火，死戰下去，不過徒勞！」
那一雙雙眼睛，變得空洞無神，因為心中堅持的信念，在這一剎那崩潰了！
契勝玉不發一言的回過頭，道：「傳令下去，全軍集中玄武門……我們……突圍！」
身為老將，他很清楚主帥命令的重要性，他可以提出異議，但一定的服從命令。
這也是朱雀軍團，為何可以在面對妖族的戰爭中，甚至兵出朱雀城，打下一些據點的原因。
他們令行禁止，尤其是朱雀的命令。
望着他們的背影，朱雀心中悲愴，她知道此刻即便是要這些戰士去死，他們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可要他們突圍撤退，卻比殺了他們還要難受。
可身為主帥，她必須做出自己的決策，她不能讓這支軍團，就這樣被妖族全部吞下，她必須保留一些薪火，這是南境人族，在妖族面前，最後願意戰鬥的人。
如果不是因為，身負遙遠出，那少年的承諾，如果不是生死同命，她肯定願意留下，死戰到底。
獨孤天宇和湯淵，第一時間趕了過來，他們分別駐守三面，面對防禦妖師可能的進攻。
對於朱雀的命令，他們沒有質疑，身為城內最強者，他們知道自己付出了什麼。
「突圍，也不是這麼容易……」獨孤天宇說道，「那老不死的妖師，恐怕早已經給我們佈下了陷阱，等着我們往裏面鑽呢！」
「我到不覺得妖師會認為我會突圍，恰恰相反，他覺得我會死守，所以，咱們要出其不意，以砍柴隊打頭，湯淵前輩與獨孤前輩帶領軍團直插妖族中軍大營。」
朱雀掃了眾人一眼，「製造出與援軍兩面夾擊的假象，而後迅速佔據南山，往天南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