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44章，罪與罰

眾人這才明白，天道院根本就沒打算放過葉天澤，之前那些不過就是開胃菜，尤其是看到天道院眾人臉上的笑容，便更加確定了這一點。

「什麼講道理，我看就是隨便逮了一個理由，就是要殺葉天澤立威。」人群議論紛紛。

只感覺天道院門口，全是肅殺之氣，令人膽寒。

「冤枉啊，這位太上長老，我冤枉啊。」葉天澤大聲喊道。

「哼，小兔崽子，你就是喊破了喉嚨，這回也必死無疑。」身邊兩位執事冷笑道。

「等等。」秦未央一抬手，道，「先讓他死個明白。」

兩位執事愣了一下，恨不得現在就把葉天澤千刀萬剮，但他們還是停下手來，立在一旁，隨時準備動手。

「敢問，我修了渾天訣，錯在了哪裏？」葉天澤問道。

眾人也是一頭霧水，大多數人壓根就不知道渾天訣是什麼，畢竟年代久遠，也就只有五大勢力才曉得渾天訣。

「你可知道，渾天訣乃罪人太一的功法，你修了渾天訣，便是罪人太一的傳人，你說你是不是罪大惡極！」秦未央說道。

眾人一聽，頓時炸開了鍋，想到了法身前面的那尊跪像，也想到了葉天澤身高八丈的恐怖戰體。

「原來是這樣，他竟然是那罪人的傳人，難怪那戰體看起來那般的猙獰恐怖！」

「罪人的傳人，身上流的是罪血，千刀萬剮到是便宜他了。」

「是啊，如此大逆不道，修行罪人功法，不但是他，就連趙家，也難辭其咎！」

輿論幾乎一面倒的傾斜於天道院一方，這回可不需要講什麼道理，御龍境跟南境可不一樣。

南境天高皇帝遠，葉天澤哪怕就是鬧翻了天，只要實力足夠，便不為過。

可在御龍境裏，罪人就是一個禁忌，人們經過跪像時，會吐口水，誰也不敢維護罪人。

更別說葉天澤修行了罪人的功法，成為罪人的隔代傳人，整個人群，頓時群起激奮。

「殺的這妖孽，免得他禍亂族群！」

「殺了他，快殺了他，立刻殺了他，此等妖孽若是成長起來，必然再次將人族帶入深淵。」

「殺了他太便宜他了，砍斷四肢，廢掉修為，將他綁在罪人的雕塑前面，昭示天下！」

天道院外，喊殺聲一片，人們都紅了眼，彷彿葉天澤真的跟他們有殺父之仇一般。

這一剎那，葉天澤的心，忽然間有些悲涼，正如他來到御龍城，看到自己那尊跪像時的悲涼。

「看啊，這就是你拼了命要守護的人，這就是你拼了命，想讓他們站起來的人，這就是你拼了命……也不願意放手的執念！」一個聲音傳入他的腦海。

葉天澤抬起頭，正視着秦未央，回道：「你演這麼一出，是為了什麼呢？」

「為了讓你看清楚，這些人根本不值得你守護。」秦未央說道。

「他們又知道什麼呢，不過是被洗了腦，蒙蔽了雙眼罷了。」葉天澤說道。

「你心底難道沒有怨恨嗎？」秦未央問道。

「我怨，我恨，但我怨的是自己，恨的也是自己，畢竟，這是我犯的錯，那些罪理所應當由我來背。」葉天澤說道。

「你這個蠢貨，為什麼每次你都選擇活的這麼累，如果沒有你，他們不過就是一群血食，命運便是被喂肥了宰殺。」秦未央說道，「世世代代如此，哪裏有他們的今日！」

「你錯了，我從來就不是在為他們奮鬥，我是在為我自己，為了前世那些被我辜負的人。」葉天澤說道。

「世人怨恨你，不過一位你葬送了人族最好的機遇，可是……他們並不知道，人族能有那樣的機遇，也是你創造的。」秦未央說道。

「不……不是我。」葉天澤說道，「是那些埋葬在這片土地下的骨頭，是那些死了，也要守護疆土的人，我……不過只是一個推動者，只是比大多數人更強而已。」

「如果要恨，那他們應該比我更恨。」

秦未央沉默不語。

過了許久，喊殺聲不但沒有平息，反而是越演越烈，秦未央說道：「你啊，你啊，本想着……應該可以……改變什麼……至少……活的不那麼苦……誰……終究還是……你可知道……我沒有太多的時間了……世上那麼多路，為什麼要走最難的一條呢。」

葉天澤愣住了：「你說什麼？沒有太多時間是什麼意思？」

他看到秦未央的嘴巴在動，聽到的卻是斷斷續續，彷彿中間還說了什麼，只是他沒聽到。

唯有最後那一句，他聽的完整。

秦未央低下頭，又抬起頭，最後給了他一個微笑，說道：「我會陪着你，走到最後。」

「我問你，沒有太多時間是什麼意思！」葉天澤追問道，那一剎那，他感覺好像要失去什麼。

他的心恍然間，空落落的，彷彿已經失去了。

「我說現在沒有太多時間了，咱們得趕緊把這場戲演完。」秦未央微笑着說道。

葉天澤這才鬆了一口氣，點了點頭。

「閉嘴！」秦未央一聲斷喝，看着眼前的人，無比的厭惡。

不錯，她厭惡所有的人，厭惡所有侮辱葉天澤的人，厭惡這些在強者面前，只會跪舔，厭惡他們的懦弱，厭惡他們被蒙蔽了雙眼的不分黑白。

這一聲厲喝，在場的人，全都閉上了嘴，只是他們閉上了嘴，卻依然得意洋洋的盯着葉天澤，彷彿葉天澤死掉，會去除他們的心魔。

「趙惡來，你可認罪！」秦未央說道。

「我不認。」葉天澤說道。

「哦，你為何不認罪，你修了罪人的功法，成了罪人的傳人，你為何不認罪？」秦未央問道。

「修了罪人的功法就有罪嗎？成了罪人的傳承，就有罪嗎？」葉天澤說道，「我為何要認罪，更何況，我從來不認為……」

「夠了！」秦未央打斷了他，她太了解葉天澤，以至於她都知道葉天澤接下來會說什麼。

「割了他的舌頭，看他還敢不敢這麼嘴硬！」有人喊道。

「再敢多言一句，我割了你的舌頭！」秦未央冷冷的掃了過去，那人嚇的目光躲閃，退了幾步。

天道院的長老，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你說的對，修了罪人的功法，為什麼就有罪呢？」秦未央說道，「父親有罪，兒子就一定有罪嗎？」

「轟」

天道院內外，全都炸開了鍋，所有人都驚訝的看着秦未央，滿臉不可思議，這位天道院太上長老，竟然公然挑戰人族禁忌，維護眼前的趙惡來。

「太上……你這是做什麼，你為什麼要說他沒有罪，修行罪人功法，本身就是罪過，這是人族的禁忌！」一名長老走出來，大聲道。

「他有罪，有罪，快將他千刀萬剮。」人群群起激奮。

「快閉上你們的臭嘴，若不是他，照老娘的脾氣，早把你們千刀萬剮了！」秦未央一聲厲喝，恐怖的音波，輻射而過。

震穿了身邊幾十人的耳膜，遠處的人群，全都倒在了地上，痛苦的哀嚎聲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