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庄雲的指點

78.庄雲的指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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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喲,你這孩子,有好端端的漏勺不用,非用筷子幹什麼啊!」羅晨起身去廚房拿抹布。

江暖趕緊低下頭來,湯料沿着臉頰往下落。

一張餐巾紙伸過來,墊在她的下巴下面,江暖趕緊接着,側過臉就看見那是陸然。

對方的筷子杵在盤子裏,下巴輕輕擱在筷子頂上,側着臉看着她,唇角有一種輕微凹陷的錯覺。

「本來以為你只是大腦充滿想像力,沒想到還總手滑,打遊戲的時候你的隊友肯定經常以停電為借口而掉線。」

「大腦充滿想像力」的意思就是腦洞大,腦洞大進一步延伸就是腦殘啊!

江暖正要看向老爸的方向,想要老爸給自己做主,誰知道老爸正在和陸然的爸爸講手機,壓根沒聽見陸然說了什麼,這時候老媽也拿着抹布回來了,把桌上的油湯都給擦掉了。

這時候,就看見陸然拿着筷子伸向火鍋,他的手指又直又長,很輕鬆地就把魚丸夾了起來,放進他自己的碗裏,蘸了蘸醬,垂着眼帘吹了吹,然後一口咬掉了。

感覺好像自己的智商也被一口咬掉了一樣。

腦子裏有點疼。

「喂,那個魚丸是我用筷子夾過的。」江暖眯着眼睛笑笑說,「所以上面有我的口水。」

在江暖的印象里,陸然從來不碰別人吃過的東西,本來還在期待他反應的江暖失望了,對方很淡然地側過臉來看了看她,「剛才你喝米酒的時候,拿錯了我的杯子。」

「啊……」

江暖低下頭來看了看,自己的杯子和陸然的杯子放得很近,自己好像真的……拿錯了!她杯子裏的米酒蛋比較少,但是現在手邊的那杯,比較多。

「還……還給你!」江暖趕緊把杯子挪動位置,然後拿着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大口,像是確認主權。

誰知道陸然又落下一句:「剛才我是騙你的。這一下你真的喝了我喝過的米酒了。」

江暖差點沒噴出來!

尼瑪!這也太過分了吧!

陸然卻很自在地從江暖那裏拿走他的杯子,抿了一口,他的眼角帶着一絲難以察覺的淺笑。

江暖氣鼓鼓都快變成一隻河豚了。

而且飯桌上,江暖的爸爸直接和陸然聊起了江暖的下個學期的打算。

「唉,我對小暖能把上學期的知識撿回來不抱希望了,這都快過年了,我到哪裏給她找老師啊!補習班也塞不進去了啊。實在不行就從高一下學期重新開始吧。」

對於這點,江暖心裏是抗拒的嘴上再怎麼說大不了留級都是自我安慰。畢竟就像豆豆說的那樣,她一點都不想和她們錯開人生。想要跟上她們的節奏,過同樣的生活。

「現在的情況,送她去補習班,也是上課是瘟雞下課變飛機。補習班適合有一定基礎需要進行提升的人。她現在需要有人系統有邏輯地給她梳理基礎知識。」

正在往嘴裏送涮羊肉的江暖差點沒噴出來,啥瘟雞、飛機啊!

「那可怎麼辦,我到哪裏找人陪着她學基礎啊!」江暖的父親沉默了半分鐘,江暖一個人把鍋里涮的羊肉都吃光了,江暖父親的下一句話差一點沒讓她噎死,「要不陸然,你教教小暖吧。」

「什麼?陸然教我?他也是學生,他怎麼教我!」

確實論成績,陸然是那種平常不怎麼用功,還能穩坐第一考場前十名的典型,學習和劍擊兩不誤,簡直不是人。

「你之前不也是天天拿著作業本到樓上找陸然教你嗎?你還考進了前三考場呢!」羅晨好笑地說。

媽,那是我年少無知……

「唉,等等,還是算了吧。好好一個寒假,你也有自己要做的事情,要學習,還要訓練……」

「我陪她複習一下看看吧。叔叔這兩天經常走神,是不是擔心江暖要留級?」

「唉……可不是嗎。」

江暖更加吃不下了,她是真的不想和自己的「緋聞對象」待在一起,那幾乎就是一整個寒假啊!

火鍋吃完了,陸然幫着收拾了碗筷,就穿上大衣準備回家了。

「江暖,我的圍巾。」陸然輕聲說。

那條圍巾在沙發上,江暖不情願地撿起來,它的線織的不緊密,手指頭都能穿過去,而且拎起來還短了一節,這個肯定是有人給他手織的,而且還是個生手,以及夠傻的……這麼短的圍脖,只夠繞一圈,能不透風嗎?

江暖把圍巾遞過去,不忘記刺對方一下,「這哪個傻子給你織的啊!這麼大洞!圍上能擋風嗎?」

陸然將圍脖圍上的時候,低下頭,傾向江暖的方向。

江暖不知道哪裏來的警覺性,總覺得陸然靠近自己的時候肯定沒好話。

「你說呢?」一如既往的清冷聲音,尾音卻上揚著讓江暖止不住無限想像。

「怎麼了,小暖?」剛收拾完餐桌的爸媽走了過來。

「沒什麼,就是說起了陸然那條圍巾……」

「那條圍巾不是你織的嗎?」老爸理所當然地說。

江暖站在那裏,愣了幾秒……這不是真的!這怎麼可能是真的!她剛剛還說那條圍巾是傻子織的!

她暖爺要是喜歡誰,鐵定是把自行車往那個男生的面前一橫,揚起下巴來一句:「嘿同學,我挺喜歡你的,要不要在一起。」

簡單明了,直入主題。

織毛線圍巾,額……真的是詩一般的情懷……

江暖看了看爸爸,再看了看媽媽,指著門說:「那肯定不是我織的。」

「那不是陸然帶着你考進了年級前三考場,你答應給他織的嗎?」江暖的爸爸說。

江暖又看向自己的媽媽。

老爸不了解女兒,老媽總該知道她女兒不僅僅壓根不是那塊料,而且她哪兒找來的毛線啊!

「那是最簡單的針法了,我教了你很久。後來你怕趕不上陸然寒假去帝都,跑來求我,還是我給你織了後面半段。」

「媽媽,我是高二的學生啊!」

「啊?」江暖媽媽一臉「這和你給陸然織圍巾有什麼關係」的表情。

「高二學生應該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織什麼鬼圍巾啊!」

這天晚上,她回到自己的房間里,翻來覆去,根本睡不着。狠狠蹬了兩下腿,就似徒勞的掙扎。

她到底是中了什麼邪啊!

根本睡不着覺,江暖決定要騷擾自己的閨蜜。

她縮在被子裏,打給了饒燦。

連續打了好幾次,手機才接通,估計饒燦這個妖精是在敷面膜呢。

「小暖,你怎麼忽然打電話過來了?」

「燦燦,我就是想不明白,心裏有個疙瘩,不解開,就怎麼也不舒爽!」

「抓心撓肺吧?」

「嗯啊!難過死我了!我跟你講啊,今天陸然上我們家吃飯了!」

「你爸媽對陸然比對你好,你心裏又難過啦?」饒燦好笑地說。

「不是這個!當然,這個也是其中之一!你知道陸然脖子上有條圍巾嗎?特別短,特別疏那種!」

「我知道啊。你給他織的嘛!」

江暖閉上眼睛,恨不能就這樣昏死過去。

「我怎麼可能會給他織圍脖啊!你都不覺得奇怪,怎麼都不阻止我啊!」

「我有阻止你啊。」

「你怎麼阻止的?」

「我讓你去買一條啊!市場里有那種沒有款式,紅的、黑的、黃的,論斤稱的毛線圍脖啊!」

「對啊!這個好啊!」

那種大媽戴的圍脖,她就不信陸然能狠得下心圍起來!

「但你跟被下了降頭一樣,非要動手織!不過我就想說,你那圍巾都織成那麼個磕磣樣,還真不如市場上買一條論斤稱的。」

「行了行了,以後我再也不會給別人織圍巾了!我就是不明白,我怎麼就能喜歡陸然的?」

「總比你說喜歡金輪法王好吧!」

「對啊,我是欣賞金輪法王啊!無論他多麼報仇心切,前期多反派,當郭襄有危險的時候,他還是放棄一切救郭襄了啊!」

「還是陸然正常點。」

「喜歡陸然就是一種非常媚俗的審美!你還記得高一的時候,我就是借他的數學精編來看看,他整個抽過去,還當着班上那麼多同學的面兒說『江暖,以你的能力,做完前面的基礎題是正常的,再往後抄,會讓老師對你有不該有的期待』。一堆人都在笑!為什麼別人抄他作業他不說話,我就瞄一眼,就跟我把他家保險櫃給搬走了一樣?」

「……說的也沒錯啊。那次還真的是陸然救了你一命。好幾個抄他後面大題的同學被點上去解答,結果他們根本不會,在走廊上站了一排。老師還表揚你了,說你雖然數學不好,但會就是會,不會就是不會,至少讓老師知道該教你什麼。這個你總是記得的吧?」

「記得吧……」

「就是說啊。小暖,喜歡一個人可能是日積月累,也可能是因為對方做了一件你最需要最戳你心窩的事情,那麼他曾經說過的做過的不討你喜歡的事情,就會都變得可愛起來了。」

「你講的好像陸然他做過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一樣。」

「你記得高一沒分班之前,你的同桌是誰嗎?」

「李書悅啊!我記得啊!她是不是去文科班了?」

「對啊。李書悅高一期末考試,英語剛過一百,按照她的實力,應該是一百三十分以上的選手啊。當時教英語的蔡老師在講解期末試卷的時候,正好你和李書悅在說小話。」

「哎呀媽,蔡老師最喜歡李書悅了,鐵定要把她成績下降的火撒我身上。」

「喔唷,這會兒你看的明白,怎麼當時都哭鼻子了?」

「啊?」

「我還記得那情景呢。蔡老師直接把你從椅子上拽起來,當着所有人的面說你影響李書悅學習,天天抓着她講小話。」

「不會吧。我和李書悅又聊不來啊!」

「對啊,你是個受不得委屈的,立刻就說是李書悅抓着你聊昨天晚上看的韓劇!蔡老師怎麼可能聽得進去,當着全班的面叫你站到最後一排去聽講,不要影響李書悅的學習。李書悅低着頭不敢說話,你猜猜是誰站起來當着全班同學的面,維護你來着?」

「你別告訴我……是陸然啊!」

第一天幾乎沒什麼事情,但是老師倒是把寒假作業都收走了,同學們都知道任課老師並不會像是改月考卷子一樣去改寒假模擬試卷,只會看一下大概哪些題目做錯的人多,或者那些題不會做的人多,然後重點講解一下。

江暖背著書包,有些緊張地走向班主任的辦公室。

接下來,將是她一個人的戰場,關係到她之後的選擇以及老爸的認同。

在走廊上,江暖碰見了教英語的蔡老師。

雖然江暖已經不記得蔡老師因為她曾經的同桌李書悅成績下降而遷怒她的事,但心裏還是有點不舒服的。

「蔡老師好。」江暖向她打招呼。

蔡老師停了下來,似乎思考了一會兒,才開口說:「江暖……你生病的事情,我聽說了。」

「哦,可我現在沒事兒了。」

「我的意思是,如果……我是說如果上學期的東西實在不記得了,你真的可以考慮來文科班。在文科方面你還是比較有優勢的……雖然過去有一段時間了,我還是想對你說一聲對不起。」

蔡老師抬了抬眼鏡。

「啊?什麼……」

「那次你和李書悅上課講話,我讓你站到後面去……其實看你當時快哭的樣子,我心裏多少已經知道李書悅上課走神不該怪你。文理分班的時候,我看你沒報文科班是有點驚訝的,然後就一直在想你是不是因為那件事……所以才不想來文科班。我在這裏跟你道個歉,既然現在有重新選擇的機會,老師希望你選擇自己喜歡的、有優勢的去迎戰高考。」

說完這些,蔡老師微微呼出一口氣來。

江暖知道,一個老師向學生道歉是不容易的。蔡老師是真心為她好,才會這麼說的。

她露出大大的笑容來:「老實說那件事在我的失憶範圍內,所以我根本沒放心上。我努力了一個寒假,肯定還是想要模擬測試有個好成績的。但是蔡老師你說的轉去文科班的事情,我會好好考慮。謝謝您這麼為我着想。」

蔡老師微微笑了笑:「對啊,你們這個年紀也是半大不小的人了,自己的未來自己好好想。」

江暖去了班主任那裏,一個下午,她要完成數學和理科綜合的測試。

大概是因為老師擔心她腦子真不好使吧,卷子大部分都是基礎題,大答題稍微上升了點高度,最後的一兩題複雜了一點,江暖的腦子有點不夠用。

從年級辦公室里出來的時候,江暖就看見程豆豆和饒燦一個坐在雙杠,一個靠着單杠,兩個人正分著一包辣條。

「給我吃一口!」江暖跑過去。

程豆豆叼著最後一根,在江暖跑進來之前已經在嘴裏嚼了。

「沒了。」

「你怎麼這樣啊!一根都不給我!你這樣是會失去我的!」江暖說。

「我們的友誼就值一根辣條?」

「你以為呢?」

「那我吐給你吃吧?」

「……你真噁心。」

「考怎麼樣?」

「大部分都會做,估計比平時考試的時候要好點吧,老師手下留情了。」

「啊,我還期待着你來文科班陪我呢。」程豆豆說。

「嘿嘿,不瞞你說,蔡老師都想我去文科班呢。」江暖得意地說。

這時候,後面傳來「嘩啦」一聲,江暖他們幾個一回頭,就看見是陸然和他們班另外一個男生,垃圾桶倒了,準確的應該說是垃圾桶的拉手斷了,陸然手裏抓着拉手,桶子卻翻在地上。

「哎喲!真倒霉!這破垃圾桶什麼時候不壞,這時候壞!」

陸然沒說話,低下頭來很快就把掉落的垃圾清理,然後和那個男生走了。

「江暖,你覺得陸然會不會有斯德哥爾摩綜合征?」

「哈?」江暖不明白程豆豆在想啥。

「你就是那個綁匪啊,劫持他劫持的久了,沒你他還過不下去了。」程豆豆煞有介事地說。

「如果陸然聽到了,你猜他會怎樣評價你?」

「怎樣評價?」程豆豆一臉期待。

「天真無邪腦洞大,幼兒園最適合你。」江暖模仿陸然的語氣說。

「你真討厭!」

三個人一起走回家,上了公交車。

當公交車轉彎的時候,正好就看見他們班的李鐵頭載着一個女生。

江暖立刻樂了:「哎喲!李鐵頭厲害啊!這麼快就帶上漂亮女同學了!」

「那個好像是我們文科班的班長呢!」程豆豆說。

饒燦用胳膊肘碰了碰江暖:「誒,我怎麼看着那輛自行車挺像是陸然的啊。」

「哎,陸然那麼平庸的審美,他那自行車款式爛大街!」江暖說。

「我也覺得自己的審美很平庸。」

通透的聲音響起,三個人齊齊回頭,就發現陸然竟然就在她們不遠處,拉着吊環。

「陸……陸然?你……你怎麼會在公交車上?」江暖結巴了起來。

陸然什麼時候上的車?

她剛才說的話,他是不是都聽見了?

「我騎自行車騎到龍門路站的時候,李鐵頭問我借自行車送張丹丹去醫院,她把腳踝扭了。」陸然用很平鋪直述的語氣說。

也就是陸然借了自行車給李鐵頭之後上了公交,那麼自己說了什麼他未必聽見了咯。

江暖輕輕順了順胸膛。

「你和你朋友說我壞話,我也不能打你,你有什麼好緊張的。」

陸然反問,江暖被噎到。

饒燦趕緊轉移話題:「其實比起李鐵頭,你自行車騎的更穩啊。還不如你送張丹丹去醫院呢,避免二次傷害。」

「我不載別的女生。」陸然淡淡地說。

江暖在心裏小聲說了句:臭屁。

車子到了站,陸然先下了車,江暖也跟着下車。

兩人一起進了電梯,江暖有點小尷尬,站在陸然身後不說話。

手機微微震動了一下,江暖將手機拿出來,看到了一條來自饒燦的短訊:他說他不載別的女生,說明在「別的」女生之外,有一個是他願意載的。

江暖眼睛一亮,像是抓到什麼小把柄一樣,「陸然,你是不是交女朋友了!」

「沒有。」

「騙人!你剛才說你不載別的女生,而不是不載女生,那你就是有想載的女生啊!」

這個發現,讓江暖覺得陸然果然還是他們的同齡人啊!

如果說女生是「少女情懷總是詩」,男生嘛可不就是「人不風流枉少年」了!

這時候樓層到了,電梯發出「叮——」的一聲。

「你到家了。」

江暖知道陸然是不會承認的,但是能這樣奚落他一下還是很有成就感的。

「下次跟我們說說你喜歡誰,我們幫幫你。」

江暖走了出去,電梯門正好合上,陸然伸手一把將它摁住江暖才沒給夾到。

「謝謝……」

「江暖。」

「嗯?」江暖回過頭來,看見陸然,就像是看見那天在路燈下一把將她放在前車蓋上的陸然。

「你會去文科班嗎?」

江暖想起饒燦曾經說過,上學期其實陸然也是花了精力教她的,如果她就這麼去了文科班,陸然也許會覺得被背叛了之類。

「我也不知道,也許會。但我並不是因為不擅長理科才去文科班當逃兵,我只是覺得,文科我能學的更好。」

「你去文科班未必會更好。」陸然說。

「為什麼?」

「因為政治、歷史和地理,一個是按套路答題,一個是要死記硬背,一個是需要邏輯思維打着文科招牌的理科,你未必會比在文科班好。」

江暖不喜歡政治,記那些歷史事件也能要她的命,而且地理裏面本來定位到美洲的,她可以定位到南極去,十萬八千里。

「而且去了文科班,我就教不了你了。」

說完,電梯門關上了。

在那道越來越窄的縫隙之間,江暖看見陸然的眼睛好像有一點暗淡。

她忽然想起來,陸然說他不載別的女生,但是她回去找挎包的那個晚上,他載過她。

這天晚上,躺在床上,一閉上眼睛,耳邊響起的就是陸然的那句「我就教不了你了」。

哎喲媽呀!

你很想教我嗎?

難不成你真有斯德哥爾摩綜合征?被我煩的久了,沒我煩你了,你就渾身不自在?

到正式第一天上課,江暖就拿到了自己模擬測試的成績。

但沒多久,還是被老媽弄起來了。

「哎喲喂!我的小祖宗,都幾點了你怎麼還不起來!你陸叔叔還有袁阿姨都來了,陸然也來了,趕緊起來!」

江暖心裏對陸叔叔,也就是他老爸昔日的老對手現在的老朋友還是非常尊重的,她爬起來,刷了牙洗了臉,來到客廳對着陸氏夫婦眯着眼睛笑着說:「陸叔叔,袁阿姨,新年好!」

「嗯,小暖真乖!」袁阿姨將江暖拉到自己的面前,從陸然那裏就可以看得出來他媽媽絕對是個美人坯子。

「十點了才剛起床,確實很乖,小乖豬吧。」陸然的尾音上揚,那雙眼睛看着她。

「你要是像小暖一樣做只小乖豬,我也覺你可愛。」說完,袁阿姨就拿了一個紅包給江暖,「新年平安喜樂,學習進步。」

「謝謝袁阿姨!」

江暖還沒把紅包塞進口袋裏,陸然的手就攤倒了她的面前。

「幹嘛?」江暖問。

「你新的一年要平安喜樂,學習進步,肯定是要靠我的。不用繳費嗎?」

「切!」江暖甩頭就走了。

正好江暖和陸然的爸爸都想喝點黃酒,就打發了他們兩個出去買酒。

黃酒的酒罈子有點分量,江暖給完了錢,本來以為陸然會端,誰知道陸然揣著口袋站在那裏一點沒有伸手的意思。

江暖撇了撇嘴,「你就不能搬一搬嗎?」

「你知道自己搬酒的樣子從後面看像什麼嗎?」

「像什麼?」江暖覺得肯定不是好話。

「北極熊的幼崽,所以我決定在後面多看一會兒動物世界。」

「……」

你不就是說我胖!說我腫!

江暖抱着那壇酒,氣哼哼地走在前面。

昨天才覺得你沒那麼討厭呢!

陸然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面。

大概抱了一大段路,江暖的胳膊有些發酸,酒不沉,酒罈子是真的沉。

「江暖!」

陸然的聲音從頭頂上響起,她一抬眼就看見幾個騎着摩托車的人從路邊咆哮而過,發出囂張的聲響,她的肩膀被人扣住,一把帶了過去。

酒罈子嘩啦一下摔碎在地上。而中二青年們的摩托車隊毫不在意地遠去了。

悲哀湧上心頭——媽呀,那一大段路白抱着它了!

「你不看路嗎?我不是每次都那麼幸運……」陸然的話說到一半,就像是原本裂開的瓶子忽然又被封閉了起來。

江暖抬起頭來,但是陸然的眼睛讓她知道,她剛才把他嚇到了。

而很多年以後,當她長大,她才明白陸然的」我不是每次都那麼幸運」,指的是「我擔心自己不是每次你危險的時候都能在你的身邊」。

」那你端著酒不就沒事兒了!「江暖不開心地回了一句。

「你在這兒等著,我回去買酒。」陸然說。

聽到這句話,江暖的心裏好受了很多。

至少陸然也要把那個大酒罈子抱一路了。

看着陸然走遠了,等的無聊的江暖就跑到路邊的煙花爆竹店裏,買了點小玩意兒。

江暖剛從店裏出來,就看見陸然拎着一瓶酒遠遠走來。

江暖眯着眼睛盯着他的手,直到他走到自己面前。

「喂!你怎麼買了瓶裝的了!」

「都是花雕,喝在他們嘴裏都是一樣的。你真以為他們會細細品么。」

陸然拎着酒,繼續向前走。

江暖的心裏可不爽了。

玻璃瓶的花雕能有從酒罈子裏倒出來那麼有感覺嗎?

陸然這是投機取巧!這是作弊!

江暖越想越生氣啊,如果陸然這樣也算買了酒回去,那麼剛才她抱了那麼一路算什麼啊!

他們進了院子,正好路過陳大媽的樓下。

陳大媽住一樓,自帶一小片院子。

她在院子裏養了一窩雞,咕咕地叫着。

江暖斜着眼睛壞笑了一下——陸然,你不是正經八百乖寶寶嗎?

她從口袋裏拿出剛才買的摔炮來,朝着陳大媽的院子裏一扔。

平地一聲「砰——」響,籠子裏的雞被驚得聲嘶力竭叫了起來,撲騰得雞毛一陣亂飛。

「哪個殺千刀的——小兔崽子!」

陳大媽一聲怒吼,推開院子門沖了出來,就看見陸然拎着酒站在門口。

至於江暖,早就跑遠了,從院子拐角探出腦袋來得意地看了陸然一眼,又縮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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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他暗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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