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百零七.當初案

章二百零七.當初案

不過妖魔既已滅掉,應該便無事了。

覺得冷了,李仙緣轉身返回房中。

清晨,李仙緣仍被吵醒。蹙眉出門,才知事情遠比自己所想嚴重。

這條街上,第三家相鄰宅子被害。

此條長街上的人家紛紛惶恐。備好車馬準備離開幾日,避避風頭。

李府位排第六,照這麼死下去,不出三日就該輪到他了。

李仙緣一襲青衫,披着毛氅立於朱門前,靈劍與竹卷交叉背負身後,看着左鄰右舍門前停著車馬,裝卸行李。

「老爺,依老奴之見……」身旁文管家開口。

「搬走好了。」李仙緣打斷他。

文管家微怔:「這……是否有些不妥。」

李仙緣收回目光,眸子平靜看着這位老人:「我比較怕死。」

文管家一副鞠躬盡瘁:「但老爺您若就這麼離開,恐對名聲不利啊……」

「虛名而已。一會兒你將鑰匙取來,給誠王送去。替我謝過他的好意。我在另尋住處。」

交代一番,李仙緣竟是邁步離去。

事發突然,文管家愣在原地。待李仙緣消失蒙蒙雪景之中方才回神。

他不敢置信。誰能想到這位老爺丟下誠王所贈宅子,說來就來,說走便走。

……

街道上,吆喝聲越過白地青牆。

青牆雖高,卻攔不住牆外栽的一顆槐樹,小半枝頭探進院中,似可看見盛夏茂盛碧綠之景。

小院不大,角落搭著木棚。地面積雪三尺,唯院落大門至房門前掃出一條小徑。

獨門獨院,怎麼看去,皆是新京一戶普通人家。

這戶普通人家中,一個六品侯爺,一個當今聖上二子誠王,二個年輕人坐在酒桌前。

「我以為你會發現的更晚些。」一身布衣,平民裝扮的誠王開口道。

「早便發現了,何況你先前提醒與我。只是無心理會罷了,何況我這裏他們也打探不到什麼。這幾日的案子算作引子,也算借口。」

「當真有魄力。文管家猝不及防被你將了一軍,估計正懊惱呢。」

「什麼魄力。」李仙緣神色平淡:「只是想什麼做什麼罷了。」

「這就叫魄力。」誠王端起酒杯讚歎一句,仰頭盡飲。「想來父皇暫時不會在你身邊安插人了。」

空酒杯落至桌上,誠王轉而問:「你說,這北河一案當真是那妖魔做的?」

「又不是我乾的,我怎知道。」

被李仙緣一嗆,誠王連連咳嗽,轉問其他:「給你找的這地方如何?」

「甚得我意。」

他輕笑點了點李仙緣:「就是命賤。」

目光越過窗軒,看向小院:「地方小了,心中安寧。」

「要不去我府上暫住幾日罷。」

「謝景同好意,此事免了。你府上的眼線怕是比我那邊還多,」李仙緣說的平淡,怎麼聽都好似帶着幸災樂禍。

「這倒也是。」誠王嘿笑一聲,不見他惱。「不說這個。」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平日持穩倜儻的誠王帶上一絲醉意:「我的家僕告訴我,你在查七年前火燒司徒府一事。」

「受人之託忠人之事。」

誠王輕嘖一聲,與李仙緣在一起時他才會舉止自然,而不像那高高在上的王爺。

「那便難辦了。」

李仙緣端起的茶杯一滯:「景同與此事有關?」

「怎麼可能,七年前我才像你這般大。」誠王哂笑,略一沉吟:「關於此案,刑部做出的解釋是:司徒尚書貪污事發,秋後問斬。生前被其冤枉過的人報復,一把火燒了司徒府。」

飲了一口熱茶,李仙緣道:「你信嗎。」

「我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信。」

「那我換一種說法。司徒尚書,六部主官,當朝正三品官員,僅次於宰相之位。說抓便抓了?」

李仙緣不語。

「依我大商律例,凡五品以上官員犯法者,需押入死牢審問,證據確鑿者流放至邊緣之地。至於死刑。」誠王微微停頓,語氣幾分玩味:「太祖立朝千載,死刑者寥寥無幾,且大多是大奸大惡之輩。區區貪污罪,斬得了六部尚書?」

李仙緣不言。

「司徒尚書罪名是貪污,秋後問斬。當時時年乙丑七月初八。秋後指的是秋分之時八月初四。七月押入死牢,八月就斬。相隔不到一個月,你不覺得,斬得有些快了?」

李仙緣無聲。

「大商凡死刑者,必會連累家人。輕者抄家流放,重者滿門抄斬。可司徒尚書死後,他一家仍待在尚書府中。這一點,你就不奇怪嗎?」

李仙緣無響。

「司徒府位於皇恩坊。左邊是禮部尚書府,右邊是黔南王府。與皇城根僅隔一條護城內河。什麼人能在那裏縱火,而且司徒府上上下下僅一人逃脫?」

「假如——只是假如。有那麼一種存在,權勢滔天。哪怕當朝宰相尚書,只需一言便能輕易處死……」

「你爹。」李仙緣忽然開口。

「咳咳咳咳……」誠王被嗆得連連咳嗽,說不出話。

抓起茶壺仰頭灌入方才好些,舒出一口氣:「除了我爹……呸!除了父皇。」

「那就是說……修真者。」李仙緣黑眸轉冷。

「我沒這麼說,只是幫你推敲一番。」鑒於李仙緣一向如此,誠王未看出他情緒變化,仍在勸解:「此案水深,便是我丟進去也未必能濺起多大的浪花。」

李仙緣眸子盯着誠王:「此事對我至關重要。」

「有這麼重要?」

「有這麼重要。」

被李仙緣盯得發毛,誠王嘆了一聲:「好吧,有一人或許知道。」

「是誰。」李仙緣倒上一杯酒,遞予誠王。

呂洞賓也沒享受這般待遇。

誠王有幾分受寵若驚,雙手捧過,也不賣關子了:「城東有一老君廟,去那或許有所眉目。」

「你讓我去問太上老君?」

「你這人怎不讓我話說完。」誠王指著李仙緣笑罵,哪有平時那番禮儀。

「既然你想調查此事,也應知司徒尚書之女有一女從火場中倖存。在那之後,那女孩被老君觀一名女道士收養。你去問問她,或許她知道什麼。」

女道士或許指的便是收養司徒嫣然的劉香蓮。

轉來轉去,居然又回到起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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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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