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見狀,劉玄燁忍不住皺起眉。「你故意的嗎?」

「不是啊……」莫離露出苦笑。

「大膽莫離,你就不怕受罰嗎!」他板起臉斥喝。

她垂下頭,認分的說道:「莫離甘願受罰。」

「就在那裏跪着,等我想到怎麼罰你再說。」劉玄燁下達命令之後,便離開寢房去看練兵了。

莫離跪在靄靄白雪中,起初不覺得冷,但跪久了,還是凍得難受。

劉玄燁心裏也不好受,他眼睛看着士兵操練馬上戰術,心底卻記掛着受罰的莫離。

就連身強體壯的大漢都受不了這樣的寒冷,莫離又比一般男子更瘦弱,在雪中跪久了,怕真要凍出傷來。

他沒看完馬術操練便轉身折返回宅院,一下馬,他快步朝自己的寢房前進,遠遠便看見莫離縮著身子跪在雪地里。

當下,他的心再度抽痛。

沒多想,他快步上前將莫離從雪地中拉起來,並將人拉進屋內。

莫離早就凍僵了,無法有太多反應,只能任由他拉着她進屋,然後被安置在火爐前,火苗稍微溫暖了她的身體。

劉玄燁走開許久,再踅回來時,手裏多了一套乾淨的衣物。「把身上的濕衣物換了。」

她凍得無法動彈,連話都說不出來,只能獃獃的望着他。

見莫離動也不動,劉玄燁又生氣了,「要本王幫你換嗎?」

莫離一驚,想動,但手腳不靈話,整個人往後倒。

見狀,他連忙拋抻手上的衣物,上前攙扶。「傷著了嗎?」

她抬抬頭,但傷是說不出話來。

劉玄燁放緩了語氣,「得換乾淨的衣物,不然你真的會生病。」

莫離頭揺得更用力了,還努力試着讓雙唇不再顫抖。

劉玄燁擔憂他凍傷,不等他同意,伸手想替他脫衣服。

莫離努力把雙手移到胞前,用盡全身力氣把他撞開,並且努力擠出一句話來,「別……碰我!」

「你想死嗎?」

死也不能讓他看到她的身子啊!

劉玄燁不再勉強,起身往外走,吩咐人送來熱水,沒多久,熱水送來了,他摒退所有人之後,突然把莫離從椅子上抱了起來。

莫離還處在震驚中,下一刻,人已經被丟入熱水中了。

「等到能動了再出來,我在外頭,不會有人來打擾你。」

他十分確信,她就是他當年遇到的小姑娘,那個他一直在尋找的救命恩人。

莫離泡了熱水澡之後,手腳的感覺慢慢回來了,身體也不再發抖,溫熱的水讓她的思緒也活絡了起來。

想到剛剛她奮力撞開劉玄燁的舉動和對他說的話,她後悔極了。

現在她懊惱著不知道等一下該找什麼借口來解釋自己的過度反應,也很擔心他會不會心裏起了疑竇,換上他的衣物時,她的心又莫名地亂跳了起來。

小時候她就常聽到有關劉玄燁的傳聞,對他相當敬重與憧憬,老期盼著能夠見到他,但都只能遠遠看着他,直到那回他被追殺,她設下迷陣救他,他們才能相遇。

但那之後,他們不曾再見過面。

祖父告誡她,她身為族長繼承人,不能和外界有太多交集,更不能介入戰端,必須潛心修習奇門之術。

直到兩年前,祖父讓她離開拓己部族迸行獨自修習,她便出去闖蕩,誰知就此無家可歸了。

劉玄燁不像個壞人,但壞人又豈會到處宣揚說自己是壞人?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當面問問他,拓己部族到底是不是他滅的。

劉玄燁在外頭等得夠久了,忍不住敲了敲門。

多可笑啊,他要進入自己的寢房居然要敲門,要是被底下的人知曉,不知道要做何聯想了。

莫離也很清楚自己逾越了,自動上前開了門。

為免被別人聽見或看見什麼不該聽、不該看的,劉玄燁進房后順手把門給關上,他越過莫離,筆直地走到桌前坐下來,順手倒了杯茶遞上前,說道:「喝吧。」

「謝主帥。」她沒有拒絕,接過那杯熱茶輕啜著。

現在她真的不冷了,手腳也靈話了,但思緒還是相當紊亂,她甚至不敢抬頭沒他。

「手腳能活動自如嗎?」

「是。」

沒為她方才的失禮問罪於她,劉玄燁也還在找和她應對的法子,他不知道到底該不該立即戳穿她,甚或問她,到底是何因由讓她甘願殺頭的危險,女扮男裝混進將軍府?

結果他還是沒有開口,因為他不想問罪於她。

「你可知自己都做了些什麼嗎?」

莫離連忙放下茶盞跪了下來,不是她怕死,而是她的使命還沒有完成,她是為族人報仇而活着的,這條命已經不再只屬於她自己,哪怕他可能是她的滅族仇人,她也得彎腰低頭。

「屬下頂撞冒犯了主帥,願受主帥責罰。」

「本王此刻不想罰你,就先記着,等我想罰你時,自然會罰你。」

「謝主帥不殺之恩。」

「去吧。」

「小的告退。」

莫離起身準備離開,剛走了兩步,劉玄燁又開口了——

「若你有任何難言之隱,不妨來找本王細說。」

真是個體恤下屬的主子,若他是滅她一族的兇手,那他現在所言就太虛偽了!

「謝主帥美意,莫離不敢讓主帥多費心,莫離告退。」

丟下話,她急急退出劉玄燁的寢房,用門板將兩人徹底隔離。

自從知道莫離就是當年那個小姑娘后,劉玄燁的目光開始不自覺追隨着她,每次只要看見廚兵們和她有說有笑,他心裏就很不是滋味,看見其它男子對她勾肩搭背拉拉扯扯,他幾乎要跳腳了,偏偏又要忍住,不能隨便亂髮作。

為了不讓莫離和廚兵們走得太近,他開始利用權勢,支使她替他做雜事,像是讓她替他整理寢房,或是讓她替他磨墨或抄寫些無關痛癢的書信。

最後,他覺得麻煩了,更重要的是,他無法忍受莫離和一群男子擠大通鋪,同床而眠。

所以他把莫離調到身邊當差。

雖然莫離也一直想離開廚兵寢房,但換到劉玄燁寢房,她的壓力更大,她感受到他瞧她的眼神越來越入骨,彷佛是把她看到骨子裏去了。

但換個角度想,這算好事,她有更多機會查探劉玄燁究竟是不是滅她一族的罪魁禍首。

在大慶,雖然不講究女子無才便是德,但是也不容許女子太過強出頭,所以會限制女子入學堂,注重的是女子的刺繡廚藝等技藝,但劉玄燁卻很喜歡瞧莫離看書看得入神的模樣。

「你不覺得那書閱讀起來很深奧?」

「不,我看過更深奧的書冊,只是我覺得這書里有許多矛盾之處,這書有眨低女子的意思,不妥。」以前她每次看書時就會邊和祖父討論,當劉玄燁這麼問,她不自覺就脫口而出了。

「嗯。」劉玄燁笑着輕應一聲。

莫離突然回神,發覺自己太高談闊論了,連忙一揖道:「屬下多嘴了,請主帥恕罪。」

「莫離,你覺得本王是那種食古不化之人嗎?還是覺得我是動不動就愛砍人的惡人?」

她悶了片刻才回道:「莫離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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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娘撩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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